女寝生存指南[系统]
    作者：照城
    文案：
    【你的室友不经允许用乱动你的东西，你生气了，她说：“你怎么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你：】
    【对话框1】：算了吧，不是多大的事。
    【对话框2】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弄乱她的东西。
    【对话框3】：给她一巴掌，然后说你怎么这点小事就生气？
    【你的室友对你说，“我觉得你男朋友很帅，可以把他微信给我吗？”你：】
    【对话框1】：给她。
    【对话框2】：给她，但要求自己的男朋友拒绝。
    【对话框3】：给她自己的小号钓鱼。
    【对话框4】：给她她男朋友的小号钓鱼o(*￣︶￣*)o。
    【你和男神处于暧昧期，男神请你出来吃饭，你吃了一只猪蹄，男神说，你吃好多哟，像只小猪猪。你：】
    【对话框1】：羞涩地低下头，回答：没有了啦……
    【对话框2】：回答：知道你还不多点点？
    玩家选择【对话框1】，触发剧情：你和男神HE了，但是为了维持人设，你总不敢多吃，最后饿死了。
    刚刚进入大学的大一新生唐棠不小心穿进了一个叫“四个室友五个群”的女性向成长宫斗励志类TAVG（文字冒险类互动）游戏中。
    顾名思义，四个室友拉了五个群，
    各种宫斗做法，稍有不慎，就将露宿街头。
    游戏：【所以，你选择？】
    唐·大佬·玩游戏只会赢·棠沧桑点烟——
    我，我，我选择死亡……
    注1TAVG：文字冒险游戏，又名电子小说，也被称为交互式小说。以精彩的剧情为卖点的游戏。它以文字叙述为主，并以CG或动画为辅演出剧情，并设有分支和多个结局。此类型游戏以软件模拟情境，令玩家使用文字指令控制角色，以影响周边的情境。其运作方式可以理解成是用电脑游戏来做文学叙事。
    ——
    阅读小贴士：
    1.苏爽甜，女主永远选的是对的
    2.1V1,HE，每个攻略对象都是男主（现实世界的学长顾康时，看痣识人）。
    3.然后下面没有了。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棠&顾康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论如何和室友和谐相处
    立意：朋友就是真心换真心
    第1章
    阳光明媚，草长莺飞。
    一位相貌姣好，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正扶着灰色拉杆行李箱，站在一所没有名牌的大学校门前。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来报道的吗？”一个腰间系着一串铜钥匙的门卫老大爷微笑着问她。
    这本来是新生入学时稀疏平常的一副画面，然而诡异的是，这名门卫大爷的头顶上，用鎏金写着“门卫”两个大字，他的身体右下角，也横空飘出一串淡灰色的对话框：
    1号对话框：【礼貌的回答】。
    2号对话框：【粗鲁的回答】。
    *
    一个小时前，唐棠正在寝室补觉。
    她是一名刚刚进入大学的大一新生，就读计算机专业。
    教授要求在星期一之前交来一篇关于游戏用户体验的三千字小论文。
    于是临睡前，唐棠便点开了一款时下最热的互动游戏“四个室友五个群”。
    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她就进入了这个游戏中。
    唐棠视野的正上方是一只浅灰色的仪表盘，上面记录着三项数据：声望值、美貌值、智慧值。
    “四个室友五个群”游戏规则是：玩家根据故事线做通关任务，攻略各路NPC。主角的结局由他的攻略情况决定。
    比如，你可以不停地刷声望值，做网红任务，成为网红/小明星/大明星。
    也可以刷美貌值，做娱乐圈支线任务，成为淘宝模特/知名模特/国际模特。
    还可以刷智慧值高，做科研支线任务，成为科研新星/科研大佬/科研霸主。
    现在网路上已经有很多教程，截止游戏上线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神成功打出来奥斯卡影后结局，嫁入豪门富太太结局，自立自强商业女帝结局。
    当然，游戏新手菜鸟们打出的结局就没这么厉害了。
    大多数玩家直接死在路上，通关任务失败，或者室友好感度太低，直接gameover。
    游戏的死法同样五花八门，比如：智慧值太低毕不了业最后找不到工作饿死街头，美貌值太低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饿死街头，声望值太低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饿死街头，攻略对象好感度太低被pua找不到工作饿死街头，等等等等……
    唐棠现在正处于游戏的初始阶段，三个数值均为0。
    她将目光向下移，落在1号对话框：【礼貌的回答】上。
    当她大脑冒出想选择这个选项的念头时，1号对话框由灰变成黄。
    唐棠乖巧又礼貌地说：“大爷您好呀，请问233女寝往哪边走？”
    “往这边走呀，来来来，同学我帮你搬行李吧！”大爷十分热情，乐得合不拢嘴，一手就将行李拿了过去。
    唐棠身上顿时一阵轻松。
    叮咚一声，仪表盘上的声望值由0跳为5。
    看来她的友好得到了门卫大爷的高度认可。
    在门卫大爷的帮助下，唐棠向寝室楼栋走去。
    在寝室楼前，她经过了一扇落地镜，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游戏中的形象。
    游戏中，她有一头温柔又妩媚的齐肩直发，秀发之下是一张楚楚动人的巴掌小脸，镶着一双黑珍珠似的明亮的眼睛，鼻梁高挺小巧，樱桃小嘴像玫瑰花一样娇嫩，不说话时也微微笑着。
    这模样跟她原身九成相似，但因为是二次元，所以夸张美化了许多。
    唐棠犯了专业病，忍不住在心中点评：“这游戏原画做得还可以。”
    *
    唐棠达到寝室时，她的三个室友也同时达到。
    这款游戏里，寝室四名室友关系水火不容，四个人，拉了五个群，平静的生活下暗流涌动，各种勾心斗角，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会面临被室友赶出寝室饿死街头的风险。
    虽然唐棠也不明白为什么不住寝室就会饿死街头了，总之程序员大大就是这么设定的。
    第一位跟唐棠打照面的，是一个婊里婊气白富美，她穿了一身blingbling的超短裙，左手插在腰上。她的样貌也十分好看，但比唐棠的原画要俗气了些。
    白富美高贵冷艳地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随之产生的是白富美的身份卡，悬浮在她的右下角：
    尤白薇，19岁，女，天蝎座，O型血，家境优渥，有严重的公主病和大小姐脾气。智商较低。
    智商较低？
    这似乎是一个突破口……
    她走过去给尤白薇一个大大的拥抱，微笑着说：“我叫唐棠，很高兴认识你哟！”
    尤白薇却拒绝了唐棠的拥抱，低头看自己的指甲，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她的左下方出现一只对话框:【我只想和比我难看的人做朋友。】
    对话框关闭后，出现了尤白薇对她的原始好感值：10。
    游戏系统弹出说明：【角色好感度低（50—10）将产生矛盾冲突，过于低（0—10）将发生死亡事件；角色好感度高（50—100）时将产生友谊，过于高（>100）时将产生爱情，满值（150）后成为情侣。】
    这时，第二位室友从书桌前抬起头，她扎着马尾辫，戴着啤酒瓶厚的眼镜，她的声音很小，猫儿似的对唐棠打招呼道：“唐棠是吧，你好呀！我叫李晓帆。”
    角色卡：
    李晓帆，18岁，女，巨蟹座，A型血，学霸，心思敏感细腻。善妒。
    原始好感值：15。
    看来李晓帆要比尤白薇好相处一些。
    她对李晓帆招了招手，“李晓帆，你好呀！”
    “哐当。”
    门被推开，四人间宿舍的最后一位室友出现了。
    一名活泼可爱的少女，自然卷，扎羊角辫，穿背带牛仔裤，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连蹦带跳地跑了进来，“嘿，我不会是最后到的吧！我叫赵一青，你们呢？”
    角色卡：
    赵一青，17岁，女，狮子座，网瘾少女，性格大大咧咧，喜欢唱歌和跳舞。酷爱帅哥和追星。
    原始好感度：15。
    “唐棠。”唐棠摆了摆手，自我介绍道。
    尤白薇也耸了耸肩，一撩头发，说：“尤白薇。”
    李晓帆将头埋回课本里，“李晓帆。”
    赵一青气喘吁吁地将她的大包小包搬了进来，插着腰说：“嗐，刚刚可害我一通好找！行李搬得我累死啦。”
    唐棠明白过来，原来如果她第一关选错了，应该就会像赵一青现在这样，找不到寝室，然后累得半死。
    所有室友到齐后，大家各自挑选了床铺。
    唐棠怀着好奇心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普普通通，除了几身换洗衣物，便是一盒别针。
    别针？
    为什么要在背包里装这玩意儿？难道是什么特殊道具？
    唐棠奇怪地倒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左看右看，就是普通别针，鉴定完毕。
    赵一青盘腿坐上床，举着手机，大拇指在键盘上敲来敲去，她突然“诶”了一声，说：“对了，我们建一个寝室群吧！”
    “对对，”李晓帆也附和道：“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在群里讨论，还有关灯后的夜谈。”
    “是！”赵一青激动地说：“你们想群名叫什么？”
    李晓帆说：“叫2333寝室群怎么样？”
    赵一青大呼：“这也太无聊了叭！”
    李晓帆说：“那你想叫什么？”
    赵一青说：“沙雕少女的小窝！”
    “这个好！”李晓帆捧场道。
    尤白薇耸了耸肩，不大乐意，但还是进群了。
    唐棠也被拖了进去，看着群名，她嘴角抽搐，没想到第一个群这么快就产生了……
    *
    游戏中时间的流逝是非线性的。
    选定床铺后，唐棠稍作休整，再一抬头就已经是熄灯时间。
    熄灯后，大家各自回床铺睡觉。
    从唐棠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其他室友们正在做什么。
    此时她们各怀心事，尤白薇躲在被子里和她的朋友们聊天，李晓帆正在看小说，赵一青则在打游戏。刚刚建好的寝室群里静悄悄的。
    一片安静里，她眼前的仪表盘突然一闪，美貌值由0跳成了1.
    ？
    这是什么情况？她什么都没做呀。
    这时她突然发现，尤白薇的头顶出现了一只对话框，写出了她和她朋友的对话。
    原来她和她朋友们聊天的内容正是她。
    【我跟你说，我的室友真的是好极品啊。我吐槽能吐一天，呕呕呕，一群乡巴佬！】
    【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室友，她居然穿背带裤来上学，这种打扮，我八岁就不穿了。】
    【都长得不好看啊。】
    【也就一个叫什么糖的还凑合，但估计是画了“心机”妆，卸了妆就不能看。】
    【嗯嗯嗯，我明天发照片给你看。】
    【哥哥怎么还不睡呀？】
    唐棠有些好笑。
    看来被人嫉妒，也是一种增加美貌值的途径。
    她躲进了被子里，打开一支小小的手电筒。
    她决定写一本日记，记录下她在游戏中每一天的体验。
    这样等她回到现实生活中，教授要求的小论文就有充足的素材了。
    她依然期待着回到现实世界。
    想了一会儿后，她在一只黑色笔记本上涂涂抹抹，在纸上写下了第一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又咬了咬笔帽，刷刷写下第二句话——
    “离你的朋友近一点，但离你的敌人更近一点。”
    最后，她在软皮抄封面上写下了书的标题——《女寝生存指南》。
    HEYMYBABYGIRL。
    THEGAMEISON（游戏开始）。
    第2章
    第二天一早，唐棠神清气爽地苏醒过来。
    她查看仪表盘，发现在她睡觉的时间，她的美貌值由1直接飙升到了8。
    唐棠嘴角抽搐，昨天一晚上尤白薇究竟是说了她多少坏话？
    她爬下床，正准备洗漱完去上课，这时她的眼前再次跳出了对话框：
    【你想和谁一起去上课？】
    对话框1：【尤白薇】
    对话框2：【李晓帆】
    对话框3：【赵一青】
    在做选择前，唐棠先查看了一下室友们的好感度有没有变化。
    经过一晚上的酝酿，现在对她好感度最高的是赵一青——10点。
    李晓帆第二——8点。
    尤白薇最低，已经到了临界值，只有5点。
    这是连路人都做不了的节奏吗？
    允泪……
    唐棠想了想，决定选择和她好感度最高的赵一青一起去上课。
    选择对话框3：【赵一青】
    这时，正在刷牙的赵一青向她走了过来，她含着泡沫，腮帮子鼓了起来，问她：“棠棠，你早饭准备吃什么？”
    唐棠说：“不知道呢，你想吃什么？”
    赵一青手舞足蹈地说：“我想吃热干面和米酒。”
    唐棠便说：“我也正想吃热干面和米酒！我们吃早饭后一起去上课。”
    “好咯好咯，没问题，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呀。”赵一青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穿衣镜前梳头。
    她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马尾，左下方的好感度由10变成了12.
    尤白薇还没有起床，她将头埋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说：“你们真是吵死了！”
    赵一青对她吐了吐舌头，用口型说：“还不起来，上课准迟到。”
    李晓帆闷不做声地洗脸。唐棠问她：“你一起去吃饭吗？”
    李晓帆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去食堂。”
    虽然都拒绝了唐棠的早饭邀请，但尤白薇和李晓帆对她的好感度都没有变化。
    赵一青梳洗完后，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说：“我们走吧。”
    *
    刚出锅的热干面和米酒冒着白色的热气，吃到肚子里暖暖的。头顶明媚的阳光跳跃在手指间，生机勃勃的树枝上夏蝉鸣叫，三五成群的NPC同学不断和她们擦肩而过。
    这里的画面实在是太流畅了，除了个别远景出现了画幅轻微马赛克的bug外，一切都极其逼真。深深呼吸一口，甚至还能闻到夏风的味道。
    这时唐棠的视野前再次弹跳出新的对话框。
    我是学霸支线任务：【任务1：上课】，智慧值5点。
    对话框1：【接受】
    对话框2：【拒绝】
    作为学霸，唐棠当然是选择接受的。
    【接受】
    她对赵一青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教室吧。”
    赵一青点了点头，说：“好呀。”
    她们一同进入教室，当她的脚后跟刚刚落地时，就听“叮咚”一声，这项任务便算完成了。
    智慧值+5
    唐棠：“……”
    敢情这里的“上课”，是真的指出现在课堂上……
    要是学习真有这么轻松，那可太快乐了吧！
    教室里出现了三三两两同学，唐棠和赵一青选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刚坐下，上课铃便响了。
    一个戴着黑边框眼镜，嘴部微凸的女人夹着教案走了进来。
    角色卡：余飞阳。女，28岁，辅导员，教授课程《班会》、《思想教育》、《点名》。特点：偏心男同学，对女同学十分刻薄。
    辅导员在讲台上站定，严厉地敲了敲桌子，说：“请大家安静下来。”
    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平息。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说：“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她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余飞阳。
    “今后四年，我将是你们的辅导员。我知道，你们刚刚高中毕业，对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抱着各种各样的幻想。但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大学是学校，你们仍然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我希望你们尽快进入学习状态，不要搞七搞八，如果你们犯了任何错误，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现在，我来点一下名。”
    辅导员翻开花名册，点的第一个名就是——“尤白薇。”
    唐棠心中一怔，对话框果然弹跳了出来：
    【尤白薇没有来上课，你会：】
    1号对话框：【帮她点名】
    2号对话框：【不帮她点名】
    唐棠略微思索，尤白薇现在对她的好感度是临界值，再低就将出现死亡事件，为了讨好尤白薇，选择2号似乎更加有利。
    但尽管如此，唐棠却仍在1号对话框上犹豫不决。
    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并且坚持要以直带人，不偏不倚（她的确是），还是因为以她作为一个多年游戏玩家以及专业学生的直觉，她觉得其中有诈。
    以尤白薇鬼畜的人物性格，难道她替她点名，费心讨好她，她就真的会对自己有好感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
    那不见得。
    于是唐棠略微犹豫，目光向下，还是落在了2号对话框上。
    【不帮她点名】
    辅导员：“尤白薇，尤白薇。”
    她生气地在考勤表上画了一个叉，“开学第一天的班会课居然不来，期末考试别想在我这儿合格。”
    赵一青这时却突然举起了手，她主动说：“老师，尤白薇今天不舒服，托我跟您请一下假，假条马上补给您。”
    说话时，她的身上却出现了新的对话框，原来她正背着她在跟尤白薇发消息：
    【薇薇，刚刚老师点名点到你了哟，我替你请假了。】
    【我跟你说，但下面的话你千万别跟唐棠说，她也在，听见了点名居然告都不告诉你……真的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唐棠：“……”
    她还以为赵一青是个傻白甜呢。
    这心机，也是给跪了……
    辅导员看了赵一青一眼，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一青。”赵一青生怕辅导员不知道，大声说：“赵钱孙李的赵，一二三四五的一，天青色的青。”
    “好。”
    只见辅导员在花名册上找到了赵一青的名字，然后在末尾画了一个更大的叉。
    她“啪”地一声合上花名册，横眉冷对道：“开学第一天就生病？这种假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赵一青，你和她，尤白薇一样，期末考试成绩别想合格了。”
    与此同时，尤白薇的短信也回复了：【谁要你帮忙请假的？开学第一天就请病假，傻子不知道这是骗人的？】
    赵一青被辅导员训完又被尤白薇骂，她窝了一肚子气，脸色发白。
    唐棠的仪表盘上再次出现了变化。
    尤白薇跟赵一青这一通撕，不仅赵一青对她的好感度未变，而且尤白薇对她的好感度不降反增，从临界值5慢吞吞地爬到了6.
    这……
    唐棠不由感叹，敌人的敌人真的就是朋友啊！
    *
    打下课铃时，唐棠没想到自己再次获得了额外智慧值1点，【完成隐藏任务：坚持认真听完一节课】。
    这样一来，她一早上的学习让她一共获得了6点智慧值。
    唐棠拒绝继续和两面三刀的赵一青同行。
    还是当一匹孤狼更适合她。
    趁暂时没有新任务的时间，唐棠便在这款游戏里好好逛了逛。
    她去的第一个地点是大学图书馆。
    游戏中的图书馆和现实生活中的图书馆大同小异。外观看都是一只小小的盒子。但进去后就会发现容量不科学的大。外面看明明只有三层楼，里面却有几百米高，旋转楼梯一直通达天花板，墙壁上全是厚厚的金装书册。
    当她迈步跨入图书馆自动玻璃门时，头顶传来叮咚一声——智慧值+0.1。
    唐棠愣了一下，试探地收回了脚，智慧值未回退，再伸一次，又是叮咚一声，智慧值+0.1
    唐棠：“……”
    于是她开始在大学图书馆前反复横跳，智慧值+0.1+0.1+0.1+0.1+0.1……
    这是什么神奇的bug！
    她这么跳了一会儿，智慧值就一直从6慢吞吞地爬到了7。
    哇哦，感觉今天的自己又变睿智了一些呢！
    但这种涨积分的方法太慢。
    靠这种办法涨到科研大拿，她可能要一百岁了。
    所以唐棠玩一会儿就不玩了，在其他npc同学古怪地目光中停止左右横跳，昂首阔步地正式进入图书馆。
    对话框弹出：
    【我是学霸支线任务：《简明python教程》，智慧值：5】
    对话框1：【接受】
    对话框2：【拒绝】
    《简明python教程》？
    这不是她正在学校学习的课程吗？
    唐棠再次选择接受。
    【接受】
    对话框变色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滴滴答答的钟表。
    倒计时：1小时。
    游戏说明：要求在1小时内找到《简明phython教程》。
    唐棠立刻根据指引，找到了计算机区域。
    在一面贴着计算机入门教材的高高书架上，她果然看到了这本散放着金光的《简明phython教程》。
    啊哈利路亚！
    唐棠的手指正要碰到书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闪现出来。
    尤白薇叉着腰出现在书架前，一身粉红色迷你短裙美美哒。
    尤白薇？
    她怎么在这儿？
    倒不是唐棠戴有色眼睛，认为漂亮女生一贯没大脑。
    比如她自己的成绩在以前学校就一直名列前茅。
    可尤白薇真不是爱学习的好学生，今天上学第一天，她就不愿意起床开班会，又怎么会到图书馆来？
    唐棠正疑惑，这时书架后又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一露面，就能看出是个重要角色。
    他的原画要比其他人细致得多。
    这位仁兄身材高大健美，极符合古典希腊美学的黄金比例。他还有一张典型的漫画脸，眼睛深邃，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总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欠揍的弧度。
    角色卡：
    何玉词，19岁，狮子座，校草，海王，渣男学长，尤白薇的暧昧对象。特点：自以为是，虚荣肤浅，只爱妖艳大美女。
    “薇薇，这位就是你的室友呀？”他环抱着尤白薇，眼神却暧昧地看着她，语调拖得很长，一副看起来跟她很熟的样子。看来昨天晚上尤白薇很深入地“介绍”了她。
    这时何玉词的好感度出现了：原始值49。
    游戏的规则是：好感值超过50，便会激发感情支线。现在何玉词距离爱上她只有一步之遥……
    唐棠：“？”
    她还什么都没干吧？
    哦，不对，她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看来这位仁兄是真的很看脸……
    唐棠并不想跟何玉词激发感情线，因为尤白薇会杀了她——字面意思。
    这时对话框弹出：
    【室友的男朋友主动要求加你联系方式，你：】
    对话框1：【加。对撩谁怕谁？】
    对话框2：【拒绝。我可是很正直的！】
    对话框3：【拒绝。并且把他女朋友的小号给他。】
    第3章
    【室友的男朋友主动要求加你q。q，你：】
    对话框1：【加。对撩谁怕谁？】
    对话框2：【拒绝。我可是很正直的！】
    对话框3：【拒绝。并且把他女朋友的小号推给他，呵呵呵呵呵哒。】
    唐棠毫不犹豫地选了3。
    【拒绝。并且把他女朋友的微信推给他。】
    “唔，我室友。”尤白薇一脸不高兴地说。
    她有些后悔，不想把唐棠介绍给何玉词。
    唐棠太漂亮了，让她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产生了危机。
    然而这怨气到了唐棠这边——
    【美貌值：+1】
    唐棠：“……”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仪表盘上的倒计时还在滴滴答答，再跟这两人聊下去，她的支线任务就要泡汤。
    唐棠无心修罗场，只想要何玉词身后书架上的《简明phython教程》……
    “你好。”她敷衍地说，“我是你女朋友的室友，唐棠。第一个唐是唐朝的唐，第二个棠是海棠花的棠。”
    她的名字虽然很可爱，但有一点不好，两个字，一个音，听起来分不清是“唐棠”还是“棠棠”。
    所以她强调这两个字怎么写，就是为了不让何玉词把她叫亲昵了。又特意用“你女朋友”指代尤白薇，也是为了让这位油腻的仁兄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哦，”何玉词似笑非笑地说：“棠棠是吧？我还以为是糖果的糖呢，好甜的名字。”
    何玉词有意为之，念得黏黏糊糊，那油腻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他叫的就是后者。
    唐棠忍着“呕呕呕”，脸上继续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她抬起手，两指相并，挥了挥，做了一个“闪”的手势，“让一下。”
    何玉词却故意不让，摸了摸下巴，弯着眉眼说：“你要哪本书呢？我长得比较高，最顶上那一本有能拿到哟。”
    他故意将手肘搁在书架上，做作地展示肌肉饱满的健壮手臂，无所不用其极地卖弄着自己在健身房泡出来的好身材。
    唐棠却面不改色，看都不看一眼何玉词那鼓囊囊的上好肱二头肌。她撩起眼皮，冷淡地说：“谢谢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轻轻踮起脚，发丝掠起，带来丝丝轻香，飞快地从他臂弯下取走了那本《简明phython教程》。
    何玉词明显愣了愣，身体还维持着刚才那招蜂引蝶的做作pose。居然完全不吃他的美男计？他很久没见过这样清新不做作的女生了……
    “再见。”唐棠继续忽略何玉词，对尤白薇友好地挥了挥手。
    但她的好室友当然不会理她。
    “哼！”
    【美貌值+1】
    唐棠：“……”
    *
    唐棠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空位，坐下打开书本。
    闹钟“叮咚”一声，【我是学霸支线任务：《简明phython教程》，智慧值：5，已完成】
    【智慧值+5】
    剩余时间30分钟，【额外奖励：智慧值+2】
    唐棠：“？”
    这样任务就算完成了吗？
    唐棠半信半疑地学习起书中的内容，神奇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以往觉得艰涩深奥的内容，此时就像读小说一样轻松，这些知识点争先恐后地往她脑袋里钻。
    唐棠很快便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两个小时就像眨一下眼睛一样稍瞬即逝，她一下午就学完了整本《简明phython教程》，并且还神清气爽，像是刚刚泡完了澡。
    她是真的泡澡——在知识的海洋里。
    学习完后，唐棠又多借了几本书。
    她是一个很佛系的少女，虽然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这个游戏，但既来之，则安之，在游戏里也要好好学习和生活。
    而且，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到现实世界了。
    在这之前，她得把功课提前做好。不然一回现实世界就赶上期末考试，那可就彻底抓瞎了。
    *
    离开图书馆时，已是夕阳西下。
    唐棠在楼房前找了一辆共享单车，准备骑车回寝室。
    她刚刚将书放进车篓里，车龙头却被人抓住了。
    何玉词单手插兜儿，站在台阶下，亮着一排明晃晃的整齐的小白牙，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棠棠？真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他看了看她车篓里的书，都是关于计算机方面的教程，便说：“这么多书，你一个女孩儿，抱着多重呀，还是我来帮你吧。”说完，就轻轻松松地将她的书全部抱走。
    这大概就是“海王”的自我修养——时刻要在女生面前保持绅士风度。像唐棠以前的男同学们，别说帮她搬书了，不把自己的课本摞在她的头上，就谢天谢地。
    拿走书后，便是顺理成章地一路同行。
    何玉词彬彬有礼地跟她有的没的扯了一通，聊聊天气，星座，“你是摩羯座呀，跟我是速配星座呢。”
    唐棠：“……”
    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然后，何玉词话锋一转，切入正题，说：“对了，既然小学妹也是学的这个专业，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这样，如果你平时遇到什么学习和生活上的难题，都可以问问我。”
    唐棠眉头一跳，该来的果然来了。
    【拒绝。并且把他女朋友的微信推给他。】
    唐棠微笑着对何玉词点了点头，说：“何学长真贴心！那就我提前谢谢学长了。”
    “小学妹真可爱。”这几句话让何玉词心中说不出的熨帖，他飞快掏出手机，跃跃欲试地等着唐棠。
    唐棠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反手就将尤白薇的QQ号报了过去。“876……”
    果然，像何玉词这样的海王，是不会只有一个号的。他用来加“唐棠”好友的QQ号，也是他的小号，自然认不出这个号是尤白薇的。
    发送好友邀请后，唐棠取走了何玉词手中的书，说：“你走的太慢了，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大长腿往踏板上一蹬，溜了溜了。
    何玉词留在原地却没有动，而是继续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倩影。
    晚风吹起了她的披肩长发，露出小小的白玉似的耳垂，少女的身材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充满了青春和阳光。
    即便作为一个资深海王，这一幕依然让他产生了久违的怦然心动。
    英俊的脸颊上浮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何玉词低下头，看着暂未通过的好友申请，自言自语道：“还会害羞呢，真可爱。”
    叮咚
    【好感值：51】
    *
    飞快地蹬着自行车的唐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了什么祸，她还以为，这下何玉词再也不会烦自己了吧？
    回到寝室后，刚进门，便听见有人在呜呜哭。
    赵一青趴在书桌上，李晓帆则在安慰她。
    赵一青带着哭腔抱怨：“怎么能这样啊！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期末不及格，明明我今天来上课了呀。”
    唐棠进门后猛灌了瓶矿泉水，她默默听了一耳朵，知道原来辅导员今天在课上放了话，说尤白薇和赵一青两个人期末考试都不及格，结果尤白薇是校董的女儿，尤白薇爸爸知道这件事后，不仅没教育女儿，反而把辅导员训了一顿，说她要是让自己女儿期末成绩不好看，就是让他不好看。这么一来，辅导员不敢真让尤白薇不及格。
    可赵一青就不一样，她没校董爸爸，是从普通人家出生靠自己考进来的，辅导员说要挂她科就挂她科，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下，真正挂科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李晓帆好声安慰，说：“谁叫你撒谎呢？上学第一天你跟老师撒谎，这不是正撞在枪口上吗？再说，你闲着没事，干嘛要帮尤白薇请假啊。”
    “我我……我……”李晓帆这么一说，赵一青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有苦说不出。
    她当然存了私心。
    虽然在寝室里她跟唐棠走得比较近，但她有点虚荣，还是更希望能跟有钱、男朋友多，又张扬的尤白薇做朋友，唐棠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备胎”罢了。
    所以为了讨好尤白薇，卖唐棠卖得得心应手。
    只是没想到尤白薇这么难拉拢，偷鸡不成蚀把米，害得自己期末要挂科了。
    赵一青见唐棠进来，有些心虚，一声没吭，连哭声都变小了点。
    李晓帆也扭头看唐棠，指了指她的床，说：“棠棠，军训服刚到了，放在你床上了，这次军训服都是均码的，你试一下吧，要是不合身还能想办法改。”
    “好呢！”
    唐棠简单地将军训服套在身上。她的身材偏瘦，除了前胸和后臀，其他地方一丝赘肉都没有，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超模身材。这件均码的军训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但军训服裤腿刚刚好，配上腰带，系紧最末一粒扣，看起来腰细腿长，精气神足。
    李晓帆在镜子后望了她一眼，满眼羡慕地说：“你怎么穿军训服都这么漂亮。”
    【美貌值+1】
    赵一青抽搭了一会儿，也回头看，看了之后瘪了瘪嘴。
    【美貌值+1】
    到现在，唐棠对自己的美貌值已经加到麻木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美貌值就能坐火箭似的蹭蹭蹭往上涨……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底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刚刚进入游戏时，她曾查看过自己的行李箱。
    当时她对这里面的东西很莫名其妙。
    别针？
    没想到现在这个东西果然有了用武之地。
    “晓帆，你的衣服是不是长了？我这里有别针，我帮你别一下。”
    李晓帆眼睛一亮，说：“可以吗？”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会不会太麻烦了？”
    唐棠说：“怎么会。”
    李晓帆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点头。
    李晓帆换好了衣服，她的个子不高，就算在普通女生中都属于个头娇小的那一类，均码的军训服裤子拖到了地上，于是更显得矮小了。李晓帆自己也知道这个缺陷，匆匆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便自卑地低下头，说：“我不要穿了。”
    唐棠忙说：“等等，我帮你。”
    说着她半蹲下身，帮李晓帆将裤腿卷了起来，然后用别针别住。她再调整了一下腰带，让她的腿显得更长。弄好后，她抚平裤脚上的皱纹，说：“现在是不是好很多？”
    李晓帆鼓起勇气再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想到经过唐棠巧妙地处理，这套完全不合身的军训服变得十分精神。
    李晓帆感激又感动地说：“棠棠谢谢你，你真好啊！”
    唐棠微笑着在座位上吃苹果，说：“小事小事，吃不吃苹果？”
    【好感度+5】
    【美貌值+3】
    唐棠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美貌值只有引起嫉妒才会产生，没想到获得感激也有一样的效果，并且更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美心善吧。
    【正确使用隐藏道具：声望值+5】
    这时，又弹出了一只新的对话框。
    原来行李包里的这些杂物是隐藏道具，正确使用就会得到一定加分。
    唐棠再次将行李箱拖出来看，又搜罗出创口贴和巧克力棒等小玩意儿。
    她将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也收好，说不定日后一样会派上用场。
    来之不易的室友好感度让2333寝室迎来一段短暂的和谐，她们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突然唐棠面前的仪表盘开始剧烈的跳动。
    【美貌值+1】
    【美貌值+1】
    【美貌值+1.5】
    【美貌值+1】
    【好感度+1】
    【好感度-2】
    【好感度+1】
    【好感度+1-1+1-1……】
    唐棠：“？”
    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混乱了？
    这时，宿舍门猛地被推开，尤白薇踩着高跟鞋，一脸怒容，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
    第4章
    冲回寝室后，尤白薇什么也没说，她愤怒地将背包往椅子上一扔，手指翻飞，不间断地敲字，激烈地跟何玉词聊天。
    【尤白薇小号】：学长为什么加我这个号呀？
    【何玉词】：这么快就忘啦？[宠溺的摸头.jpg]我们今天下午聊了那么久，你这么绝情，学长可是会很伤心的。对了，小学妹，我可以叫你糖糖吗？感觉比较亲切。[亲亲.jpg]。
    【尤白薇小号】：糖糖？为什么要叫我这个，感觉这个听起来很像我室友的名字。[不高兴.jpg]。
    【何玉词】：你说尤白薇呀？哎呀~糖糖别吃醋呀，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尤白薇：？
    尤白薇再蠢，现在也明白了。
    今天下午她跟何玉词分开后，何玉词掉头就去找唐棠，还要加唐棠的号。不知唐棠出于何种想法——为了帮她打脸渣男，还是为了让自己脸上无光，总之，她把自己的q/q给了渣男何。
    尤白薇火冒三丈，脸都气绿了。
    但她还算沉得住气，继续钓鱼。
    【尤白薇小号】：不是“那种”关系？那你们是哪种关系呀？
    【何玉词哥哥】：就是朋友关系呀。
    【尤白薇小号】：男女朋友吗？
    【何玉词哥哥】：当然不是了，哈哈哈，小傻瓜，你在想什么呢？
    【尤白薇小号】：可是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何玉词哥哥】：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了，但我们之间真的很纯洁的。可能是因为太熟的缘故吧，平时在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我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看电影，但是做别的事情，不如牵手啊，拥抱啊，接吻啊，我对她就没有这种欲|望了，我其实更喜欢你这种类型。
    【美貌值+1】
    【美貌值+0.5】
    【美貌值+1】
    【美貌值+1】
    唐棠默默收回目光，望天。
    她已经能感觉到尤白薇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尤白薇气得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纯洁的关系？
    就在今天图书馆撞见唐棠之前，何玉词还正把她压在书架上摸胸，现在就是纯洁的关系了？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为了让你脱裤子，什么假话都能说出来。
    【尤白薇小号】：[微笑微笑]那我是哪种类型呢？学长你说说看呀！
    这次，何玉词竟然故意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他故意压低着声音，营造出一种贴着耳朵说悄悄话的暧昧感和神秘感：怎么说呢，尤白薇给我的感觉像是白开水，没什么味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而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尤白薇小号】：[假笑.jpg]到底是什么感觉？我怎么听不明白，哥哥你快说嘛！
    屏幕的另一边，对着这一串咄咄逼人的撒娇买的何玉词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是一个很传（渣）统（男）的人，觉得女生性格温柔是最好的嫁妆，尤白薇那大小姐脾气就是他最受不了的一点，所以唐棠初见面时的清新可人更是抓住了他的心。然而，现在这一番聊天，好像对面跟他说话的不是唐棠，而是尤白薇，像吃辣椒似的，呛得慌。
    但何玉词很快按下心中纳闷，继续回复说：你呀，你更像是天使，漂亮，单纯，干净，像你这样的女孩儿，真的已经不多了。
    何玉词发出消息后，手肘撑在书桌上摩擦着下巴等回复，室友喊他开黑，他一口拒绝了。这幅抓耳挠腮的样子，哪里是第一海王？简直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可怜。
    室友挤眉弄眼道：“我没看错吧，何玉词你在等回复？究竟是谁魅力这么大，能让我们词哥这么等着？新来的小学妹？这位神人我真要见一下。”
    何玉词冷面挑眉，没好气地说：“滚，一边去。”
    何玉词左等消息不来，右等消息还是不来。
    他等得心焦，于是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开始夺命连环call
    【何玉词哥哥】：人呢？
    【何玉词哥哥】：小学妹？
    屏幕另一边，尤白薇对着屏幕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后“啪”地将手机砸了。
    虽然尤白薇早就知道何玉词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依然不想跟他分手。
    原因很简单，何玉词长得帅，是真的帅。
    一米八五的模特身材，剑眉深目，一入校就被学姐学妹们当成了唐僧肉，私底下评他为校草，跟他一起出街的时候，那回头率，跟明星似的。而且帅也就算了，到底只是层皮相，而何玉词的家室还非常好，据说楚城市中心CBD好几栋百货大楼都是他家的，那么大的产业，还不过是他家财富的九牛一毛……
    这么好的金龟婿，尤白薇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个花心而放弃？
    冷静下来后，尤白薇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她捡回手机，“咔咔咔”熟练地将她和何玉词的聊天记录全部保存了下来作为证据，日后真要撕起来，便能排上用场。
    做完这些后，唐棠的仪表盘上好感度又是一弹。
    【尤白薇好感度+1】
    虽然尤白薇在男人上跟唐棠刀刃相向，但尤白薇不得不承认，唐棠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何玉词主动勾引，她不仅没有偷偷摸摸地跟他聊骚，反而光明正大地把她的QQ号扔了过去，这种做法虽然也让她颜面无光，却比挖墙角的行径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和她长的那副勾人的狐狸模样完全不同。
    尤白薇扔开手机后，照了照镜子，检查刚刚那一番气有没有反应到她皮肤上去。一看镜子里的自己肤白貌美，尤白薇心情也就舒畅不少，不就是抢男人吗，她就没输过……
    见尤白薇气消一些，赵一青便又来讨好她了，指望她能在校董爸爸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期末考试能过。她说：“薇薇，军训服来了，在你床上，你试不试？”
    尤白薇看着指甲翻了个白眼，说：“我才不试呢，丑死了，我已经开好了病假条，不参加军训，你们自己参加吧。这么大的太阳，谁扛得住啊，军训完后，不都得成从非洲回来的了。”
    每年军训结束后，再漂亮、再努力美白的女生肤色都要黑几个度。所以，爱美的尤白薇早就想好了，她不参加军训，在宿舍好好美白，到时候所有人都黑成了煤炭，只有她一个人白嫩嫩的，她不是校花谁是校花？
    她打了一个哈欠，拿毛巾去卫生间洗澡。经过唐棠时，她目光不善地瞧了她一眼，暗想，就算唐棠天生丽质，也扛不住军训的大太阳吧？何玉词喜欢她，不就是因为她漂亮？看她变成黑炭后，何玉词还会不会正眼看她一眼。
    【美貌值+1】
    唐棠：“……”
    *
    熄灯后，唐棠再次在她的《女寝生存指南》上记下了几条心得：
    第一条，永远要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
    第二条，四两拨千斤是上上策。
    第三条，不善而取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她再次点开开仪表盘，查看自己的各项指数。
    万万没想到，在尤白薇的不懈努力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的美貌值已经成功迈过50大关……
    这个美貌值难道真的会在外貌上有反映？
    她好奇地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知不觉里，她的皮肤变得特别细腻。以前她的皮肤也白，但近看时也有大大小小的毛孔，可现在她的肤质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简直就像刚个剥壳儿的水煮鸡蛋。
    唐棠有点诧异，决定好好对待自己的盛世美颜，于是放下镜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深度美容觉。
    *
    第二天，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天刚刚蒙蒙亮，表盘上的钟表刚刚越过六点一刻，手机闹铃就陆陆续续响了起来。大家闭着眼睛，僵尸似的一个接一个从床上艰难地跳了起来。只有请了病假的尤白薇舒舒服服地转了个身，将头埋进被窝里，继续跟周公下棋。
    宿舍里就像打仗似的，锅碗瓢盆噼里啪啦地响，所有人都在上蹿下跳，又是匆匆忙忙地穿衣服、又是手忙脚乱地穿鞋。
    炎炎烈日下，他们班级的同学被分成四横列、四纵列，黄绿相交的迷彩服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只烙得方方正正的烧饼。
    2333室友们出门晚了一点点，成了最后归队的同学。
    队伍正前方，一名皮肤黝黑，留着整整齐齐的寸板头，表情严肃不苟言笑，五官端正俊朗的年轻男人正两手背在身后，以标准的军姿站在队伍正前方。他的身上有军人刚硬的气质，站姿挺拔得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他的声音洪亮，严厉地对正要归队的女孩儿们呵斥：“站住。”
    角色卡：
    年轻教官，费杨青，20岁，空军学院大二学生，今年是第一次当教官。性格火爆，刚正不阿，梦想是成为空军，对待所有学生一视同仁。高亮：处男。
    这时，唐棠进入游戏中的第一个通关任务正式弹出：
    【通关任务1：取得优秀标兵称号。】
    【声望值：10/150】
    【智慧值：200/100】
    【美貌值：100/200】
    【教官好感度：10/50】
    第5章
    在这位年轻教官猎鹰似的深邃眼神里，三人像被猫抓住的老鼠，立刻灰溜溜地站成一排。
    军队里的长期训练让这位年轻的教官对迟到早退的行为深恶痛绝。
    今天又是他带队的第一天，他必须迅速在同学间梁建立自己的威信，所以他颇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一声比一声严苛地喝道：“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赵一青和李晓帆涨红了脸，低头看自己的鞋尖，连话都不敢说。
    她们不敢看这位年轻的教官，除了他的气场强大外，还因为他的样貌过于好看。那是不同于同窗男生学生仔的稚气，而是正气凌然、充满雄性荷尔蒙的男人味儿，让少女们不好意思直视。
    唐棠却是无所谓，她不仅看了，还光明正大地好好观摩了一下这位新晋男主的人设画像，在她眼中，这位凶巴巴的教官也不过也是个发布任务的NPC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非常放松自然，大大方方地说：“六点五十九。”
    “谁允许你说话的？”年轻教官那一双阳光的丹凤眼努力瞪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威严。他两手背在身后，面向全体学生，说：“你们每个人开口前都要说‘报告教官’，经过我同意后才可以开口。”
    好吧……
    唐棠配合地重复道：“报告教官。”
    教官不苟言笑，“说。”
    唐棠目视前方，朗声道：“六点五十九。集合时间是七点，我们没有迟到。”
    这位年轻教官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他紧抿嘴唇，盯着唐棠阴晴不定地看了许久许久，方正的下颚角涨了涨，然后缓缓竖起三根手指，在唐棠面前一晃。
    “三圈。”他掷地有声的说。
    “三圈？”唐棠有些懵。
    “三圈。”
    唐棠艰难地抬起眼，缓缓顺着年轻教官的手指望见不远处巨大的操场……
    *
    其他同学被罚在太阳下站军姿。
    她们三人沿着操场跑圈。
    唐棠身体素质一直非常好，在现实世界中，她就常年练习长跑，进入游戏中，身体变得更加轻盈矫健，小小三圈虽然不在话下，但跑到第二圈时也有些辛苦。
    她望着朝阳，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默默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通关。
    首先，学习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益的。
    比如，因为她认真学习，所以现在她的智慧值早早就已经达标了。
    其他指数距离完成任务还有一定距离，一番思索后，唐棠决定由易到难，逐一击破，最简单的最先做，难的放在后面。
    目前来看，她的美貌值100/150是最接近的。
    美貌值增加的方法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引起他人的嫉妒，一种是引起他人的感激，既然如此，不如就双管齐下，见效最快，一会儿让他们嫉妒死，一会儿又让他们感激死，一羊两吃，岂不爽歪歪？
    她的美貌值来源一直是她的室友们，尤其是尤白薇，可是撸羊毛总不能抓着同一只撸，这样太不人道了，而且尤白薇已经放弃了军训，贡献不了美貌值，于是，唐棠将目光看向了正在罚站的同学们——
    这广阔的NPC基础……
    一个班四十名同学，有男有女，一人撸个七八点，Soeasy！
    想通之后，唐棠也跑完了三圈，一千两百米。
    赵一青和李晓帆都累瘫了。
    “报告教官，跑完三圈，请求归队。”唐棠也是一身香汗，喘着气打报告。
    年轻教官瞟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似乎挺享受把她们累瘫。他抬了抬帽檐，从鼻腔哼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可以。”
    唐棠连忙跑进队伍中。
    归队后，她的呼吸还没调整匀，一位站在她前面的男同学偷偷回头看她。
    “叮咚……”
    【美貌值+1】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唐棠是汗水白肤质，越出汗皮肤看起来越白，跑完步后，她不仅没累颓废，反而更加精神，脸蛋更是白里透红，漂亮得像是在发光。
    队伍里个有不小的轰动，好些人以为她不会注意到，偷偷回头看她。
    【美貌值+1】
    【美貌值+1】
    就连不苟言笑的年轻教官那双掩在帽檐下的鹰眼，也不动声色地扫向了她。
    【美貌值+1】
    ……
    *
    “一二一，一二一……”
    嘹亮的口号声回荡在烈日下的操场。
    军训的第一课都是同样的枯燥和痛苦。
    站军姿，立正稍齐，齐步走。
    在费杨青的口哨声中，一排队员抬脚，脚尖平齐，保持这个困难的姿势一动不动，就算汗水砸进了眼眶，也不能移动。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满脸疲惫。
    练习完固定动作后，再是一列队一列队的齐步走。
    他们下发的鞋子底很薄，重重地踩在地上时，都会把脚板震得痛。可再痛也要保持腿部抬起的高度，要是不达标，这位魔鬼教官就会要求他们出列做俯卧撑。
    “一二一，一二一。”
    唐棠站在第二纵队，当第一纵队走到对面时，费杨青举起手，他们便在口哨的指令声中抬步。
    每次轮到她走的时候，她的【美貌值】都会出现一阵缓缓的攀爬。
    这波数据要么来源于正面对着她的那一排，要么来源于背对她的那一排。
    通常情况下，队伍中的女生给她带来美貌值要少一点，仅有1点，队伍中的男生带来的多一点，大概有1.5点。
    美貌数值不断发生波动，时不时蹦跶一下，但涨幅一直不大，拢共涨了7、8点。
    好不容易捱到上午十点出头，费杨青大发慈悲地放他们休息。大家绷直的身体全松懈了，散漫地猫到树荫下休息。
    凉风习习，女生们几个人围坐一团，自发形成小团体。赵一青和她们面和心不和，跟其他人交朋友去了。李晓帆和唐棠则在另一个人堆里。
    一个女同学NPC小声抱怨道：“哎，这下真是要被晒黑了。”
    “是呀，你看我的脸已经晒红了，晒红就是变黑的前兆。”她难过得检查自己的手臂。
    大家都十分担心这一场训练下来，要被晒成黑皮。
    唐棠一边拉伸一边听，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她的背包里有一个道具——防晒喷雾。
    她立刻拿了出来，说：“嘿，要不要试一试我这一款防晒喷雾？”
    女孩们眼睛一亮，但又半信半疑，说：“你这款是什么牌子的？真有用吗？我之前用的那一款，广告上说防晒指数特别高，但我用着一点效果都没有，还会长粉刺。”
    “试试看呢？”唐棠竭力推荐。
    越到正午，太阳越毒，在这种情况下，有防晒喷雾总比没有好。
    女孩们纷纷附和：“给我喷一点吧，一点就行。”
    唐棠给她们一人喷了一点，一喷，大家的态度立刻转变了：“感觉不错诶，喷在脸上凉飕飕的，很舒服。”
    “是啊是啊，跟涂了凉片一样！”
    【正确使用隐藏道具：防晒喷雾，声望值+1，美貌值+5】
    大家越高兴越感激，唐棠的美貌值增加得也就越快。不一会儿工夫，又新增了10点。
    这下子，这番训练对她皮肤造成的损害早就被抵消了。
    这时，也有男生也过来凑热闹，说：“你们在说什么啊？防晒喷雾？这玩意儿这么灵？我也要喷一点。”
    女生生气地推了男生一把，娇嗔道：“什么嘛，你一个男生，喷什么喷？”
    男孩儿嬉皮笑脸地，说：“男生怎么啦！男生就活该被晒成碳啦？唐棠，给我也喷一点嘛。”
    “死小白脸！”
    大家虽然揶揄，但还是给了男生美白的权利。
    唐棠也给男生喷了。
    【美貌值+3】
    【美貌值+3】
    【美貌值+3】
    唐棠：“？”
    她不仅有些震惊，原来现在的男生都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居然比女生还激动……
    *
    吃过午饭后，又是漫长的训练。
    廉价的军训服被汗水浸湿又吹干，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儿。
    夕阳西下，余温消散，微风送来丝丝凉意。
    经过一整天的训练，唐棠虽然疲惫，但却心情舒畅。
    今天她的美貌值增长了很多，已经达到了150点。
    虽然不算慢，但要想在今天的训练结束前涨到200，还是有一点难度。
    怎么样才能让美貌值一次涨特别多呢？
    唐棠正在思索，这时年轻教官突然说：“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你们这样休息有意思吗？不如让你们谁上来唱首歌。”
    大家哄堂大笑，一名活泼开朗的女生大声说：“报告教官，我还是选择休息……”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举手击掌：“就是啊！”
    费扬清淡笑，说：“传统节目，你们必须来一个。”
    他低眸在队伍中看了一圈，一眼便望见那个白得发亮的唐棠。
    “唐棠是吧？”他说。
    虽然这女孩儿长得很美，但是费杨青一向对异性不感冒，所以对这个漂亮的女学生并没有青眼有加，还觉得她今天最迟到加呛声的行径很可恶，想让她当众出出丑，压压她的骄纵。
    “你今天是最后一个到的，就你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吧。”费扬青扬起那道剑眉，挑衅道。
    唐棠：“……”
    突然被cue到的唐棠慢吞吞地出列，小声腹诽，这NPC怎么这么小心眼？
    不就是因为她今天挑战了他的权威吗？这就以公报私，怪不得一辈子处男！
    出列后，唐棠不卑不亢，仰起头，笑颜如花地说：“报告教官：第一，我今天没有迟到，我是六点五十九到的；第二，我已经接受处罚，跑了三圈。所以教官您不能再处罚我了。”
    年轻教官听她陈述完，觉得这女孩儿有点意思，颇为欣赏。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一抬帽檐，说：“好，那么唐棠同学，你能不能上台给大家表演节目，为活跃我们三大队做点贡献？”
    第6章
    费杨青编的套却正中唐棠下怀，她正愁没契机让自己的美貌值大幅度增长，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在现实世界中，唐棠并不是爱出风头的女孩儿。
    虽然她很漂亮，又有一个好嗓子，但她一心学习，对学校各种文娱活动并不热衷，也很少登台表演，只是私下无聊时会偶尔哼唱一曲让自己高兴一些。
    但为了通关，她必须搏一把。
    唐棠站到队伍前方，做了一个屈膝提裙摆的动作，说：“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
    “好好好！”掌声响了起来。
    还有爱出风头的同学吹起来口哨。
    唐棠一手虚握假装举着话筒，一手叉腰，一扭小蛮腰，大大方方地表演了一首当下最热门的小情歌：
    “ohhoney!我的甜蜜蜜，”
    “你是我的小星星！”
    “你将我捧在手心~”
    “告诉我雨马上会停……”
    美丽少女的声音娇俏又清亮，气息很足，连蹦带跳也不带喘的，把这首小情歌里的可可爱爱和小做作拿捏地非常好，让男生春心萌动，但女生也绝不会讨厌。
    唱到副歌部分，现场俨然变成唐棠一个人的个人小型演唱会，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唐棠干脆走到了同学中间，将不存在的话筒递给了同学们。
    班上的男同学简直要疯掉了，他们不停地大力鼓掌尖叫，找不到调了也要跟着大喊：“啊，你是我的甜蜜蜜！
    “我是你的大猩猩！！！”
    其他女同学也被唐棠元气满满，毫不做作的台风吸引了。
    更何况，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刚刚还把自己的防晒喷雾拿出来分享给了她们。
    她们也化身唐棠的小迷妹，扯着嗓子为她加油。
    “啊！你将我捧在手心！”
    “说我是你的哈尼！”
    “唐棠你好棒啊啊啊！！”
    全场大合唱：“oh，honey！
    “你是我的甜蜜蜜！
    “我是你的小星星~”
    人群中，只有两个人的心情有些微妙。
    看着唐棠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赵一青和李晓帆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们虽然对唐棠讨厌不起来，但看着明明和自己一同入校、一同吃饭睡觉的室友这么优秀，而她们自己却是一身臭汗，平平无奇，湮灭人海，心中自然不平。
    她们敷衍地拍了拍手，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一个女同学问赵一青，“哇，她就是你室友啊？长得好漂亮。”
    赵一青撇了撇嘴。“还行吧。”她酸溜溜地说：“她就是会化妆，不化妆的时候也就那样吧，我们寝室还有一个更漂亮的，叫尤白薇。”
    【赵一青好感度-1】
    【美貌值+5】
    *
    操场的另一边，一只篮球砸进了篮筐里。
    何玉词重重地呼着气，调整着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发带。他穿着白色球服，后背上是他最喜欢的球员数字“9”，健美的手臂上汗水淋淋，在橘黄色的夕阳之下闪闪发光。
    一旁学弟学妹们抱着饮料和毛巾，一声高过一声地为他加油。
    “啊啊啊！学长加油！何学长加油！”
    可在加油声中，何玉词却被另一道声音吸引了，他寻着声音回头。
    那是一个女孩儿在唱歌，女孩儿声音很好听，唱得也很甜，“ohhoney~你是我的甜蜜蜜……”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没想到就撞见了正在跳海带舞的唐棠。
    普普通通的军训服被少女穿出别样的味道，腰细腿长，那海藻一样的长发飘扬起来，洒满金光闪闪的夕阳，这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美，元气满满，生机勃勃，让人一看便心情舒畅，舍不得移开眼睛。
    “喂！何玉词”队友们喊他，“看球啊！”
    篮球重重地迎面砸了过来。
    何玉词这才迟迟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伸手接住掷来的球。
    他带球过人，三步上篮。
    哐当一声，球又进了。
    “啊啊啊啊！”
    又是震耳欲聋的尖叫。
    A大篮球队再次卫冕冠军，作为篮球队长的何玉词功不可没。
    可在这一片高喊他姓名的欢呼声中，何玉词却没那么激动。
    他再次抓心挠肝地回头寻找唐棠的身影，唐棠却已经回到了队伍中。
    【何玉词好感度+5，56】
    唐棠压根不知道她跟何玉词连互动都没有互动，好感值就又涨了这么多。
    她的仪表盘上各项数值正像是发疯了一样猛烈跳动着，美貌值那一栏简直就像是涨疯了，别说200了，瞬间从150飙升至250，一口气涨了整整100个点。
    一首歌还没唱完，唐棠的美貌值就已经达标，不，爆表了！
    唐棠从台前回到了队伍中，这首歌曲也由热烈和激动变成了轻声细语。
    她垂着眼睛，长而卷曲的眼睫满是温柔。她拖着的尾音绵长暧昧，娇俏又暧昧地咬着字，如梦呓般地用鼻音哼唱出了最后一段：
    “oh！Myhoney！”
    “你是我的甜蜜蜜，
    我是你的小星星，
    你把我捧在手心，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雨明天就会停……
    而你，不会在原地，再叫我……
    我的哈尼……”
    歌曲的最后，唐棠定点回头，食指和中指并拢，摆了一个开枪的pose，对观众wink放电。
    “嘭嘭！”
    有男生配合地站起来捂住胸口，然后倒下，演出中枪的样子。
    啊，你在我胸口开了一枪。
    好巧不巧，她这个无意间动作正对的方向，却是队伍最末，一直默默无声观赏着她的表演的年轻教官。
    在浪潮似的掌声里，他看着唐棠笑盈盈地鞠躬，齐肩的长发散开，像海藻一样迎风招展，笑颜如花地像一只百灵鸟一样跑回到了队伍中，继续和她的朋友们打闹嬉戏。
    年轻教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低下头，手足无措地整了整帽檐。
    其实费杨青也不过刚刚满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龄，这股热血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熬炼得滚烫，他很少看见这么有个性、自由开放的表演，像一只对天歌唱的百灵鸟，羽翼色彩缤纷，他目不转睛的欣赏着，最后被那妖女一样的一眼勾得后背一怔。
    “教官？”节目已经表演完毕，费杨青却没有再给出指令，有同学奇怪地回过了头。
    费杨青不得不再次回到队伍中，发声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还有同学要上台表演吗？”
    “我我我！”大家踊跃报名。
    唐棠弄热了场子后，更多同学愿意登台表演。
    赵一青也举手，说：“报告教官，我也想上台。”
    赵一青是第二个表演的，可是已经有唐棠珠玉在前，赵一青的唱歌跳舞反响就一般了。
    一曲唱完，大家配合地大声鼓掌。
    再接着，又有更多的同学登台表演。
    唐棠这才发现这些NPC藏龙卧虎。
    街舞、rap、还有人会口技。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最后，在“团结就是力量”的大合唱中，这一天疲惫的训练终于结束了。
    一天的军训结束后，唐棠带着手电筒上床。她将手册摊开放在腿上，咬着笔帽复盘任务完成情况。
    【美貌值256/200】
    原以为美貌值达标任重道远，没想到短短一天的训练，这一指标就已经达成了，看来她最后表演的那首歌是真的很收欢迎！
    现在第二步要解决的，就是【声望值】了。
    声望值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进校到目前为止，唐棠的声望值只增长了10点。
    其中，5点还是门卫NPC给的新手福利。
    她认真阅读了一下游戏系统对【声望值】的定义。
    声望：得到其他人的正面评价，取得重要成就等。
    唐棠想了想，军训时要怎么才能得到同学们大面积的正面评价？
    不迟到，不早退？这本来就是学生应该做的事。
    表演才艺？显然这归属于外表而不是品性……
    唐棠想了一会儿仍无头绪，便漫无目的地再次点开仪表盘。
    没想到的是，虽然活动已经结束了，可唐棠的仪表盘上【美貌值】依然在缓缓增长。
    +1+1+1+1……
    唐棠：？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这时李晓帆发来消息：“棠棠，好像有人把你今天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附带视频链接。
    唐棠点进去一看，屏幕封面一时没看清，还以为是哪个线上idol，定睛一看才发现就是她自己的endingpose，她没好意思点进去，大拇指飞快往下滑。
    此时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是舔狗我骄傲】：呜呜呜呜这位小姐姐也太漂漂了吧！嘤嘤嘤，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河畔的春水；姐姐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g
    【我和帅哥困觉】：楼上滴，好湿！好湿！
    【墙头太多的烦恼】：那些废物女团都给我过来康一康，康康什么叫唱功！
    【caniforniacat】：送漂亮姐姐C位出道。
    【线上民政局】：老婆老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啊……
    【我是舔狗我骄傲】：诚求小姐姐的联系方式，我的球球号是：
    【我和帅哥困觉】：说真的，嬅视，这时你他妈在哪里？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不签？
    【线上民政局】：只有我一个人不想让这个小姐姐出道吗？她看起来好清纯，我希望她能永远这么眼神干净清澈……
    【我是舔狗我骄傲】：呵呵呵呵呵呵哒，有钱不赚是傻子？这么漂亮能出道为什么不出道？你能给她几千万吗？
    【线上民政局】：能。报卡号。
    【我是舔狗我骄傲】：……
    这些源源不断的彩虹屁无不化作唐棠的美貌值。
    【美貌值+1】
    【美貌值+1】
    【美貌值+1】
    ……
    而互联网的记忆是永恒的，也就是说，只要唐棠在这个世界停留一天，有人无意间刷到这个视频，她的美貌值就将会无限增长……
    然而，在一边倒的评价中，也有个别反对的声音像糖里的玻璃渣子，时不时冒出来扎人。
    【sb12345678l】：这是营销吧，营销是不是？就这？这画质都能舔？你们是认真的吗？看不见滤镜吗？这滤镜，母猪都能成颜霸！
    【vx9999999888】：终于有人说了我不敢说的话了，水军带带我。
    【zlmdgkdhkgdlh】：群号发我。
    其中，喷得最激动的是一个id【天青色等咸鱼】的号:
    【天青色等咸鱼】：一看就是个整容脸啊。也就在一群丑八怪里好看，实际上卸了妆根本不能看啊。
    【天青色等咸鱼】；不好看啊，你们是瞎子吗？
    【天青色等咸鱼】：一般呀……也就。
    【天青色等咸鱼】：真的，你们是没见过她真人。真人……真的很一言难尽啊，就特别照骗，眼睛隔得很开，跟鱼一样……
    【天青色等咸鱼】：还清纯，你们真的是不知道，她交了不少男朋友，还抢我室友的男朋友，就是公交车啊。
    但马上就有同学反驳：
    【小夏同学要过六级鸭】：没有啊，我是这个小姐姐的校友，我在学校亲眼看到过她。我以我的六级考试成绩对天发誓，这个小姐姐真的就是视频上这么好看！不，这个视频太糊了，没显示出她的千分之一的美貌，真人见到真的真的，怎么说……breathtakE.
    【路人一枚】：大哥，是breathtaking，这智商，真的告别六级了。
    【小夏同学要过六级鸭】：哦，brattaking!
    【路人一枚】：……
    手机又是一震，李晓帆的新消息进来了，她说：“棠棠，我们私聊说，你知道吗？这个天青色等咸鱼是赵一青的号。我刚刚看见她发信息的。”
    第7章
    唐棠扭头看了一眼也在寝室和她一尺之隔的赵一青。
    赵一青正躺在床上大游戏，一脸岁月静好，根本看不出来她刚刚还在网上对她一通造谣。而在她的对面，偷偷告密的李晓帆同样也不动声色，将头埋在教科书里。
    唐棠收回目光，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她一手枕在脑后，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
    对于四面八方的评价，她其实并不在意。
    她本来就是个心大的姑娘，对什么都是——“可以，都行，没关系”的佛性态度。
    而且这个世界虽然绚丽多彩，但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游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通后，见系统没有再出现任何提示，唐棠便将被人恶意造谣诽谤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
    第二天一早，唐棠继续军训。
    有了第一天的铺垫，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魔鬼训练的强度。
    骄阳之下，她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松松垮垮的军训服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阳光洒在她姣好健康的笑脸上，元气满满，让人见着无一不心情愉快。
    费扬清脖颈上挂着口哨，顶着烈日抬起了帽檐，那双鹰似的眼睛严苛地紧盯着同学的每一个动作，手臂的摆幅，脚尖提起时距离地面的高度。
    他难免要在晒成土豆的男生女生里多看白成反光镜的唐棠一眼。
    火烧碳烤似的训练便没有让她失一分颜色，她还是光彩照人得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百花。
    他不禁咬了咬后牙槽，看来，他的训练还不够狠。
    这么想着，他的口号声更嘹亮了。
    “一二一、一二一、向前看！”
    第一场训练结束，所有人都累瘫了，东倒西歪好烂泥，派大星似的躺在树荫下偷闲。
    唐棠也喘了口气，踩在树荫下的台阶上做起了拉伸运动。
    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现实世界中，唐棠有一双又长又直，筷子似的大长腿，就是得益于她每次长跑完都认真做好拉伸运动。
    训练时是不能带手机的，只有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里，费杨青才会大发慈悲地让他们跟现实接下轨。
    几名女生拿到手机后便叽叽喳喳的讨论起追星和热播剧来。
    唐棠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说：“你们刷到昨天的帖子了吗？”
    因为“当事人”就在现场的缘故，聊天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变成窃窃私语。
    “嗯嗯，我也看见了，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是哪个系的……”
    “是呀，那个女孩被骂得好惨啊。”
    “就是啊，网络暴力太严重了。要是有人能帮她出头就好了。”
    唐棠越听迷糊，便问：“你们在说什么？”
    这几位女生本来还在遮遮掩掩，唐棠一问，相互对视了一眼，如实回答道：“那个，唐棠，昨天你军训唱歌的视频被人放到网上去了，你知道吧？”
    唐棠点了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看到了。”
    女生们将手机递给了唐棠，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视频传到网上去后，突然就火了，大家都开始讨论，本来开始还好好的，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有人开始说你了……”
    说到这儿，这个女孩儿欲言又止，后面的话她不好再说，但唐棠自己有眼睛，一看便知道了。
    还是那位id是【天青色等咸鱼】的盆友跳得最高。
    “这就是TT一手策划出来的营销啊，我跟她是同学，我真的天天见她，她zr（整容）了。”
    “她的双眼皮是割的，鼻子是垫的，腰还抽过两根肋骨，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地方是真的，整得妈不认。”
    “哦，对了，忘了说，她还是个黑皮。”
    这些胡言乱语简直让唐棠忍不住发笑，还抽了两根肋骨，这到底是人还是金刚狼啊……
    可这么不切实际的言论，竟然有很多人真相信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嘛！原来是整容的……呵呵，那没事了。”
    “一般整容的人造人，整容前的照片都特别丑，有没有整容前的照片？”
    大家越吵越激烈，开始围着唐棠挖地三尺找丑照。
    然而唐棠作为玩家，在进入游戏之前是没有任何痕迹的，所以别说丑照了，就连个人信息都藏得很好。
    唯二的照片，也是在图书馆里被人偷拍的。
    唐棠自己都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时候拍到的，她当时穿梭在书架间，亚麻色的头发上跳动着金色的阳光。普普通通的军训服穿在她极品的身材上都好看得要命，换上平日便装，一身简简单单的白T恤和修身牛仔裤，更是童颜巨|乳腰细腿长，小腰精下凡一个，简直腰孽。
    这下，那群黑子水军们不仅目的没达到，反而让大家更喜欢唐棠了。
    黑子有气没处出，便开始拿无辜路人开涮，那名第一个站出来为唐棠说话的女孩儿首当其冲。
    点开【小六要努力过六级】的评论区时，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死妈。”
    “我祝你全家殡仪馆。”
    “六级尼玛，我看你毕业证都别想拿到。”
    “苏晓彤，2021级土木系学号1102，明天公开课你最好别让我碰见你，我碰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六要努力过六级】被骂得实在受不了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她主动发微博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其实不认识她。对不起对不起……求你们别再骂我了……”
    可即便如此，骂红了眼的网络暴民们毫不收敛。
    他们是平日在现实生活中被忽略、毫无存在感的一批人。他们没多少力量，也没多少能力，没有太多人关心他们的声音，所以他们报复性的在他们仅有的渠道上大喊大叫，被群体赋予的力量让他们头一次认为自己也是强大的。
    可在唐棠的光芒之下，他们相形见绌，于是他们选择了更软更好捏的柿子——一名没有粉丝平凡普通的路人。
    “我找到了她的照片，好丑啊，是个大胖子，难怪会帮TT说话，丑人是一窝。”
    “好恶心啊长得，我要是长成这样，我早割腕死了。”
    “滚啊！跟TT一起滚出A大，A大的耻辱！”
    滔滔不绝的骂声像洪水猛兽一样将零星温和的鼓励冲破，难以想象的恶意就这样像是蜘蛛网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恶。
    在骂声中间，这位名叫【小六要努力过六级】的女孩儿再也没有发声了。
    没人在乎她为什么不发声，他们只是自顾自地进行着这场狂欢。
    唐棠的表情渐渐凝重。见唐棠的久久不言语，她的朋友们以为唐棠是因为自己被造谣难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犹豫了一会儿，开解道：“唐棠，你也别往心里去，隔了条网线，谁知道对面是人是狗？这些人就是嫉妒你漂亮，嫉妒你好看。”
    唐棠摇了摇头，她不太在乎自己的骂名，而是问：“你们知道这个【小六要过六级】是谁吗？”
    “不知道呢……”他们谁都不知道。
    “唐棠呀，”又有人说：“你不会是想帮她说话吧？”
    唐棠抬了抬眉，说：“怎么了？”
    她们又是一番吞吐，说：“可是唐棠，你现在已经被骂得很惨了，这些人，他们就是一群疯狗，你有必要跟疯狗讲道理吗？过段时间，这件事自然就过去了……”
    “你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不是主动找骂吗？”
    “就是啊，算了吧算了吧。”
    “她不会有事的，你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面对校园暴力你：】
    对话框1：【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置之不理就完事。】
    对话框2：【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唐棠垂眸。这里不过是一个虚拟世界，这位被骂的同学也不过是一个由一串冰凉代码组成的NPC，她并不会真的受伤，而她却极有可能因此惹上更多麻烦。
    可她始终觉得，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随意辱骂另一个人这件事就是错的，即便在这个虚拟世界，也是错的。
    “集合！”一声令下，短暂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
    同学连忙藏起手机，作鸟兽散，匆匆忙忙奔跑到太阳底下集合。
    唐棠也归队，她继续随着口令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练习正步走，同时，也已在心中做完了选择……
    *
    训练结束后，唐棠回到了寝室。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十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在白色机械键盘上。
    半晌，清脆的键盘声响起，她逐字逐句将训练时想好的腹稿写了下来。
    她越写越尽兴，当写到最后一段时，感到了一种“吐之而后快”的酣畅。
    “棠棠，你在打什么呀？”寝室隔壁桌李晓帆听见她的键盘噼里啪啦，有些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过是短短一刻钟，她的这种新室友就完成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小作文”。
    唐棠点下“发送”键，这条长评发送在了【小六一定要过六级】的评论区。
    “by一朵不想睡觉的海棠花
    大家好呀，很意外是以这种方式跟大家认识，很感谢大家对我才艺表演的喜欢，作为一个万年音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真的太幸福了[笑哭笑哭]……
    诙谐幽默的开场，一下让“小仙女”这个人设变得非常接地气，令人会心一笑。
    虽然这是唐棠头一次写这种“洗白小作文”，但她文采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各种作文竞赛奖杯拿到手软，大学的征文比赛更是一投既中。语文老师常评价她，说她的文字有一种牵动人感情的魔力，这是天赐的才华和灵气，是其他人再怎么勤学苦练都学不来的本事。
    接着，唐棠继续写道：“我听到了很多声音，好的我会继续努力，不好的我也会继续改进……【小六一定要过六级】和我并不认识，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选择帮我说话，让我非常感动，所以现在，我也决定回报她的厚爱……”
    写到这里，唐棠的语气由温和亲切，逐渐变得强硬：“……大家的行为已经给这位朋友带来了困扰，请大家立即停止，否则我会立即联系律师，采用法律的手段……”
    这段“小作文”一发，评论区立刻炸开了锅。
    最先到达战场的，是唐棠的颜粉们。
    【我是美女姐姐的舔狗】：呜呜呜……小姐姐人实在太好了，真的是人美心善啊。
    【路人一枚】：shss（实话实说），那段跳舞视频没让我多心动，但是这一段声明真的绝了，爱了爱了！
    【我和美女困觉】：我承认，是我肤浅了，人的确不能只看外表，因为她的内心可能比外表还美，呜呜呜呜┭┮﹏┭┮……
    【线上民政局】：我和美女锁死了。
    【墙头太多的烦恼】：当一回理中客吧。就算这次美女姐姐不发声，我也不会因此不喜欢她，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不知道，等风头过去就好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一起床就看见美女姐姐发声了！真的是意外之喜，像这样敢于站出来的，真的太少太少了，更别说是大明星了……
    【路人一枚】：现在才起来？时差党吗？
    【墙头太多的烦恼】：不，保研党……笑cry。
    大家一个劲儿地吹彩虹屁，之前那些喷人骂人的黑子，现在一声不吭。
    他们倒不是也被唐棠的人格魅力折服了，有时候恨一个人，就是没有理由的。隔着屏幕和网线，他们依然嫉妒唐棠嫉妒得要死，但唐棠发出来的声明柔中带钢，说会采用法律手段，于是这让他们不敢再放肆。
    突然一个人抓住了重点，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小姐姐文笔很好吗？”
    【路人一枚】：还不错，一般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成绩都不会很好，能写成这样很不容易了。
    【墙头太多的烦恼】：文科状元，了解一下。
    【我和美女困觉】：高考作文满分，了解一下。
    ……
    没想到唐棠现实世界的信息也联动进了游戏里，这下大家更疯了。长得漂亮也就算了，没想到成绩还这么好，真是不让人活了吧……
    仪表盘上各个数值跳来跳去，对于漫天飞舞的溢美之词，唐棠照旧没放在心上。临睡之前，唐棠还是不放心地再次看了一眼【小六要过六级】的主页。这位网路上的陌生人状态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唐棠想了想，点开她的对话框，决定给她私信一下。
    “小六同学你好，谢谢你维护我，你的发声对我而言很重要。很抱歉你因此惹上了麻烦，希望你不要被这些攻击性的言语影响，继续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祝，六级顺利通过！”
    “嗖”地一声，私信发送。
    望着窗外圆月，唐棠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
    完成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这种感觉真好。
    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想。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仪表盘上的数字出现了最大幅度的跳动……
    【声望值+200，200/200】
    声望值进度条完成！
    第8章
    男生寝室里闹哄哄的，几名穿着背心和短裤的男生正争夺着一支播放少女唱歌的手机。
    “快给我看，你都看半天了！”
    “凭什么？你自己没手机吗？看你自己的去！”
    “链接链接，求链接！”
    何玉词冲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低头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看到室友们破天荒地不打游戏，而是为段视频大打出手，便问：“你们看什么？”
    何玉词人长得帅，零花钱也多，对室友们挺大方，所以虽然他受尽女生喜爱，抢尽风头，但在男生中依然很受追捧。
    一名穿着白背心，瘦得像只猴儿似的室友，主动将手机递给了何玉词，嬉笑道：“嘿嘿，一个挺漂亮的小学妹。”
    隐隐绰绰的歌声透过麦克风飘了出来，少女的音色悦耳动听，又轻又媚的音调像是小猫在抓挠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片。更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何玉词微微一愣，扔开了手里的毛巾，一把将瘦猴儿的手机抢了过来。
    当他看向手机时，屏幕的画面恰好定格在唐棠回望镜头的瞬间。
    那天他仅仅只瞥见了唐棠的一抹倩影，现在真正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她顿时生出一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如果那天他看见的是唐棠的正面，最后那个决胜球，他一定投不进去的，因为他心早乱了……
    他在屏幕外，她在屏幕里，透明的屏幕让他们好像面对面。
    她巧笑嫣然地看着他，那双落入过流星的美目与他对视，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软而甜蜜，小小的舌尖卷起，可爱又娇嗔地唱着甜蜜的歌曲。
    “咳！”又有何玉词的朋友抢走了手机。室友乙有一张黝黑的方脸，脸颊因为粉刺和青春痘。
    室友乙挺想讨好何玉词，脸上的青春痘因激动微微发红，他嬉皮笑脸，翘起一只脚，晃来晃去，故意拍马屁道：“我们词哥什么样的妞儿没见过啊！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妹，哪儿比得上我们薇薇？”
    他们都知道，尤白薇马上就是何玉词的女朋友。
    有的事就是这样，正主没表态，但周围人都已同意了这门亲事。
    尤白薇来就长得不错，身材也好，追何玉词还追得这么紧。何玉词又是来者不拒的人，每次打篮球，都让尤白薇坐在了最中心的位置，上位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室友乙刚把话说完，没想到何玉词脸一下阴了。
    他将网页关了，然后把手机砸向瘦猴儿。
    瘦猴吓了一跳，扑腾了好几下，才没将手机接住。
    “你这是怎么了？！”瘦猴愤愤，他不理解何玉词好好的，哪儿冒出了这么大火气，“我手机差点摔坏了！”
    何玉词站起身，没系紧的浴袍下深深的人鱼线若隐若现。他烦躁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寡情的薄唇轻抿，“吵。”他不耐烦地说。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没了看美女的兴致，像泄了气的脾气，各自晾在椅背上，寝室气氛一时很僵，聚在一起的室友作鸟兽散，各自玩游戏去了。
    何玉词低头摸了摸下巴，深谙打一巴掌赏颗甜枣的道理，便把他的新游戏手柄拿了出来，“你们拿去玩儿吧。”
    大家看见游戏手柄眼睛一亮，立刻不计前嫌。
    又热热闹闹地争抢起来，“我先玩儿我先玩儿，我保准让你叫爸爸哈哈哈！”
    瘦猴儿最灵巧，率先抢到。
    他扭头问何玉词：“词哥不来一盘？”
    何玉词恹恹地垂着眼皮，毛巾搭在头顶想着心事，“你们玩吧。”
    背后游戏音效声嘈嘈杂杂。
    何玉词默默无言，一个人推门走到了阳台上。
    凭着记忆，他犹豫片刻，在手机搜索框上打下几个关键词。
    A大、美少女学妹、宇宙最可爱……
    学校的渣网速变成一只缓慢转动的圆。
    他不耐烦地在栏杆上敲这手指，好一会儿，那张他心心念念的笑颜再次出现了。
    何玉词心一软，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纯情。
    这一刻，他莫名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
    他谈过那么多次恋爱，却是第一次知道思念的味道。
    有点甜，从心口细细密密的溢了出去。
    他目光温和地望着屏幕，突然嘴角微勾，笑了起来。
    他昂起头，握紧了手机，志在必得对地说：“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
    距离五栋教学楼、一个图书馆外加一大面静水湖畔的大一女生宿舍寝室，唐棠打了一个秀气的喷嚏，“啊，啊嚏！”
    也不知为什么，今晚她的眼皮一直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好巧不巧，她跳动的眼皮就是右眼。
    于是她选择相信科学——什么大凶之兆，眼皮肌肉痉挛罢了……
    临睡前，她再次查看仪表盘。
    短短半个月的训练，唐棠收获满满。
    美貌值：【270/200】
    智慧值：【200/200】
    声望值；【50/50】
    现在想完成通关任务一【优秀标兵】，仅剩一项指标——费杨青。
    对着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唐棠有点头疼。
    已经军训大半月，他对她的好感度水平不变。
    距离军训结束检阅仪式不足一周，短短七天她要如何才能打动这个冷酷男人的心呢？
    带着这个疑问，唐棠不得不认真思考战术。
    她趴在被子里，用笔尾敲了敲额角。
    最后，她想到一句话：“接近这个男人，然后狠狠甩掉他，这样，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你……”
    *
    金光灿灿的朝阳洒向大地，在晨曦和朝雾的亲吻中，这位英俊但严厉的教官黝黑的脸庞上流动着健康的光泽。他甚少微笑，单薄的淡色嘴角总是绷得紧紧的，眉心的纹路更为他增添了些许男人味儿。
    时常有路过的少男少女偷偷回头看他，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鹰一样的目光永远直视远方。
    “还有一周就是阅兵仪式，但你们现在距离要求远远还差得很远，不能掉以轻心，今天加时训练。”
    费扬清说话的语气轻飘飘，可砸到地上，却是一个字一个坑。
    “啊……还要加时啊！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呜呜呜呜我想回家，不回家，让我回寝室也好啊……”
    “我的被子想我了……”
    大家怨声载道，可费扬清一个刀眼飞过去，大家只得闭嘴。
    “向左转，向右转！立正！”
    在费杨青严厉的口哨声里，同学们认真训练，很快便是大汗淋漓。
    费扬清严苛地一个个定点检查抬步时手臂和脚背的动作，他挨个看过去，最后望向了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唐棠扫去一眼。唐棠已经热出了不少汗，白到透明的皮肤上，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沿着她横出的纤细锁骨滚落，然后隐入衣领中，渐渐看不见……
    有点痒。
    汗水挂在额稍上将落不落，很想让人想去擦一把，但又不行。
    唐棠盯着对面那位男同学歪掉的帽檐分散注意力。
    没想到，在她的目光中，这位男生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到最后唐棠真怕他头顶会冒出烟来。
    这位男同学性格木讷，念的又是理工科土木专业，又土又木，入校后，一周也就跟食堂打饭大妈这唯一一位异性说过话，哪儿受得了唐棠这么盯着？
    他心一跳，练得酸痛的大腿和脊背便坚持不住，陡然垮了下来。
    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他便用脚后跟蹭地，原地一跳，稳住了身体。
    看到这一幕，唐棠忍不住噗嗤一声，轻轻笑了一声。
    “唐棠。”
    没想到这一笑，就坏了事儿。
    唐棠闻声扭头，便见费扬清横眉冷对地盯着她。
    “出列。”他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地说。
    唐棠追悔莫及，不得不出列。
    然后，她看见费扬清的逆光的身影在她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像一只哥斯拉。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玩味儿地竖起了三根手指。
    唐棠：“……”
    *
    一圈……
    一圈……
    又一圈……
    天气不错，迎着风跑虽然可怜，但也惬意。
    唐棠一边调整着呼吸，稳健地踏出每一步；一边在心中琢磨对策。
    如果你讨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看来好感度低就是这么惨，动辄则咎……
    跑了一会儿后，唐棠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费杨青以权谋私不仁义，那么她也不必再留什么好心。
    教官虽然训练要求严格，但也是要对学生的生命安全负责的，如果学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要倒大霉。
    跑到队伍前方时，她轻轻屏住呼吸，在心中默数三秒，“一……二……三……”
    然后顺势往地上摔去。
    “唐棠受伤了！”立刻有学生尖叫起来。
    几名眼疾手快地男生率先冲出了队伍，要英雄救美。
    这时，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却比他们所有人跑得更快。
    唐棠闭着眼睛，以为自己这一次要摔得够呛。
    结果她的身体还没来得及碰触到那滚烫的红色橡胶跑道，便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实话实说，这感觉并不算太好。
    费杨青那一身腱子肉每一块都是硬邦邦的，撞在上头并没有比摔在地面上好到哪儿去，她依旧是撞得满眼冒金星，疼得直哼哼。
    费杨青身上的男人味儿扑面而来，他那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搞的？”
    唐棠将眼睛眯开一条缝，见费杨青眉头紧蹙，挤出了川字纹。费杨青本就比他的年龄成熟稳重，这么看起来甚至有些吓人。
    唐棠闭回眼，声音因受伤而更加温柔，“我脚好像崴了。”
    费杨青连忙低头卷起了她的裤腿，“哪里？”
    军绿色的裤腿卷了上去，露出又细又白瓷娃娃似的圆润脚踝。
    脚踝看起来很漂亮，但也很健康，根本不想崴着了。
    眼看就要露馅了，唐棠福如灵至，连忙尖叫了一声，“呀，疼呀……”
    她这么柔柔弱弱的一叫，费杨青立刻收手了，他二话不说，一把便将唐棠提了起来。
    没错，“提”了起来，好像唐棠是一只他训练用的沙包袋。
    唐棠不得不翘着屁股在费扬青肩头颠来颠去。她被颠得眼冒金星，装病也要被折腾成真病。她用拳头捶费扬青，“放我下来，你要不要脸？”
    常年练着格斗术和军体拳出生的费扬青，全然把她那猫爪似的小打小闹当成了挠痒痒
    他还是沉默寡言，好像肩膀上扛着的成年少女没有一点重量，那健壮的大长腿一迈，三两步便爬上台阶，迅速将唐棠稳稳当当地送进了医疗室。
    第9章
    Chapter9是心动啊……
    安静的医务室弥漫着消毒水的涩味。
    唐棠坐在铺着淡蓝色床单的病床上。
    一位面相和善的女校医拉开帘子，俯身检查唐棠。
    “哪只脚？”
    “医生，是这一只。”唐棠抬起了左脚，颤颤巍巍地搁在椅背上，并且不忘挤眉弄眼，挂出两滴金豆豆。
    校医不轻不重地压了一下唐棠的脚踝一下，和善地说：“同学，我这么按疼不疼呀？”
    唐棠一只眼眯一只眼睁，睁开的那只眼机敏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疼，疼的！嘤嘤嘤。”她微微皱起鼻梁，假装很疼的样子。
    唐棠长得娇气，一张瓜子小脸又白又粉，娇好的身材又被厚重臃肿的军训服一罩，谁也看不出来那细胳膊细腿上全是匀称健康的肌肉线条。
    所以她这么一装柔弱，校医姐姐立刻信服了，认为脚踝外部没有出现红肿是因为有的人肿胀的反应比较慢的缘故。
    “是吗？”身侧，费扬青却两臂抱在胸前，若有所思。
    唐棠虽然心虚，但面上依然淡定。
    大大方方迎向费扬青的目光，说：“报告教官，很疼。”
    费扬青两臂抱在胸前，一时没说话，继续将她瞪着。
    就在刚刚，透过那面唐棠没留意到的窗户，他瞧见了唐棠趁他看不见的时候，狐狸似的聪明眼珠子轱辘转，哪儿有点受伤的样子？
    他一脸高深莫测，故意诈了一句：“哦？可是，刚刚你伤的不是这条腿。”
    唐棠果然心里一愣，以为是自己大意了。
    可就在她要换条腿喊疼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右条腿裤子纹路整整齐齐，而左条腿上有一处明显的褶皱。
    这条褶皱是费扬青刚刚检查时留下的。
    费扬青这是在诈她。
    唐棠想明白了这一点，连忙随机应变，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说：“怎么不是！我自己的腿，伤得哪条我能不知道？”
    怕费扬青深究，又低头假模假式地哼了一声，“嘶嘶，是我不好，跑步前没准备好，才搞成了这样，给大家添麻烦了……”
    费扬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再言语。
    死直男不吃这一套，校医姐姐心疼了。
    温柔校医给唐棠上了药，在她的脚踝上用白绷带一圈一圈地贴心包扎，说：“怎么能这么说呢？学生受伤，还不是因为有人没招呼好？别往心里去啊，回去休息一下，少走点路，训练什么的，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就说是医嘱！”
    校医没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费扬青在一旁眉梢拧成了麻花，说：“是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校医姐姐说：“这么水灵的小姑娘，你也很得了这心？要罚，罚你们大老爷们去呗，你们皮糙肉厚！你们在下面训练，我在上头都看见了，这个小姑娘，明明练得挺好的，你总罚她跑圈，你这不为难人么？”
    “是……”
    校医姐姐的这通训斥，费扬青一个字都不敢说。
    包扎好后，校医姐姐又忙别的去了。
    费扬青两手插兜，走走停停，最后站在唐棠身侧，俯身问：“还走不走得了？”低沉的语气藏不住的愧疚。
    费扬青显然也买她账了。
    但唐棠还是被问得瞬地瞪大了眼睛——不能走她也得走啊！她可不想再被费扬青像扔沙包一样背在肩上。
    她连忙卷起袜子往脚上套，边穿边说：“不用不用，我身残志坚，还能走，还能走！”
    她圆润的脚趾不小心碰了费扬青一下，五根脚趾白白嫩嫩，中部有一圈小小的月牙，娇滴滴的，像是点了一朵花心，可爱极了。
    费扬青被蹭得一愣，抬头却见“始作俑者”还在低头卷袜边，一脸不知罪过。
    他顿时牙痒，又不知道这无缘无故的怒火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他在原地踟蹰，没等唐棠穿好鞋，便已经转过身，推门出去了。
    *
    或许是因为费扬青本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同情心，亦或者是他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老旧思想，不想再多碰唐棠一下。
    唐棠拒绝后，他便不再坚持，两手插兜儿，缓了一步，跟在唐棠身后，看着她像只僵尸一样金鸡独立地蹦蹦跳跳。
    走平路倒还好，可走完长廊，来到楼梯口，唐棠心里就有些犯难了。
    她瞥了费扬青一眼，费扬青明明知道她遇着麻烦，还气定神闲地抱着手臂站在她身侧，似乎看她好戏。
    她不主动要求帮助，费扬青这个死直男是铁定不会主动邀请的。
    唐棠一咬牙，干脆不再看他，硬着头皮就往下跳。
    假装脚崴僵尸跳，可比真的脚崴僵尸跳难多了。
    前者因身体趋利避害的缘故，自然会避开伤处；后者却要和身体的本能反应逆向而行。
    跳了十来级，唐棠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数着楼梯，继续往下跳，突然脚下一空，手心也落进一张宽厚的大掌里。
    费扬青目视前方，常年练习枪摩出的虎口和掌心两处厚茧细细密密摩擦着她的手掌。
    他一言不发，扶着她便往下走。
    唐棠松了口气。
    还行。
    总算不是把她当麻布袋子了。
    在费扬青的搀扶下，唐棠一蹦一跳地蹦跶回队伍里。
    那么，这个男人的性格弱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望着费扬青布满薄汗，认真专注的脸庞，唐棠思索着。
    其他同学正等她等得焦急，见她回来，一窝蜂围上来安慰道：“棠棠，你没事吧？”
    “你腿怎么样啊，严不严重啊？”
    唐棠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事没事，只是崴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那位惹唐棠发笑的男生心生愧疚，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罚。”
    唐棠说：“真没事，就是崴了一脚，不信？我给你们表演一段军体拳。”
    大家哈哈笑。
    有同学心疼道：“诶，真是的！费教官怎么可以这样？你一个女孩子，还罚你跑圈，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就是啊！”
    “真不知道他怎么当教官的！把学生弄成这样。长得帅又怎么了，也不能瞎指挥啊！”
    这时对话框再次弹跳出:
    【攻略对向遭到非议时，你是否维护他？】
    对话框1：维护。
    对话框2：不维护。
    对话框3：不仅不维护，还一起骂他，╭(╯^╰)╮
    费扬青站着的地方离队伍并不远，这些话他不可能没听到。
    但他日常板着一张扑克脸，就算是现在，依然是神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再次查看仪表盘，各项数值都在继续增长，唯独费扬青好感度那一栏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唐棠倒也不灰心。
    攻略嘛，这是可是这一关卡最难的地方，肯定是会有一点难度的。
    人都有好恶，喜欢和自己三观相似的人，讨厌和自己性格不合的人，这好恶就好似一面镜子，照出的其实是自己的自画像。
    费杨青刚刚摔她可摔得不轻，她的骨头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对这种心肠硬的男人，苦肉计根本没用，口头上维护几句就指望他感恩戴德可能吗？
    于是，唐棠用眼角地余光睨着费扬青，选择了【不仅不维护，还一起骂他】。
    她沮丧地撅起嘴，茶里茶气地说：“费教官也没想到，他只是严格要求而已，他的要求比较高，可是摔得真的好疼呀……”
    “啊太可怜了。”唐棠这么说立刻得到了一大波同情。
    【美貌值+1+1+1.5……】
    明晃晃的骄阳下，费扬青还是老样子，明明他们说的每个字他的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要装酷，假装没听见。
    *
    军训结束后，唐棠跟着乌泱泱地大队人马往食堂跑。
    “快冲快冲，今天晚上有红烧肉哦，如果去完了，肉要都被隔壁班那群饿死鬼投胎抢走！”
    上楼梯时，她突然看见操场上有一个身影在一圈一圈的跑。
    她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那个人竟然是费扬青。
    教官的训练是单独的，一般是每天他们训练结束后，吃过晚饭才开始。
    也不知道为什么，费扬青一个人开始了今天地训练。
    “我刚刚也看见他在跑，”路过的同学说道：“这好像是第三圈了。”
    “第三圈？”有人听完便推测：“会不会是因为今天罚了小棠觉得愧疚，所以用这种方式赔罪？”
    他们讨论完，同时扭头看向唐棠，唐棠也是疑惑，以她对费扬青好感度的了解，这个人是不会这么“好心”的。
    这时，费扬青终于结束了他的第三圈。
    一千两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在这一次奔跑时，他却不断冲刺、冲刺再冲刺，差不多是以百米短跑的速度跑完了全程，于是最终也是大汗淋漓。他的肺部酸胀，抬起了头，看见俯身站在楼梯上的少女。
    少女小鹿似的眼睛有些茫然，让他想到她摔进自己怀中时柔软温热的触感，以及脚趾上那一片月牙形的小小的白。
    今天是他苛刻了，把她折腾得够惨，可即便生气委屈，她却依然连一句不重话都没说。
    他头一次注意到女人这种生物的包容性，他们明明没有男人一样强壮的体格和紧实的肌肉，却能用那似水的温柔将钢铁融化成绕指的温柔……
    这时唐棠也低下头，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错。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悸动。
    “嘿……”唐棠下意识举起手，想跟费扬青打声招呼，但费杨青却在她抬起手前便看向了别处。
    他低头整了整帽檐，他的朋友们围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大闹。费扬青带了点淡笑地和他的朋友们闲谈，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她。
    唐棠再次被彻底无视了。
    她的朋友叫她，“棠棠！快冲鸭！再不冲就没鸡腿了！”
    “来了来了！”唐棠连忙跑上楼梯。
    她转身继续往食堂冲。
    这时，只听脑内叮咚一声。
    年轻教官费扬青【好感度+25进度条：45/50】
    第10章
    直到晚上回寝室时，唐棠才知道费扬青的好感度动了，而且一下动了这么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20点好感度，唐棠也有些莫名其妙。
    撩了半天没反应，远远看一眼反而心肌梗塞了，这到底什么毛病？
    唐棠只能表示，男人心，海底的针，鬼知道他们每天在想什么……
    *
    进度条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意味着唐棠进入游戏后的第一个通关任务马上就要完成。
    可喜可贺，欧耶。。(^o^)/
    干完饭，唐棠开开心心地回到寝室。
    三层高的楼梯，不用费尽心思地装病号、演僵尸，一步跨上三个台阶，风风火火。
    这段时间，她专心致志搞任务，和几位室友的关系不温不火。
    没能成为两肋插刀的死党，但也不至于半夜突然插她两刀。
    路上，唐棠顺带买了好多小零食，打算分给她们一起吃，可没想到一进门，寝室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唐棠正奇怪，手机突然一震，一看，进来了一个好友申请。
    陌生人的头像是一名身穿7号红色足球服的运动员，展着双臂，在绿荫球场上奔跑。
    姓名:V
    个性签名：渣男能有什么坏心思？他不过是想给所有女孩儿一个家。
    唐棠：“……”
    她还没点好友同意，陌生人却绕过了这一步骤，直接发进来消息：“你终于肯加我了。”
    接着，第二条信息也发了进来：“棠棠。”
    不用自我介绍，唐棠已经能猜到对面的陌生人是哪位。
    除了大庆油田之子何玉词，还有谁会这么油腻？
    唐棠点击头像，正打算拉黑删除一条龙，却发现，菜单栏上竟然压根没有删除的选项。
    游戏系统直接屏蔽了这一操作。
    何玉词说：“我知道你又要删我[笑脸笑脸笑脸]，但你可以回答完问题再删吗？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删不掉好友，系统强制他俩对话，唐棠不得不回复何玉词的垃圾话。
    她叹了口气，“你说。”
    何玉词：“尤白薇回来了吗？”
    “没。”
    “哦，那你现在在干嘛？”
    唐棠不理。
    何玉词再接再厉：“你在干什么？吃饭了么？晚饭吃的什么？”
    风水轮流转，何玉词总算当了一回舔狗，还舔得不知廉耻，不亦乐乎。
    唐棠说：“你说你只是要问我一个问题，现在我的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我们应该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吧？”
    何玉词那边的信息慢了一秒，半晌，又慢悠悠地说道：“棠棠，我似乎感觉，你对我有些偏见……”
    偏见？
    唐棠摇了摇头。
    偏见指的是错误的看法，而她的这一认识绝对是正确的。
    何玉词：“我觉得你太激动了，要知道，我对你真的没意思，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只是出于友善，是你戒备心太重了吧？其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的女朋友是尤白薇，我很爱她。”
    唐棠：“哦。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要去洗澡了。”
    “等等……”就在唐棠正准备放下手机时，何玉词的消息锲而不舍地追了进来。
    “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穿插缓和气氛表情包，舔狗必备表情包。
    “我和薇薇吵架了……”
    唐棠正要拒绝，这时宿舍门被推开。
    “哎呀哎呀帮帮我。”李晓帆抱着厚厚一摞课本，用后背推门，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唐棠连忙帮她拿走了一摞书，看了看封皮，说：“你拿的什么？怎么这么多。”
    李晓帆拿的都是教辅书，第一本便是《简明phython》
    李晓帆费力地腾出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往下滑的眼镜片，说：“军训结束后，是要考试的，我要早点做好准备。”
    摇摇晃晃地将书放在了下铺床上，然后一本一本的看书脊，分类码在了书桌上。
    做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唐棠说：“对了，我刚刚在楼下奶茶店碰见尤白薇了，尤白薇好像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你知道尤白薇的男朋友吗？”
    说着说着，她的脸渐渐泛起了红。
    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对何玉词这类花花蝴蝶毫无抵抗力，一个wink就被俘虏了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嘴唇，眼神飘来飘去，说：“长得还挺帅的……”
    唐棠听完便是一愣，可她想的，却和少女怀春没有半毛钱关系。
    何玉词现在竟然跟尤白薇在一起？
    什么意思？
    现在跟她聊天的人又是谁？
    在背后被这么算计，唐棠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回去。挖人墙角、在垃圾堆里捡男人之类的没品烂事，她是从来不会做的。
    可尤白薇好好的室友不当，非要跟她搞雌竞那套，自己将何玉词当块宝供着也就算了，还固执的认为全天下女人都和她眼皮子一般浅，无不盯着望着，眼巴巴地想抢了去。耍这些手段、实在面目可憎。
    “棠棠，你……想什么呢？”李晓帆瞅着唐棠的嘴角越勾越上，却心里发毛，总觉得唐棠现在的模样，像是有九条尾巴的妖媚狐仙，在梳理她尾巴上的毛发，不知道哪位书生今夜要倒霉了。
    唐棠将李晓帆最后一册书还给了她，嘴角微微一翘，说：“没什么。”
    她给何玉词留了一条信息，哼着歌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
    “哥哥，她这是什么意思？！”
    寝室楼下奶茶店里，尤白薇差点推翻了面前那杯专门用来拍照用的涂着厚厚一层奶油的摩卡咖啡。
    唐棠回复的这条消息，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气急败坏，毫无淑女风度地去摇何玉词的胳膊，要求他立刻解释。
    何玉词看到那条信息也愣了愣。
    “玉词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尤白薇瞪着眼睛，娇嗔道。
    何玉词这才懒洋洋地展开胳膊，敷衍地将尤白薇王怀里一搂，暧昧的语调一声长，一声短，“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算什么东西？我的心里可只有你。”
    何玉词的手又从她衣服下面钻了进来，像一条灵巧的小蛇。
    “哼，这才差不多。”尤白薇脸有点红，但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靠在何玉词怀里，说：“她怎么这样？明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还这么勾引你，我真没看错她，就是个臭婊|子。”
    听到“婊|子”两个字，何玉词手一停，脸上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尤白薇正在气头上，并没注意到。
    这两个字，何玉词本人是时常挂在嘴上的。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架着两根面条似的细腿，往那肉嘟嘟的屁股来上一巴掌，打得肉一层一层的颠出波，这时来上一句：“臭婊|子”，爽得就跟要升仙似的。
    可他不喜欢女孩儿说这种话。
    女孩儿应该是干净的，永远跟处女一样不谙世事为好。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太脏了，不干净了。
    他一边嫌弃着，手却也没舍得停，在层层蕾丝片的衣领下钻来钻去。
    尤白薇弄得没觉得哪儿舒服，浑身难受。
    她总在网上看到女生被拍的视频被放到了网上，她害怕自己也会变成受害者，眼睛不安地四处看，软绵绵地推了推那只毛躁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别，别在这儿呀。”
    何玉词却不放，越演越烈，故意掐着她的软肉说：“就摸一下嘛，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了。”
    尤白薇看着何玉词，何玉词同她贴得近，那管高挺的鼻梁骨就横在她嘴唇前，她的心砰砰直跳，又有一种莫名的虚荣得到了满足。她推着何玉词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低低地说：“好吧……可是，可是只能一会儿。”
    何玉词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将头靠在尤白薇香香软软的肩膀上。
    他一边享受着香玉在怀，眼睛没有焦距地望向别处，回味着刚刚和唐棠的对话。
    短短几个字，却像个趴在他肩头对她耳朵说悄悄话的妖女，勾得他心痒肝痛。
    他兴趣盎然，一遍一遍玩味儿，心中竟生出了丝丝甜蜜。
    唐·绿茶·棠：“何学长，薇薇是不是因为我误会你了呀？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你们因为吵架。”
    “是我不好，我帮你解释吧。”
    “你可真宠她呀，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跟你生气的。不过你已经是她男朋友了。”
    Gameover。
    *
    所有人都在烈日下训练时，唐棠坐在树荫下乘凉。
    这病号待遇，实在是闻者羡慕，见者落泪。
    伤筋动骨一百天，按理说，崴着脚每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所以，唐棠初步计划是，她健健康康的脚踝将在第二天能够走路，第三天无大碍，第四天基本痊愈，第五天出现医学奇迹，然后身残志坚地参加闭幕式仪仗队，夺得“优秀标兵”荣誉称号，完成通关任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冲着费扬清再次凝固的好感度，唐棠十分伤脑筋。
    费扬清好感度【45/50】
    最后这“5”点，就好像下载视频最后的1%——它就是不动，你奈他何？
    唐棠欣赏着年轻教官朝阳下一块块闪闪发亮的肌肉线条，不竟仰天长叹，这男人怎么都这么麻烦。
    “教官，你喝不喝水呀？”少女的声音又甜又腻，飘进耳朵里有软骨抽筋之疗效。
    费扬青撩起低垂的眼皮，看着鼻子前突然递来了一瓶矿泉水。
    不用回头，费扬青便已经猜到，这又是那妮子的把戏。
    那丫头个子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想必把长个头的精神全用去长心眼了。
    他没好气，鼻孔轻哼一声，“嗯？”
    有求于人，必先放低身段，唐棠贴了一脸费杨青的冷屁股也没生气，继续殷勤地为费扬青拧开了矿泉水瓶盖儿，似是懊恼地说：“哎呀，瞧瞧我，怎么能让教官您亲手拧瓶盖儿呢？还是让我来吧。”
    看着拧开了的矿泉水瓶，费扬青眉心乱抖。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睁开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瞪着唐棠看了好一会儿，薄唇轻启，说：“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唐棠忙说：“教官，闭幕式就是这周日了，您看，像我这样的情况，能去吗？”
    费扬青皱眉瞧了唐棠一眼，说：“当然不行，你想什么呢？”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觉得我的腿基本已经快好了。”
    “别胡闹，”费扬青却飞快地打断了她。“我是不会让你走仪仗队的，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唐棠：“……”
    唐棠玻璃心碎了一地。
    好感度低，真的是寸步难行……
    唐棠再次被拒绝也不气馁。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大劲儿，黑宝石一样圆溜溜的眼珠子可爱地转来转去，她围着费扬青绕了一圈，再接再厉地央求道：“我觉得可以的！”
    “教官，行行好，给个机会叭！”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我，可以。”
    费杨青终于抬眉看她，目光在女孩儿白得发光的面庞上一顿，正要说话，却突然扭头看向了别处。
    那股懒散的气质突然散去，他再次变成高度戒备并且不掩锋芒的猎豹，炯炯有神的一双虎目充满了攻击性。
    唐棠心中纳闷，顺着费杨青的目光一看。
    只见何玉词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身形颀长，手中拎着两杯奶茶，笑盈盈地站在台阶下头。
    “小学妹。”纵然浑身冒油，但不得不说白色是衬他的，不细看，当真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他一双朗目舍不得移开，直勾勾地盯着唐棠，说：“训练累了吧，我给你买了奶茶。”
    “不用……”
    唐棠还没出声，脑海中闹铃似的叮咚叮咚叮咚的系统提示音几乎要把她耳朵给震聋了。
    叮咚，费杨青好感度+1
    叮咚，费杨青好感度+1
    叮咚，费杨青好感度+1
    叮咚，费杨青好感度+1
    费杨青好感度【49/50】
    第11章
    自然界中，两只雄性狭路相逢，便会肌肉充血，蓬松毛发，膨胀起身体，让自己的体积看起来更庞大，来威慑对方。
    在唐棠看来，两人现在就很膨胀。
    何玉词虽然只是学生，却是篮球队出身，人高马大，硕大的手掌张开，几乎能吸住一只篮球。费杨青更不用说，常年累月的高强度训练，无不打磨着他的四肢躯体，让他的肌肉线条趋于完美，像成列在博物馆里的雕像，充满着力与美。
    简而言之，不论人品，两人外表都是极品的存在。
    费杨青慢吞吞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与何玉词对视。
    两人同时打量着对方，目光凶狠，火花嗖嗖嗖过来，嗖嗖嗖过去，都恨不得将对方吞之下肚。
    这股粘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打起来，或者接个吻，就很难收场了……
    唐棠：“……”
    她知趣地收回自己试探的小jiojio。
    费杨青突然涌现的“4”点好感度，再次阐述了一条千古不变的道理——想让男人动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吃醋。
    怎么说呢？喂到嘴边的东西不乐意吃，非要去抢别人盘子里的。
    人的劣根性啊！
    现在费杨青已经喝一罐子醋了，可就是这样，他的好感度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费杨青好感度【49/50】
    “这就是你教官？”何玉词从头到脚，不大不礼貌地打量了一圈费杨青，眼中满是不屑。
    不过是个教官而已。在这军训时短暂的训练时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没钱没地位，复员后还不是满大街找不着工作的保安？
    他并不知道，费杨青是空军，并且是正儿八经的高学历国防生，更不用提他那关系疏远但身居高位的军官父母，属于费扬青今后的仕途就是一条一眼望得见头，没有一点磕碰的康庄大道，
    “原来就是他害得你崴了脚。”何玉词轻蔑地说。
    迎着何玉词厌恶挑剔的目光，费杨青并没有和他计较。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回头瞧了唐棠一眼，然后转身猛地撞开何玉词的肩膀，压低帽檐，抬脚就走。
    “诶……”唐棠尔康手。
    她不想和何玉词这个神经病晾在一起，鬼知道他又会做什么幺蛾子？更何况，霸道教官她还没攻略成功呢……
    唐棠也想跑，可一步没走出一步，就已经被何玉词拉住了。
    何玉词全然以唐棠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在他大男子主义的世界里，他这么优秀英俊，唐棠没有理由拒绝他。于是，不顾唐棠的个人意愿，何玉词自作主张弯腰撩开唐棠的裤脚，就去摸她的脚踝。
    女孩儿脚踝白白嫩嫩，像一块上好的白玉豆腐，舍不得用点力气，生怕就要捻碎了。感受着那指剑甜软的粘稠感，何玉词心中一荡，正是享受，突然面上就被踢了一脚。
    何玉词：“？”
    唐棠突然被何玉词摸脚，吓了好大一跳，慌慌张张地往后缩，无意就往何玉词脸上踹了一下。她倒吸着气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有些懊悔，但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你别乱碰我啊。”
    何玉词被踢得愣了好一会儿。他们男生打架都是护着脸的，对他这张极品脸，其他人流口水都来不及，更不会踹了。
    但这一脚并不重，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棉花做成的拳头，拂在脸上软乎乎的，就像情侣间亲昵的小打小闹。何玉词便也不恼，贱骨头又犯了，惦念上刚刚没尝够的那豆腐块似的触感。
    其实，他没少摸尤白薇。
    这年龄的女孩儿，谁不软乎乎、香喷喷，摸着就爽？
    只是尤白薇太喜欢他，凡事都依着他，有些时候为了讨好主动了些，甚至抓着他的手，送上门来给他摸，这让他觉得有些掉价。
    还是那句话，人的劣根性，男人尤其劣。
    所以，唐棠这种推推阻阻的羞涩劲儿，对极了他的胃口。
    何玉词仗着自己个子高大，想抓着唐棠简单得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于是唐棠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继续得寸进尺，愈演愈烈地对唐棠动手动脚，抓着她的手腕顺势就往上撸起袖子摩挲，压低着嗓音，情不自禁地说：“躲什么躲？让我看看，我给你买了奶茶。”
    “你给我发的消息让我想了很久，”何玉词抓着她的手腕，自诩深情地说：“其实……我和尤白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她总粘着我，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似的。”
    这下唐棠硬了。
    拳头硬了。
    尤白薇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女生在感情上天然处于弱势地位，她为尤白薇不值。
    垃圾分类都全国推广了，她到底是从哪儿扒拉来这块垃圾？
    唐棠深吸口气，妩媚的杏仁眼往何玉词身上上下一扫。
    思考待会儿是直接上去呼一巴掌还是踢裆。
    两者似乎都很帅气，难选哟。
    唐棠不过是长了张小白莲的脸，实则脾气坏得很，从小到大打架斗殴都是第一名，因此从小学到高中，每次别的班的男生成群结队摸来她班上爬窗户偷望，同班男生都频频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哎，又是一群不是天高地厚的雏儿……
    唐棠正要动手，又瞥见费扬青冷着张脸往这边望。
    短短三步路，他硬是走了一个世纪。
    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把自己望成了望妻石。
    摆明了心里不不舒服，又太闷骚，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唐棠在心中长叹，小费同学，就你这种别扭的性格，在现实中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难怪一直是处男。
    一边是不知好歹的何玉词，一边是油盐不进的费扬青，唐棠突然福如心至，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费杨青已经吃醋到抱走的边缘，她就再推一把吧……
    她低垂下眼，突然故意身子一歪，倒进了何玉词的怀里，然后不轻不重地低呼了一声：“何学长，你，你别这样……”
    何玉词被突然而来的怀中暖玉捉弄得半天不能回神。他的动作还保持着刚刚的状态，连摸腰掐油这种他做过无数遍，早已得心应手的事都忘了，手足无促，木头似的直着两条手臂，满鼻满眼都是少女的馥郁轻香，根本顾不得去想，他也没动手，唐棠怎么就摔进自己怀里来了。
    果然如唐棠所料，分明已经走出数米远的费扬青一个箭步便冲了回来。
    他怒发冲冠为红颜，一把便将唐棠从何玉词怀里抱走，然后劈头盖脸便给了何玉词一拳头，“垃圾！”
    何玉词嚎叫了一声，捂着鼻梁，踉踉跄跄地下了数节台阶。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费扬青，“你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费扬青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暴戾地笑了一声。
    他像一只矫健的猎豹，迈着懒散而无所谓地步子走下楼梯，拧着何玉词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你看我敢不敢。”
    虽然，看热闹唐棠永远不嫌事大，但这场架真的没啥好看的。
    太没悬念了，费扬青军人出身，两拳就能把何玉词揍趴下。
    她真怕NPC捶爆NPC会成为系统bug。
    “别打了别打了。”唐棠一脸花容失色地跑下台阶，柔柔弱弱地抓着费扬青的胳膊，摇了摇，尽量让自己不露出幸灾乐祸的偷笑，柔声说：“教官，算了吧，他没把我怎么样，真的。”
    唐棠软绵绵的这声教官，却把费扬青叫回了魂。
    他有些失神地瞪着自己拧着何玉词衣领的手，也瞪着何玉词那张惊恐变形的脸。
    阳光照得人眼前出现一片光斑，不远处，不少同学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教官，而他们都应该是他的学生。
    无论是何玉词，还是唐棠。
    这一认知让费扬青浑身发凉，如坠潭底。
    他猛地松开了何玉词。
    何玉词麻布袋似的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迅速爬了起来，口中骂骂咧咧，扬言费扬青今天完蛋了，同时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唐棠也一步三跳，下了台阶，来到了费扬青身边。
    她捧上了费扬青的手，皱着眉，颠来倒去地看。
    费扬青侧眼瞧着唐棠，目光流出他自己并不知道的似水柔情。
    “你干嘛呢？”他问。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啊。”唐棠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
    费扬青有些好笑，他收回了手，在唐棠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说：“怎么可能？我手又不是玻璃做的。”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唐棠歪了歪头，小鹿似的眼睛清澈而善良，“上次你送我去校医了，这次我陪你，不过，我是不会扛你过去的。”
    “嗤。”费扬青嗤笑了一声。
    他嘴唇紧抿，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五指，麻木的指节早已被迫丧失了痛楚，可那里仍然有另一种感觉残留着，那是一个女孩儿的摩擦和香甜的气息挥洒在了上面。他将手藏回了裤兜。
    他快步走完最后的台阶，站在最低处回头看高高在上的唐棠。他无所谓地青冲唐棠扬了扬眉，不屑道：“那就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唐棠急了，跺起脚，也不记得自己受伤的是哪一只了：“那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她小声嘀咕：“我眼光才没那么差呢！”
    费扬青却不再说话，嗯了一声，转过身藏起了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舒心的笑意。
    掩了掩帽檐，向远处走去。
    第12章
    回到教官宿舍，费扬青取下了头顶青绿色的军帽。
    “你小子还真他妈的会给我惊喜。”宿舍门突然被撞开，一名年龄稍大，身形同样劲瘦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蹿了进来，中气十足地冲着费扬青吼了一嗓子。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费扬青一点没意外。
    “扬青啊扬青，”班长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我是真的没想到倒头来给我惹祸的是你！你性子是最沉稳的，今天怎么还跟学生打起来了？”
    费扬青没说话。按规矩，他在班长面前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班长喋喋不休的斥责，那坦坦荡荡的眼神显然不对自己今天的行径感到丝毫懊悔。
    班长发过这一通火，理智再次占领高地。
    管人讲一个因人而治，以他对费扬青的了解，费扬青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所以今天的冲突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背后故事。
    “来，咱们坦诚布公的说说话行不？你同我好好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班长讲道理地说。
    费扬青沉默了半秒，开口道：“他欺负了我班上的一个女学生。”
    班长扬起眉梢，不无意外，但却说：“你怎么知道是欺负呢？说不定这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你一搅合，别人不恨你？”
    费杨青瞪了班长一眼，冷哼：“什么狗屁情趣？什么时候男人打女人还是情趣了？”
    班长一噎，无话可说，摸了摸鼻子。
    “好吧，”他拍了拍费扬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扬青啊，虽然你今天的事没做错，路见不平的确要拔刀相助，这才是我们军人的风范，可是你也要记着，现在你自己的身份是教官。”
    费杨青沉默不语。
    “你知道你今天打的是谁吗？他是大二的学生，还是什么学生会副会长，要不是我给你拦着，呵，你今天可真要喝一壶的了。”
    费扬青眼皮恹恹地低垂着，看不出表情。
    班长长吁短叹了一番，说：“我跟说了这么多，你想明白了没有？”
    费扬青敷衍地唔了一声。
    班长急了，一拍大腿，骂道：“你这臭小子，就急死我吧！”
    费扬青似是想了一会儿心事，突然抬起头，问班长，“班长，我想问你件事。”
    “说。”
    “您跟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班长瞪着费扬青，嘴巴张得恨不得能吞下一只鸡蛋，大惊小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来了这个？以前每次我想跟你们讲的时候，你们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费杨青撇了撇嘴，无所谓地两手抱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说：“算了，当我没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对这么无聊的事上心。
    “诶诶诶，我还没说呢！”
    虽然嘴上不乐意，可一打开话匣子，这事儿可说个没完。
    “我啊，跟你嫂子相亲认识的，她是老师，我是当兵的，大家都说很般配……”
    糙汉子讲不来风花雪月。
    那点本就没波澜的生活中的平凡小事，愣是被班长讲成了枯燥漫长的报告会。
    费扬青望着天花板，听着听着，神又走了。
    只是这一次，他成了班长口中故事的男主角。
    是他西装革履，双手交叠，坐在相亲饭桌上。
    眼前思绪的薄雾散去，他看到了自己对面人的面庞。
    唐棠穿着碎花小裙，长发披在肩头，卷成了温柔的卷披在纤薄的肩头，碎花小裙展成怒放的花骨朵，她就像一只趋近于圆熟的水蜜桃，鲜嫩多汁又生机勃勃。
    “想了？”班长挤眉弄眼，揶揄道：“老哥以后给你介绍。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但有一条红线不能踩，你得记着。”
    他顿了顿，瞧着费扬青，歪打正着地提点了一句——“学生不能碰。”
    费扬青如梦初醒。
    班长的一句话振聋发聩，他抿了抿唇，眼前又是空白的墙壁。
    临走前，班长往何玉词面前砸了一大摞学生评定表，说：“这周日前，把这东西填完了，每个班要挑三名作为‘优秀标兵’，你先报一个人，我们再组成小组交叉评议，最后全年级只有三人，听明白了吗？”
    班长出去后，费扬青拾起册子看了一眼。
    很多人总认为，当兵的都没文化，认不得几个字，更不会读书。实际上，当兵也分很多种，像费扬青这种空军，不仅身体素质要绝对过硬，文化课也不能拉下，录取线更是比重本线高出了十来分。费扬青绝对算得上学霸，写点学生测评之类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在话下。
    可只看了几张后，费扬青的flag就倒了。
    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下笔，只因为他遇见的这张测评表的左上方贴着一张小小的一寸登记照。
    照片上的少女梳着马尾辫，圆润的发际线周围延伸出的那一圈细软的胎毛看起来痒痒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底，这张脸与他意向中的美人重合，不分彼此。
    他陡然吐了口气，摸上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唇边，推门出去。
    *
    第二天的训练与往日有所不同。
    以往站在队伍前头臭着一张脸的只有费扬青一个，现在却站了一排。
    他们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除了第五个顶着一只将军肚，长了一张领导脸，其余四名，全都和费扬青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铁人似的站得笔直，手中拿着一张表，时不时抬头望他们一眼，然后再低头写写画画。
    “原地整理五分钟。”
    费扬青一声令下，转身和他的队友们领导商议事情。
    解散后，方才齐整的队伍顿时像是被人从肚子上打了一拳，哗啦一片东倒西歪。
    这些学生抖抖手，抖抖脚，互相说说话解闷儿。
    “你猜他们是来干嘛的？”上回害唐棠发笑的男生现在和唐棠熟了起来，知道大美女私底下原来是逗比，于是经常一起说话。
    唐棠扭头看了看费扬青和他队友的背影。费扬青侧身对着她，同这几位教官耳语，面色并不开怀。这几人的身形与费杨青一样的健壮，但样貌却谁也没有费扬青俊朗无暇，费扬青在他们之中，照旧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男生说：“他们在选‘优秀标兵’。”
    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唐棠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优秀标兵全年级只有三人呢，基本上一个大队选出一个，要五名教官全都同意才行。听说，现在已经定了两名了。”
    “谁呀谁呀？”一讲到八卦，想听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男同学说：“一大队选了霍思奇，二大队是林达。”
    “刚好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你们猜我们队会选谁？”
    “不知道呢，应该选表现最好的吧？”
    “周力？”
    “姚康康？”
    “霍华豪？”
    他们时不时抛出一个名字。
    这些名字无不是平时表现得最好，时常被费扬青当做标兵的同学。
    而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到，这些人明明心里挺高兴，但面上依然保持冷静，一脸没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啊，对了，还有唐棠。”
    唐棠的名字也被推举了出来。
    唐棠有些好笑，看来这届的NPC都蛮上道嘛。
    “我觉得唐棠不行。”男同伴一句话就否决了。
    唐棠：“？”
    男同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冒犯到女神，满脸通红地对唐棠摆手，说：“唐棠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唐棠佯装生气，开了个玩笑，倒让男生松了口气。
    男同学说：“你真的表现得特别好。你真的是正步走走得最标准的同学之一。只是费教官似乎不怎么喜欢你，总罚你，还害得你崴了脚，但”
    且不说游戏系统设置了好感度这个要求，就算是现实生活中，老师都有偏心的。他就不喜欢你了，你表现得再好，成绩再优秀，评“三好学生”照例没你的份儿。
    现在费扬青就这么不喜欢她。
    *
    “这次我推荐的是姚康康。”费扬青对领导汇报道，“他条件不错，平时表现得也很好，担得起这份殊荣。”
    领导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继续审视着自由活动的队伍。
    其他几位教官也是若有所思，一位向费扬青提问道：“但这孩子心理素质如何？有的学生虽然平时训练时能好好表现，但一来真家伙就歇菜了，到时候全校师生的眼睛可都盯着这三位护旗手，他行不行？”
    “还有，”又有一位点着头插话道：“他的状态不是很稳定，有时候能走得很好，但走的次数多了，明显能看出没有刚开始有耐性。如果当了护旗手，是肯定要不停加训的，比现在你对他们的训练难度还大，他能不能坚持？”
    他们讨论完，一同看向始终观察队伍的大领导。
    大领导贺放师长头衔，年轻时也是和现在这群小伙子一样的一员猛将，只不过现在年岁上来了，身体又落了病根，所以身材走了样，改做文职行政工作，不再负责基础训练，但那老鹰似的干练眼力，只随着时间变得厉害，而不是退化。
    “那小姑娘，叫什么？”他指了指突然散漫下来的队伍中，唯一一位依然站得笔挺的唐棠，问费扬青道。
    费扬青愣了愣，才回到：“她？”
    “没错。”
    费扬青说：“她叫唐棠。”
    贺放转过眼，盯着费扬青，道：“费扬青。”
    “到。”费扬青敬礼。
    贺放审视着费扬青，低斥：“刚刚为什么不推荐她？”
    第13章
    这个问题问住了费扬青。
    唐棠足够优秀吗？
    ——足够优秀。
    无论是每一天枯燥乏味的训练，还是他不近人情的加罚，她总能完成得很好。即便所有人都在怨声载道，抱怨他的苛刻，不乐意继续练习时，她也是仰着一张笑脸，笑盈盈的鼓励着其他人。她是贺放眼中的小白杨，也是一轮火力四射的小太阳，源源不断地为周围人送去光和热。
    但，即便如此，他仍没有推选唐棠。
    费杨青默默看着人群中几乎在发光的女孩儿。
    他太喜欢她了，以至于怕自己的别有用心影响了自己对她的理智判断，是否……她只是因他的喜欢而发光？是否……在没有被她蛊惑的其他人眼中，她是没有颜色地？
    现在，有人指出了真相，戳破了这层皇帝的新衣。在他眼中的光芒，在别人眼中亦是闪闪发亮……
    费杨青不得不认真审视了自己的心理，心中一阵枉然。
    为了所谓公平的避嫌，某种程度上是否也是一种偏袒呢？
    贺放摇着头指向散漫的队伍，说：“刚刚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一说原地休息，这帮兔崽子，立马给我现了原形，东倒西歪。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样，全是猴儿样！你刚刚说的那个赵一青也是如此，唯独这个女孩儿，唯独这个女孩儿……”
    贺放的眼里满是赞许，他郑重地说：“唯独这个女孩儿，训练时怎么站，训练结束后怎么站。”
    其他人跟着贺放往队伍看去。
    的确如同贺放所说，人群中，浑身洁白如雪的唐棠是鹤立鸡群地存在。她并没有刻意地去保持脊背挺直，亦或是肩膀打开，让身体处于一种不舒服的存在。她的直立是自然的，两肩与脚尖平齐，头始终高高扬起，露出姣好的脖颈的曲线，这种优雅的站姿，已经是她肌肉记忆的一部分，枯燥的训练不过是精进了它。
    看到这一幕，各自抱有怀疑的人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绝对的优秀就是一张自我的名片，不用说话，它便能为你发声……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男教官说：“可是这次已经选了一男一女，再一个女生会不会……”
    他们已经选定了一名女生。
    通常情况下，护旗手都是男生，这次让女生入选，已经是“法外开恩”，一口气连选两个女孩儿，这就过了。
    “哟哟，听听这话说的，”一位女教官发出爽朗的笑声，“优秀标兵应该以实力为标杆，而不是性别。”
    男教官被怼，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改口：“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优秀标兵的训练强度非常大，女生的身体素质不一定吃得消。”
    双方争执不下，费扬青目光黏着队伍的前方那抹雪白的身影，半晌，他淡淡道：“她的脚受了点伤。”
    “好了，”贺放一锤定音，说：“都别争了，没意思，这事儿很简单，听我的。”
    *
    当费杨青再次回到队伍前时，同学们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费杨青手中薄薄的一张纸，就连空气都因此而凝重了一秒。
    不用人说，他们谁都能猜到，教官即将宣布优秀标兵的名单了。
    这是他们这群青年进入大学这个全新角斗场后面对的第一个荣誉。
    最终的成功往往是从微小的优势积累而成，当走好了第一步，后头的千山万水，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A大每一年选拔出的优秀标兵，往往和最后选为优秀代表的毕业生是一同一批，因为这些人就是囊中之锥，尖子里头掐尖子，能不优秀么？
    “姚康康。”费扬青薄唇轻启，一个接一个地报出姓名。
    “周力。”
    “赵一青。”
    前头两人同学们没有异议，
    原来是他呀，果然是他呀，他就是这么优秀呀，大家这么想。
    可念到赵一青的名字时，空气里似乎响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方才他们同学互相推举的时候，根本没人想到赵一青会入选。
    赵一青在平时训练时的表现就不算多打眼，得过且过就算了，有时还要想办法装装例假、肚子疼偷懒。
    她被选入“优秀标兵”简直可笑。
    唐棠心中也是一咯噔，她倒不是失落，也不是嫉妒自己的室友入选而自己没有。
    她是害怕。
    其他人没有得到“优秀标兵”这个荣誉也没什么，毕竟金字塔尖只能站唯一一个，大多数人都是在座下仰望。
    可唐棠不一样，她没通关，是要饿死街头的。
    O(╥﹏╥)o
    唐棠的心情紧张，绷成一根弦。
    但紧张之余，她仍不忘冷静分析着。
    自己通关任务真的失败了吗？她迅速调出仪表盘查看。
    可仪表盘上各项数值依然缓慢的增长着。
    +1+1+1
    她实在漂亮，姣好的外形是最好的触发点，每个NPC看见她后，都会被惊艳到，然后源源不断地反馈给她美貌值。
    可表盘上，电子计时器滴滴答答走着，距离星期一闭幕式还剩最后24小时。
    任务结束时间并没有到。
    “唐棠。”
    紧接着，唐棠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声音又低又沉，满满都是荷尔蒙和男人味儿。
    唐棠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来，念名字的那个人没有看她。他半低着头，直而挺的鼻梁将帽檐下的影子破成了两半。
    始终悬在喉咙眼的心好端端地落了回去，真的是她，游戏没有结束，她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简直如同天籁。
    她忍住原地跳起来的冲动，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在心中握拳，她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勾引他……
    *
    “咦？怎么这一次是四个人？”其他人虽然没人对这个结果有异议，但也表现出了意外。
    “升旗手只需要三个人。”
    费扬青合上名册，两手背在身后，冷酷无情地睨了他们一眼，说出同样冷漠的两个字——“替补。”
    这是他们头一次用替补的方式选人。
    替补是极其残忍的。
    替补的人需要和真正的优秀标兵一起经受严苛的训练，但最后奖章的荣光却不属于他。付出同样多的眼泪和汗水，最后只能是坐在路边鼓掌的人。
    *
    晚风习习。
    唐棠和其他三位同学一起留在了橡胶操场上。
    伴随着夜跑学生的脚步，操场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最后首尾相连，形成一条宛如通往未来的银河。
    十分钟后，教官们出现了。他们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
    费扬青代表教官发言：“首先，在这里我说一下‘优秀标兵’的训练内容。后天早上八点，军训闭幕式正式开始，仪式第一个议程是升国旗，你们作为‘优秀标兵’将分为护旗手和升旗手，完成升国旗仪式。这件事是非常庄重的，希望你们认真对待，明白了吗？”
    “明白！”他们异口同声地发出响亮的口号声。
    “好，”费扬青拍了拍手，将口哨叼在嘴边，吹出一声嘹亮的声响：“听我口令，稍齐！”
    如果之前的训练是练习，那么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磨刀。
    要想在开幕式那天完成完美的升旗仪式，身体素质是必须强悍。
    他们首先要练习跑圈，整整三圈热身后，再进行俯卧撑，仰卧起坐等，当他们累到脱水的时候，这才进入真正正步走环节——升国旗。
    每人轮流当升旗手和护旗手，练习如何甩动国旗，让国旗升起时呈现出完美的招展的形象。他们每个人都轮流练习，练习到最后，唐棠几乎已经不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了。
    第二场训练结束时，唐棠已累到难受的心情都没有，不用往地上倒，站在原地直立着就能睡着，但她也只是笑笑，摸一把脸上的汗水，和大家说说笑笑。
    她踩在台阶上，迎着晚风活动手腕和小腿肌肉，和其他人一起做加练前的热身运动。
    电子表上数字跳来跳去，飞快流失的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唐棠任务迫在眉睫。
    按照游戏设置，攻略好感度增加后，和攻略对象的接触也会变得更频繁。
    可在费扬青这里却恰恰是个反例，他的好感度已经达到【49/50】，却比之前对她还要生疏，甚至不肯单独跟她讲话。
    她扭头向费扬青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在和几位教官讲话，他们需要尽快决定谁被剔除在外。
    唐棠正发愁如何和费扬青搞好关系，其他人渐渐散了，她也低头背包打算离开，“腿怎么样了？”不知什么时候，费扬青已经来到了她身侧，两臂抱在胸前，从树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教官？！”唐棠吓了一跳，直拍胸口，说：“教官，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怎么跟我说话的？”费扬青扬起了眉尾。他依旧是一张冷脸，但或许是今夜月色朦胧的缘故，让他看起来要温和许多。
    唐棠笑眯眯地弯起她的眼睛，说：“啊好，报告教官，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死我了。”
    费扬青抿唇一笑，没说话，和她擦肩而过，“走啊。”
    唐棠亦步亦趋地跟在费扬青身后，只要一抬头，她便能看见费扬青脑后理得一斩齐的碎发。
    她一直是一个感情很淡薄的人，在现实世界里，她就时常因为搞不清楚别人的心情而闯祸，比如，她高中时就伤害了一个暗恋她的小男孩的心，只因为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送花给她。
    费扬青不算是她的理想型，比起严肃苛刻和不苟言笑，唐棠更喜欢每天嘻嘻哈哈的逗比，这种人大概相处起来会更愉快，但她也没谈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恋爱，所以也不知道了。
    可现在和费扬青一路走，又觉得这种沉稳的男生也有可取之处。
    他或许沉默寡言，不懂幽默，在关键的时刻，却总能靠得住。
    唐棠抬起头，看着费扬青49/50的扇动的进度条，心情变得有些微妙。
    一方面，她当然希望费扬青赶快攻略成功，通关任务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不知道闯关失败会接受怎么样的惩罚；另一方面，一旦费扬青的好感度达到50，他便将永远消失了。
    他是真是存在的吗？
    唐棠忍不住抬头再次看了看费扬青的侧脸。
    这时费扬青却突然回过了头，那双被一流原画师精心描绘的深邃眉眼里能看见今夜月光温柔，如水泛波。
    “你在看什么？”他沉声问道。
    唐棠迅速抬起头，“我在看月亮。”
    费扬青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挂着一只罩着浅黄色灯罩的路灯。
    他没去追问，又回头望她，目光向下，落在她从裤腿和鞋口露出的一节白皙脚踝上。
    “脚感觉怎么样？”
    夜色加月光是一大杀气，唐棠一时被蛊惑，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在哪儿了，好像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
    “没感觉。”她实话实说道。
    费扬青竟蓦地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唐棠的裤脚。
    这又要吓哭唐棠了，她僵着腿，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啊？”
    “看起来还好。”
    说到底，费扬青其实被唐棠骗得挺惨的。
    罚自己跑圈就算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一直担心着她的腿，真以为她因为自己受了伤。
    “我说的就是已经没感觉了。”唐棠说，她要将脚藏起来，又被费扬青制止，他低着头，她能看见他头顶上的发圈。他手法温柔地将她的卷起的裤脚放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
    “我宿舍已经到了。”唐棠现在只想赶紧回去。
    她刚转过身时，听见身后轻轻飘来两个字。
    费扬青对她的背影说：“加油.”
    等她再次回头时，费扬青也已经走远了。
    唐棠兔子似的跑得飞快，她一边走楼梯，心里还想着费扬青的那句话。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回走廊栏杆往下看。
    费扬青正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走。费扬青的教官宿舍与学生宿舍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他走这么远，只是想送送她……
    她心中一怔，明白了什么，连忙调出仪表盘查看。
    【美貌值：650/300】
    【声望值：250/300】
    【智慧值：300/200】
    【费扬青好感度50/50。】
    【通关任务一完成，奖励加载中……】
    第14章
    日历一页一页翻，唐棠的女寝生存手册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得厚实起来。
    唐棠在日历上再画一个圈儿，明天就是优秀标兵推荐名单公布的日子，入选优秀标兵的学生将组成新的仪仗队，在闭幕式时站在最前面升国旗，并且接受校方的荣誉证书。
    这是莫大的荣誉，也是唐棠通关的关键。
    唐棠各项指标均已合格，通关进度条正在加载中。
    唐棠托腮，在纸上写着：“女寝生存手册第12条：胜利是胜利者的通行证，失败是失败者的墓志铭。”
    唐棠刚刚合上本子，厕所门突然推开。
    “真不知道练这些做什么，到时候走一下正步不就行了嘛？”赵一青用毛巾包着头发走了出来，口中止不住地抱怨。
    她平时也很少运动，突然这么大的运动量实在吃不消。洗了澡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她被晒得皮肤发红，明天肯定是要黑上一度了。
    唐棠听见了，便随口说：“毕竟我们是代表学校的嘛。”
    赵一青一听这话，立刻冷笑了起来。
    她对唐棠的好感度本来就低【赵一青好感度8】，好感度越低越容易发生冲突，所以此时唐棠无论说什么，亦或是什么都不说，赵一青都会有办法跟她吵。
    赵一青吊着眼角上下打量了唐棠一番，悠悠道：“你这话说的，以为自己很稳了是吧？”
    唐棠被赵一青一抢白怼得一愣。
    赵一青眯了眯眼睛，一边用湿漉漉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继续说：“唐棠，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好听，只有真话才不好听，我可是把你当室友才这么说的。你啊，根本不用练得这么拼命，这次本来就只有一个女生，而我是肯定会入选的。”
    她说得笃定，好像自己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她为什么会对还没发生的事情如此自信？
    这时，赵一青放在桌上的手机继续震动，聊天对话变成气泡浮现在唐棠面前：
    【隔壁教官】：这次“优秀标兵”我保证你能入围。
    【隔壁教官】：今晚晚上能出来吗？
    【隔壁教官】：宝宝，我想你了……
    唐棠恍然大悟，原来赵一青的志得意满是有原因的。
    其他人的努力是放在军训上，而她的努力则用在了别处。
    赵一青的首选目标当然是费杨青，可费杨青并不肯理她，连q/q都没有加，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和隔壁班的教官搞暧昧。
    这位【隔壁教官】虽然没有费扬青英俊帅气，但性格十分憨厚，几句话就哄上了，拍着胸脯跟她打包票，他们每名教官都有一个“优秀标兵”的推荐名额，他一定会推荐她。
    注意到唐棠的目光在往自己手机的方向看，赵一青心虚地将手机盖住。
    她扭过头，两臂抱在胸前。
    她本恶劣地想好好欣赏唐棠受伤难过的反应，没想到唐棠一点脆弱都没有流露出来，她只是躺在床上无所谓地伸展身体，让疲惫的筋骨舒展开。
    “我只想做好做应该做的这件事。”唐棠自然地说。
    赵一青结结实实愣住了。
    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这么淡泊名利，嘴上说无所谓，只不过是怕输了不好看罢了。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唐棠好一会儿，嗤笑一声，趿拉着拖鞋上床睡觉去了。
    这天晚上，赵一青的手机震了一宿，时不时爆发出几声笑声，直到很晚才安静下去。
    *
    第二天早上六点，全体新生就被叫到操场集合。
    大家没睡醒，走路都是闭着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停下来站立着睡觉了。
    赵一青的起床气最严重，整张脸就跟别人欠了她八百万。她拖拖拉拉地下床，磨磨蹭蹭地集合，怨天尤人地说：“到底要我们这么早下来干嘛？神经病！”
    同是“优秀标兵”替补队的周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说：“这明摆着嘛，他们要宣布名单了，咳，你看，我紧张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他撸起袖子，表面是给赵一青看鸡皮疙瘩，实际上是为了展示自己刚练出来的肱二头肌。
    赵一青睨了周力一眼，不屑地歪了歪嘴巴。
    她一点都不觉得什么紧张，自己稳得很嘛，便说：“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什么意思？”周力手在脖子前一比划，做了个割喉的手势，贱兮兮地说：“你已经猜到谁会被刷掉了吗？”
    赵一青又是一声冷哼，还没来得及说出唐棠的名字，唐棠已经走近了。
    高高的马尾辫儿在半空中一跳一跳，系着一根红色蝴蝶结发绳，圆滚滚的发际线前一圈毛茸茸的的胎毛被晨曦照耀成了淡黄色。
    唐棠一出现，周力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单论外貌，赵一青虽然也不算差，至少是个稍微眉清目秀一点的小美女，但比起国色生香的唐棠，还是差远了。美貌值过高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她一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将黯然失色。
    “早啊！”唐棠元气满满地和大家打招呼。
    唐棠平时就没有睡懒觉赖床的习惯，即便是休息日也能六点起床，所以比起耷拉着眼皮，半睡不醒的其他同学精神许多，有一股向上的少年气。
    周力笑眯眯地同唐棠打招呼，潇洒地压了压军训帽檐，“早呀，小糖果。”
    “小糖果”是唐棠新领的一个外号，因为她人美歌甜，性格活泼开朗，是正宗的元气少女。
    赵一青见周力不再看自己，眼睛始终不肯离开唐棠纤细而挺直的腰身，心中气不过。她忍不住拿唐棠跟自己的做比较，一比更加沮丧。别人常年锻炼，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不想像她，虽然饿出了麻杆身材，但平平瘪瘪，没这股韵味儿。也难怪费杨青训练时总看她，却连她的q/q都不肯加。
    赵一青一抹鼻尖，扭过头去，装作什么满不在乎地样子，对周力说：“每天打扮都要花一两个小时，真是受不了了。”
    说完，还不忘无辜地对唐棠挤了挤眼睛，说：“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大大咧咧了，唐棠你别生气啊。”
    周力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直男都很肤浅，他们只在乎自己面前的是否是美女，并不在乎美女的诞生需要多少道化妆工序、护肤工序、以及服装搭配工序……
    更何况，他们愚蠢道连心机妆和素颜都分不清，只涂了点防晒霜的唐棠在他眼里就是天生丽质，赵一青诋毁一千次一万次都没用。
    “啧……”他吹了声口哨，对赵一青说：“那你咋不花一小时在脸上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捏？”
    赵一青：“……”
    这话她怎么接？她能怎么接？
    唐棠全程听了周力和赵一青的聊天，忍不住噗嗤一笑，归队了。
    *
    几分钟后，四位教官同时出现了。
    学生们拖拖拉拉地集合，纷纷交头接耳地猜测，这么大阵势，是不是马上就要宣布“优秀标兵”名单？
    果然，贺放出现在了队伍前列，开始讲话：“马上，我将要公布此次‘优秀标兵’的名单。但在这之前，我想告诉大家，无论你们最终有没有入选，你都们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孩子。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出列。”
    听完这话，赵一青更是得意，站得笔直，好像明天五百万开奖的彩票，就揣在了她兜儿里。
    “周力。”
    说完慰勉的话后，贺放开始念名字，
    点到名字，周力出列。
    周力特高兴，他长长松了口气，几乎要蹦起来。
    脚后跟一颠一颠地走到了队伍一旁，冲其他同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胜利的微笑。
    虽然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赵一青依旧是自信的。
    这个周力的确各个方面很优秀，比自己先选出也情有可原。
    但下一个名字，一定是她了。
    “姚康康。”贺放念的第二个名字仍是个男孩的名字。
    姚康康出列。
    这同样是个活泼开朗的男孩儿，出列时也是连跑带跳。
    他来了一个原地后空翻，然后对他的朋友们比了一个“耶”！跟周力熊抱到一块去了。
    “嘿！”
    “嘿！”
    两人来了一个塑料兄弟情熊抱，激得一群腐女嗷嗷叫。
    怎么还不是她？
    赵一青的自信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只剩一个名额了，她有些焦急。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自我安慰，或许教官们认为先念男生，再念女生比较合适。
    只剩她和唐棠了，最后一个，这个名额一定是她，她势在必得……
    这时，贺放却一反常态的收起了名单。
    名单不在他手中，而在他心中。
    他抬起了头，坚毅又不失慈祥的目光落在了他心目中的那棵“小白杨”上，闪烁着赞许的光彩，
    他朗声念出最后一个姓名，也是他第一个决定下来的姓名。
    “唐棠”
    “哇！”
    “啊啊啊啊！”
    “唐棠！是你啊！”
    “冲鸭小糖果！”
    不少同学们发出赞叹，由衷地为唐棠高感到兴。
    别人得到这个荣誉或许会不服气，可唐棠获得他们却没有任何异议，因为唐棠实至名归。
    她每次训练都按要求达成，甚至还做得更好，这些虽然没有人说，但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而且，“优秀标兵”代表的是一个学校的颜面，还有什么能比唐棠代表更长脸的呢？
    让大家康康，A大的颜值巅峰！
    “什么？”反应最大的竟然不是唐棠，而是气急败坏的赵一青终于忍不住了，差点尖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了一定会让她入围的吗？亏她每晚花功夫跟【隔壁教官】“撩”天。赵一青心中实在不服气，几乎迸出了泪花。
    【隔壁教官】低头摸了摸鼻子，虽然他力保赵一青。但赵一青练习时表现得实在不好。
    她总是懒懒散散，迟到早退，还爱抱怨，是一块怎么都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就算他闭着眼推荐，其他教官也不是傻子，贺放更不是傻子。
    所以最后投票时，连他都没投给赵一青，而是投给了贺放最喜欢的唐棠。
    念完名单，在无数同学艳羡的目光里，贺放高声说：“听我口令，优秀标兵出列。听我口令，立正！向右看！”
    唐棠出列。
    第15章
    金秋余温未散，骄阳似火。
    唐棠双眼直视太阳，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升旗台前。
    她挥出右手，敬礼，红火的旗帜迎风飘舞，“奏国歌！”
    在肃穆的国歌声中，火红的五星红旗缓缓升起，最后飘扬在旗杆的最高点。
    校园全场寂静，老师和学生整齐列队，无不庄严肃穆地凝视着这一幕。
    手捧泡着枸杞保温杯的校领导们对这一批新苗子十分青睐。其中年龄最大，秃得最厉害，也最位高权重的中年男人频频点头，尤其对站在队伍最前头，代表着A大门面的唐棠赞赏有加。
    “今年新生不错。”
    “是呀，魏校长，真的不错，您看，多有精神。”
    “第一个女孩儿是哪个系的？”
    “计算机系的。”
    魏校长若有所思，说：“女孩儿读计算机的少。”
    “是。她成绩不错，是省状元进来的。”
    魏校长又是眼睛一亮，对教导主任提点道：“这不是死读书的木头，很有灵性，你们要好好教。”
    唐棠的辅导员连忙主动跟校长打包票：“肯定的，我肯定会好好教他们……”
    其他同学对“优秀标兵”则是既艳羡又崇拜，还有一些男生生出了一点异性相吸的心动。
    “是学弟学妹啊！”
    “年轻真好，颜值也是真的高啊。”学长们的眼睛已经形成标准的桃心形状。
    “那个唐棠是不是之前的小网红？”有同学好奇地问道。
    “没错，就是她！”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见到偶像了，这位发问的同学激动到搓手，说：“啊，长得真的好漂亮，鼻子绝对是真的啊，完全不透光，还这么挺……嘤嘤嘤，美死我了！”
    “喜欢吧？心动吧，想把她带回家是吧？呵呵哒，做梦！唐棠是我们大家的！”
    “很好。”
    全程观看的贺放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们这帮学生倒是不觉得贺放这句评价有什么了不起的，反而是那几位平时对他们极狠的教官松了口气。要知道，他们练死练活，贺放可从没对他们说过一次“很好。”
    有一个“不错”，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在观众席里，还有一名刻意将帽檐压地极低的男人。他看起来应是学生家长的年龄，但却没有为人父的气质，吊儿郎当地咗了一口可乐，指了指升旗手唐棠，问旁边的同学：“喂，这个是谁？”
    那位同学刚好是唐棠的小迷弟，说：“她啊，唐棠。”
    “唐棠？”男人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名字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
    他的确听过。
    就在三天前的公司季度例会上，他公司品牌营销部alpha小组就是拿“新晋校园流量少女”唐棠为范例，分析如何造出新女流量。
    关键词有三：“年轻、元气满满、极其漂亮”。
    看着少女立正稍齐，红扑扑的脸蛋映着国旗和朝阳，那股青春洋溢的劲头儿让他瞬间想了起来。
    “原来是她啊……”星探自言自语。
    这次他“便衣”出行，不过是为了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一趟赚大发了。
    闭幕式结束后，唐棠回到观众席上。
    “棠棠，你刚刚真的好棒啊！”场下的同学立马将唐棠团团围住。
    “都不能说是漂亮，”他们已经词穷，抓耳挠腮一番，说：“是帅气的漂亮啊！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我想到了，又美又飒！”
    唐棠微笑着擦了擦汗，笑眯眯地说：“今天结束得早，我们能去食堂抢大鸡腿吃了。”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道。对着唐棠平坦的小腹和麻杆儿似的大长腿心理失衡，叹气道：“唐棠，你还真是怎么吃都吃不胖啊！”
    这时，一位戴墨镜的男人突然将唐棠拦了下来，他递过来一张白色卡片，说：“同学你好，我是某某星探社的星探，给我三分钟，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某某星探社？
    这个不走心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她是在哪儿听到过？
    唐棠一时没想起来，她扫了一眼纸片。
    目前她没打算走网红路线，婉拒道：“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想继续读书。”
    星探：“？”
    比起被拒绝的尴尬，星探更多的是惊讶。
    是他的名字还不够响亮吗？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星探，挖掘包装了不少小网红呢。
    唐棠背上包就走，与此同时，她脑内仪表盘上也受到了提示音。
    【你错过了“我是网红girl”支线任务，任务关闭】
    唐棠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是在哪儿看到这个名字了。
    她曾经看到过游戏教程，其中有一个支线结局就是“成为小网红”。
    这条支线很短，基本上接受了这位星探的邀约就等于结局了，最后以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小网红结束游戏，十分无聊。
    很多玩家玩到这里都大呼上当，说是最坑爹结局之一。
    早知道这条线这么无聊，就不点这个了。
    唐棠运气地避过了这个雷，与此同时，仪表盘上出现了新的提示：
    【别离在即，你的攻略对象要求你留下联系方式，你……】
    【对话框1】：留下。
    【对话框2：】不留。
    【对话框3：】留下一半。
    费扬青的好感度虽然已经达标，但距离满格还有一定距离【50/150】
    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纵然分别依旧念念不忘？
    唯有遗憾……
    唐棠知道自己的选择。
    *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歌声呢喃，夜幕降临，他们伤感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两个多余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教官们即将离开。
    有时候感情并不取决于相处的时间，而取决于相处的密度。
    他们一起经历了严苛的训练，训练时有多讨厌他，分开时就有多怀恋。
    和他们一同，费扬青也要走了。
    他穿着挺括的绿色迷彩服，站在绿色红旗轿车前，帮助同伴将行李放在后车厢上。
    唐棠远远地看着。如果他们是在真正的人生中认识，或许分开后仍有再见的机会。
    但作为游戏里由一串代码组成的NPC，她无比清晰的知道，这一次分别，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这一认真让唐棠心里微微有些发酸，虽然她也不明白这种类似于发育的肿胀感来源何处。
    费扬青回过了头，他戴着军帽，笼罩下一片月牙形阴影，遮住了他的剑眉星目。两人安安静静的对视着。突然，费扬青重重地放下了行李，大步向唐棠走了过来。
    “教官……”
    费扬青莞尔，低头看她，淡淡地说：“现在，应该没必要这么叫我了。”
    “嗯……”唐棠好像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这么叫，她还能怎么叫呢？
    “费扬青。”她的声音很小，因为生疏有些娇气。
    费扬青心尖一颤，又笑了起来。
    这似乎是唐棠头一次这么叫他，真好听，是甜的。
    不知是不是唐棠的错觉，她觉得这一晚，费扬青冲她露出来的笑，比这两个月来都多。
    “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费扬青对她说道。他摆出了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是高高在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少的意志力。班长说，学生不可以，但现在她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他们是两个独立、平等的个体，他有权透露这一丝的心动。
    “好呀。”唐棠笑了起来，眼睛像两道月牙，“可是，你有笔吗？”
    “嗯。”费扬青淡漠地应了一声。从军旅包的侧面口袋抽出了一只黑色圆珠笔。
    唐棠接过，她拔掉笔盖，想到了什么，举起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又问：“那个，你有纸吗？”
    费扬青愣了愣。找她要联系方式是冲动之举，并没有想到要准备这些。
    唐棠便笑了一下，她轻轻踮起脚尖，突然与费扬青离得好近。带着香味儿的温热吐息落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坚硬的笔尖微凉，落在他的衣领上。她抬头看他，温温柔柔地说：“我写在这里，可以吗？”
    费扬青呼吸一窒，他只觉得傍晚的风很轻，像是情人间的柔声细语。他深深地望着唐棠，好像要把这一幕记在脑子里，点了点头。
    贴着他饱受汗液锻造的古铜色皮肤，唐棠在他的衣领上写下这一串数字。
    “还你。”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笔头朝外，笔帽朝内。
    费扬青莞尔，接过了笔。
    马达声訇然作响，更车厢里班长已经开始点名。
    “马小王。”
    “周粥。”
    “费扬青。”
    “费扬青！”
    费杨青不得不上车。拉上车扶手时，他突然又回过了头。
    这一眼，时光飞速的前溯，竟让唐棠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了他以后地人物的结局。
    那只写着唐棠手机号的背包带，在与人流一次又一次的逆行后抹花了最后一位数字。
    当费杨青终于结束这天训练，用军队的公用电话拨出这串号码时，最后一位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这天晚上，空军军营的远方有隐隐的号角，费扬青在公用电话亭前，绷紧了身体。他试过了所有数字，可话筒里传来的永远都只是嘟嘟嘟的忙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他握着手机，手指梳了梳眉心，每一次停顿的间歇，他便静静的屏住呼吸，就这样不知多久。
    最后，他还是将话筒挂了回去，一圈一圈的电话线在支架上摇了摇，然后静止不动，等待着下一个人拿起它。
    很多年后，碧海蓝天中，一架架战斗机在天空中留下白色的划痕。
    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轻军官在战斗机下扣紧了头盔，与他肩膀上的徽章相比，他看起来有一张年轻的脸庞，又有着与那年纪不符的沉稳。
    他熟练地登机，操纵着仪表盘上的按钮，拉起升降杆。
    窗外白云好似一片柔软的大海，他鹰似的眼睛目视前方，捕捉着风吹草动。
    突然，他瞥见了这架战斗机仪表盘上一行被磨灭了的数字。
    “9”。
    这个数字蓦然闯入了他的大脑。
    他想到了什么，就在他微怔的时刻，飞机冲上了蓝天。
    一首戛然而止的曲子最令人牵肠挂肚。
    唐棠下意识按了按胸口，那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从来不曾得到。
    她抬起了头，视野里，柔软的白云散去，头顶只有一轮明月，它的边缘有着像素过低产生的凹凸不平的马赛克，这令她如梦初醒，她低了低头，微微一笑，只见幻境中穿着挺拔军装的费杨青依旧英俊，凝结成一张精美的ssr卡，落进了她的手心，然后消失不见，永久的封存在了游戏系统里。
    【费扬青好感度150/150】
    【ssr卡+1】
    【额外奖励10000金币】
    【通关任务一奖励加载完毕】
    【美貌值+1000】
    【智慧值+500】
    【声望值+300】
    【金币+10000】
    金币？
    这是什么？
    这时，仪表盘突然闪烁起一片蓝光荧光。
    【系统提示：游戏商城解锁成功】
    【游戏商城说明：游戏商城提供游戏道具。游戏道具对金币指数，可根据金币兑换。】
    【金币余额：20000】
    唐棠查看金币流水，原来每完成一次通关任务，便可获得一定的金币，这10000点金币就是完成通关任务一“优秀标兵”的奖励。
    唐棠怀抱10000金币巨款，兴致勃勃地进入游戏商城，左点点，右戳戳。
    商城分为了好多层，上下的电梯暂时禁止，她只能在一层闲逛。
    商城没有完全解锁，许多盛放道具的格子间上挂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牛鼻锁。
    这个阶段，她能兑换购买的道具也很少，目前只有三项，分别盛放在一只透明的玻璃柜中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道具一：金嗓子；价格：金币10000】
    【道具二：绝对音准；价格：金币100000】
    【道具三：人鱼的嗓音；价格：金币1000000】
    暴富只是幻觉，一夜回到解放前。
    唐棠没想到自己现在的通关奖励金币只能兑换最低级的道具。
    她的仪表盘上再次出现了新的任务。
    【通关任务二：达成校园歌手荣誉】
    任务要求：
    【美貌值：1500/2000】
    【声望值：300/500】
    【达成三个以上好感度达50的攻略对象：2/3】
    第二个通关任务的关键是要会唱歌，有必要兑换一个道具试试看。
    唐棠一盘算，决定用积分先兑换一个最便宜的道具试试看有什么效果。
    【兑换成功，已获得道具“金嗓子”，金币余额：50】
    第16章
    兑换完道具后，唐棠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伸出手检查自己，手心和手背还是老样子，不过因为美貌值的不断增长而变得更加白皙滑腻一些，古诗里说的肤若凝脂绝不是虚夸。
    她清了清嗓子——
    “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我的天敌，燃烧我的卡路里！”
    然而在自己的耳朵中，她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少女的音调，温温柔柔的。
    唐棠：“……”
    没想到便宜没好货，贵也没好货。
    唐棠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毕竟她的目标是星（期）辰（末）大（考）海（试）。
    军训结束，就要正式上课了，唐棠翻开了课本温习功课。
    智慧值的增长让她读这些深奥难懂的课本像看小说一样轻松。
    完全不用费力，一看就沉浸了进去。唐棠如饥似渴地读了大半本，不知不觉，嘴里哼唱起曲调来。
    “棠棠，刚刚是你在唱歌吗？”李晓帆从课本里抬起头问道。
    唐棠止住歌声，说：“哈哈，我刚刚唱出声了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李晓帆忙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你唱的很好听，我觉得你可以报名校园歌手大赛。”
    赵一青也在寝室，没做声，只是瞟了唐棠一眼，眼睛转了转，像是盘算什么，然后埋下头，继续嘟嘟嘟的打游戏。
    这时，有隔壁宿舍的同学经过宿舍，也听见了唐棠的歌声，好奇地敲门进来，说：“咦，你们刚刚放的是什么歌？好好听，快，歌单交出来。”
    她们真以为刚刚听到的歌声是放唱碟，结果在房间里一转，压根没找到什么音响，也没找到正在播放的电脑或者手机。
    “糖糖，刚刚不会是你在唱歌吧？”女同学不相信地试探道。
    唐棠点了点头，解释道刚刚是她在随口唱歌。
    女同学惊讶得捂了捂嘴，说：“我天，唐棠你唱得也太好了，A大校园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报名快报名，信我，真的！”
    另一名女同学撞了撞她，说：“这哪儿只是校园歌手，直接就能出道了啊！”
    “呜呜呜太好听了啊，这一段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吗？”
    唐棠说：“不是不是，这只是我随口唱的啦。”
    “嘤嘤嘤，随口唱的都这么好听，棠棠你真的太有才了吧！”
    “简直是被上天亲吻过的喉咙……”
    唐棠被夸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这还只是用了初阶道具，就备受赞誉，高阶道具的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唐棠向来对吹捧十分冷静。
    其他同学离开后，她又清唱了一小段。为了避免再次引起围观，这次她刻意将声音压得低了些，然后录下来，戴上耳机回放了一遍。
    人听自己的声音和其他人听自己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唐棠发现这个“金嗓子”道具有点像是给自己本来的声音加上了一个混音特效。
    她的声音本来就比较软甜，加上“金嗓子”混音滤镜后，听起来就更细腻了几分，十分有共情力和颗粒感，是传说中的女烟嗓，唱一嗓子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多听了几次。
    用这样的嗓音参加“校园歌唱”比赛，简直是碾压式的存在。
    这时，宿舍门开，尤白薇回来了。
    “哼，这一届的冠军除了我还能有谁？”她一边踢高跟鞋一边打电话，大声说：“我爸都跟学校说好了，第一名肯定给我，每次校园歌唱比赛都有好多经纪公司星探回来签人，听说某某星探社的经纪人也会来，他看到我唱歌，肯定会想签我了。到时候玉词哥要来看我！”
    尤白薇其实不怎么爱唱歌。比起唱歌，她更爱出风头，还有什么比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更出风头的呢？当初她开假证明，故意偷懒不参加军训，就是为了其他人全都晒成碳，好在歌手大赛时衬托她。
    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又不动声色地瞧了唐棠一眼。
    军训结束了唐棠却还是老样子，不仅没晒黑，还美了几分……
    “唔，嗯。”电话那头，何玉词兴致缺缺地说。他朝着寝室墙壁投掷橡皮球，手机松松垮垮夹在肩膀上。他虽然嘴上在和何玉词说话，心里想着的却是别人，也不知小学妹现在干嘛……
    “玉词哥，你说句话啊！”尤白薇半天没等到动静，气急败坏地催促道。
    “是是……”何玉词耷拉着眼皮敷衍道：“冠军当然是你。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诶……”尤白薇话还没说完，可电话已经挂断，话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何玉词不理她，尤白薇不高兴地挂下了电话。
    干净整齐的宿舍东一只西一只的高低错落了她的两双红色高跟鞋。她一个星期只回来这一趟，因为晚一点辅导员会查寝。
    见尤白薇回来，赵一青眼睛狡猾地转了一圈，有了主意。她突然尖声说：“薇薇，你也报名校园歌手了呀？”
    尤白薇本来是不怎么跟室友说话的，因为她觉得室友都很土，她不想跟土的人讲话，整个宿舍只有唐棠能被她高看一眼。可就算如此，她也觉得爱穿白T和牛仔裤的唐棠很土，穿裤子的女生都很土，不过是唐棠长得比较好看罢了。
    但赵一青这一句话，成功勾起了尤白薇的兴趣。她立马回过身，尖尖的眼角瞪得更尖了，说：“什么？也？还有谁报名了？”
    赵一青就是想挑拨离间，尤白薇一上钩，一阵窃喜，立马冲唐棠努了努嘴，说：“呀，你不知道啊？唐棠呀，她唱歌可好听了，唐棠，你再唱一遍给尤白薇听呀！”
    唐棠：“……”
    看着仪表盘上尤白薇那已经濒临临界值的好感度，她是多想不开才唱呢。
    唐棠假装没听到，一心一意假寐。
    “呼噜呼噜呼噜……”
    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乱动。
    这时辅导员推门进来查寝，见尤白薇还在床下站着，不高兴道：“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因为校长特别在军训闭幕式上表扬了唐棠，辅导员尤其偏心她，说：“尤白薇，你看你的室友都已经睡了，就你在说话。”
    尤白薇被说了一通，再有气也只能先回床上躺着去。
    等辅导员一走，熄了灯，尤白薇忍不住噘着嘴放下狠话——“参加就参加呗，就怕是有的人连初赛都过不了，丢人！”
    *
    不用唐棠亲自填写复杂的报名表，她的名字就自动进入了比赛系统。
    第二天，唐棠收到了初赛的邀请，初赛地点设在了教学楼里的阶梯教室。
    唐棠提前了几分钟到，一去才发现，参加比赛的人竟然这么多。
    教学楼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除了数百名报名参赛的“未来歌星”，还有“未来歌星”的男朋友、女朋友、啦啦队和亲友团，以及便衣私访低调出行的娱乐圈星探们……
    校园歌手大赛采用淘汰赛制，一共三轮，分初赛、复赛和总决赛。初赛环节每位选手有三分钟的才艺展示时间，由评委打分。才艺展示有的同学表演唱歌；有的边唱边跳；还有的表演乐器，比如电吉他，只可惜电吉最后被告知阶梯教室没有插头，被扛着钢琴出现的“钢琴王子”抢了风头。
    唐棠却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她只带了“金嗓子”，可当她出现时，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唐棠是吧！”电吉他主动打招呼道。
    “嘿，你们好。”
    “你就是那个军训‘优秀标兵’吧。”
    “对，是我。”
    她听见身后有不少同学窃窃私语，“是长得真漂亮啊……我还以为是靠p图呢。”
    “咳，人家长得就跟p过似的。”
    “就是啊，在妈妈肚子里就P好了。”
    唐棠脑内滴答滴答一阵乱响，仪表盘上美貌值这一栏更是再创新高。
    看来美貌是第一生产力，此话不假……
    “怎么这么多人来啊，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了几个记者？这不就是一个校园比赛吗？搞得声势浩大的。”几名同学经过教室时随口说道。
    “你完全对A大校园歌手大赛没概念。”发型梳得十分有型，抱着一把电吉他的参赛选手高傲地回答。
    “怎么呢？”
    “你知道魏央值吗？”电吉他说。
    “当然知道啊，魏央值谁不知道啊，现在的顶流啊，赤橙黄绿乐队主唱，魏央值！”
    “那你知不知道他也是A大的？”
    “知道啊，学长嘛！”
    “知道就好。”电吉他说：“魏央值和他的赤橙黄绿乐队就是在A大校园歌手大赛上被挖掘的。总之，谁能在这里出点风头，注定要留名。”
    说话时电吉他目光炯炯，颇为得意，十足与有荣焉的架势，好像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顶流了，
    而和电吉他抱着一样想法的不是少数，前来参赛的学生们承认的也好不承认的也好，无不希望自己也将和魏央值一样，因这一场小小的比赛改变命运。
    “呜呜呜……”他们正聊着。
    突然一个举着唢呐的男生用手背擦着眼泪，哭着离开了阶梯教室。
    “怎么了怎么了？”
    其他人立马聚拢安慰，男孩却是半天不肯说话。他们急道：“你别光哭啊，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被刷掉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太可怕了，”男生终于说出话来。
    “怎么可怕呢？”
    这次，男生只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就是——“魏……央……值……”
    一听是因为魏央值，大家又沉默了。几秒后，他们反过来安慰唢呐男孩儿：“哎，算啦算啦，人家毕竟是魏央值嘛，在他眼里，谁不是个音痴？”
    “他看你，就跟我们看蚂蚁一样，你何必难过呢？”
    魏央值就是这么优秀的存在，他空有一副偶像派皮囊，在音乐造诣上却登峰造极，目空一切，所以对待参赛选手十分严格。
    唢呐男孩叹了口气，摸摸鼻尖，难过道：“其实我更是怪我自己。我见到偶像实在太激动了，连调都没找准……”
    说着，又有人表演结束。
    但这次是位女同学，她两手捂着脸，依然藏不住那含羞带怯，面若桃花。
    “怎么样怎么样？”大家刺探敌情。
    女孩却激动得直跺脚，嘤嘤嘤道：“呜呜呜呜，我家哥哥真的好帅好帅啊！”
    “不是，我是问你评委可不可怕？”
    “啊？没印象。”
    “额……”
    “我是为了看哥哥来参赛的，嘤嘤嘤嘤我家哥哥真的太帅了啊。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哥哥说上话，这次总算实现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女孩儿羞涩道：“他建议我去dancer组。”
    唐棠：“……”
    她这才发现这帮围观群众里还有一大批是浑水摸鱼的粉丝。
    魏央值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好奇地透过玻璃窗朝教室里看了一眼，但玻璃窗被茶色玻璃纸封住了，里头隐隐绰绰有几个人影，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学校老师出来叫了唐棠的名字——“下一个，唐棠。”
    在钢琴王子的伴奏声中，唐棠进入了阶梯教室。
    一眼望见的，是座位第一排坐着几名神情各异的评委。
    第一位女教授穿着得体的黑色套裙，戴金丝眼镜，是从米国进修回来的声乐老师；第二位是作风老派，手中不离泡枸杞的保温杯，是校长身边的红人；还有一位十分年轻，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可他面前的名牌写的职务竟然是副教授。而第四位就更不得了了。
    这位仁兄一看就是主角。他的五官要比其他人画得精细，一身黑衣黑帽，帽檐下翘出几根栗色碎发，肤色极白，五官精致俊美，浅棕色的眼眸的眼睫毛根根分明，眼睑下方还有一粒象征着不祥之兆的泪痣，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体的右下角飘出了他的角色属性：
    【魏央值角色信息：】
    魏央值，顶流，大魔王，拥有绝对音准，一发专辑就制霸榜单的存在。性格特点，毒舌腹黑且闷骚。
    好感度：0/150
    第17章
    “可以开始了。”魏央值抬起头说道，那双颜色极浅的眸子朝她扫了过去。
    【魏央值好感度：0/150】
    “好的，谢谢老师。”唐棠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唐棠竟然从魏央值的眉眼里看到了费扬青的影子。
    他们的眉眼处极其相似，眼型窄长，睫毛浓密，在眼尾处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的眉心那里里藏了一枚小小的红痣。
    唐棠怔了怔，但很快便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很多原画师都有自己的个人偏好，画出的美男子外形有些神似，也是情理之中……
    她大大方方地向评委老师们鞠了一躬，清唱了起来。
    没有伴奏，没有配乐，没有灯光。
    唐棠只是站在讲台前，一件小小的贴身乳白色T恤，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九孔马丁靴，圆润的耳垂上露出一只反射出小小的光圈，笼罩着姣好动人的面容。
    摄人魂魄的歌声令整个校园都安静了下来。围了至少数百人的教学楼陷入安静。大家下意识屏住呼吸，抬头搜寻着曼妙歌声的来源。
    “这是……”
    “嘘嘘嘘嘘！”有人好奇想八卦，立马被人打了。嫌他一张嘴，破坏了天籁带来的享受。
    而在教室里更近距离听唐棠唱歌的几位评委，更是有沁人心脾之感。
    本是天使似的面容，一开腔却是为摇滚乐而生的烟嗓，与之构成了绝对的反差，让人有了意外之喜的激动，呼吸之间，牢牢吸附了观者目光。
    评委一号声乐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接受的是专业声乐训练，又在米国、奥地利等地游学，吸收了中西各国音乐艺术的养分，这让她既专业又开明。
    她觉得，这位女孩的唱歌技巧比较粗糙，只能归于中等，但音色却是上天赐予的瑰宝。技巧易得，灵气难求，这般音色让多少苦练的平庸歌手一生都望其项背。她用笔帽敲了敲评分表，刷刷在总分那一栏写下了9分，当然，评分是十分制的。
    评委二号教导主任对音乐没有造诣，他今天来，主要是来当吉祥物，负责考察学生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虽然他性格古板，从不听摇滚乐，也不明白唐棠唱歌的好坏。但他认得唐棠，当时军训开幕式，校长可是点名说这孩子有灵性，是A大的门面担当。现在一看，他也觉得唐棠唱歌时神情灵动，体态端正，有阳光积极的劲头，于是大手一挥，也给了个9分的高分。
    评委三号年轻副教授托腮稍作思索，虽然无论从专业的角度，还是异性的吸引力，唐棠都是极出众的，是他今天见过最眼前一亮的选手了。但，校董事会的尤总提前跟他打过了招呼，要照顾照顾自己女儿，所以他不能给唐棠打太高的分，昧着良心只给了一个平庸的“7分”。
    写完，不忘自我挽尊：“偶像派而不是实力唱将，唱腔蛮一般的。”
    魏央值是最迟落笔的。
    唐棠唱歌时，他闭着眼睛，微微侧头细听。
    他习惯闭着眼睛听歌，因为视觉的缺失会放大已经超人的听觉，更能欣赏到音乐之美。而且，唐棠的外貌迷惑性太大了。他私以为，歌手不能过于明艳，这样会喧宾夺主。他也一直觉得自己过于优越的皮相是个累赘，让许多粉丝只顾着关注他的脸，而不去细细品味他歌曲里的灵魂。
    他让自己彻底陷入黑暗之中，闭起眼，少女却好似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她不是站在讲台前，而是身体柔软，带着花香的坐在他的怀抱中，大腿上，环抱着他的脖颈，同他耳鬓厮磨。
    她的唱腔不算优越，技巧也绝不算完美。没有人能真正完美无缺，即便他自己也只能无限接近而已。有的地方，她的气息会乱，像是在他耳边轻轻叹息；有的地方，她的气息会急，又像是在对他撒娇。
    听着听着，他的耳尖发热起来，好像播放太久了的老式卡碟，总在最关键的地方卡壳，让听得正入迷的人牵肠挂肚。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红扑扑的带着微笑的脸，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弯成月牙，含笑带俏。
    这是魏央值头一次正眼瞧见唐棠，刚刚那一眼不过只扫见了她的身形。
    对于唐棠这个名字，他来A大前其实也有耳闻，大家都说有一个小学妹十分漂亮，一不小心就靠脸红遍全网。那时他没当真，他不爱上网八卦，也没放在心上，这次一见，才知传言不虚，竟然比与他同过台的好些女明星漂亮。那是清新自然，不受雕琢的美貌，宛若出水芙蓉，不自知，不自怜，摄人心魄。
    一曲毕，她对他们鞠了一躬，落落大方的说：“谢谢老师。”
    “嗯……”教导主任沉吟半晌，“央值，你先说吧。”
    他扭过头看向魏央值，他觉得魏央值有点奇怪，之前的选手每一个刚表演完，他早就迫不及待地一顿点评了——
    “同学，你有freestyle吗？”
    “建议可以先从五线谱开始学起。”
    “没关系，凡事重在参与，试了才知道自己不行。”
    ……
    可这回，别说嘲讽了，人家唱完了还不吭声，跟丢了魂似的。
    “央值？”教导主任只得摇摇头，看来今天一上午来参赛的选手实在太多了，把大魔王魏央值都搞蒙了。
    “嗯？”魏央值如梦初醒。
    教导主任：“我说，该点评了，你不想说几句？”
    “咳咳。”魏央值看了唐棠一眼，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你不是声乐专业的吧？”
    “不是。”唐棠摇了摇头，“我是计算机专业。”
    “听出来了，”魏央值面无表情地说：“你没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很多地方你的气息有问题。”
    说着，高大的身躯站起，向她走了过来。
    窗户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高个同学趴上了窗户。他往教室里一瞧，竟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啦怎么啦？里面在干什么？”下头看不见的同学抓耳挠腮等看得见的高个儿实况直播。
    “魏央值他好帅啊！”这简直就是从画报上走下来的美男纸，最好嫉妒的同性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其他人：“……”
    “大哥，宁这不废话吗？”
    “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里面到底怎么样啊！再不说，我可把你摔下去了啊！”
    高个儿踩着的垫脚石晃了晃，险些要把高个儿甩下去，高个儿忙说：“好好好，他，他，他，魏央值对棠棠动手了！”
    动手？！
    “！！！”
    虽然大家都追魏央值追得很疯狂，但魏央值毕竟是天上的星星，唐棠可是他们的亲同学，他们为唐棠捏了一把汗，说：“太可怕了，魏央值要干嘛啊？”
    “他不会是要教训唐棠吧……”
    “我觉得她唱得不错啊。”
    算半个专业人士的“钢琴王子”说：“不错是不错，可那是魏央值啊，比如，一业余弹钢琴的，弹个小星星，能指望郎朗觉得你弹得好吗？”
    话糙理不糙，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但，魏央值再怎么说也是大明星呢，总不会因为唱的不好听就动手打人吧……”
    “就是啊，唱得不好听又不犯法……”
    “我是说……”大家吵得高个儿什么都听不清了，他无奈地打断大家，道：“他抓唐棠的手了。”
    大家一愣，一静，半晌，嗤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怎么可能，你怕不是个瞎子吧？”
    他们现在讨论的可是魏央值，24k金纯顶流，绯闻绝缘体，出道快十年，发了十几张神专，跟无数女明星跳过火辣辣的热舞，也没被踢爆过一次绯闻。
    特别搞笑的一次是，有支悲催的狗仔队逮到了他和一位当红女明星出街，大冬天的硬是跟了大半条街，结果发现他连碰都没碰那位女明星一下，临别拥抱后，还不忘嫌弃地擦了擦被女明星碰过的地方。
    那可是绝美女明星啊，都没能入魏央值
    现在你告诉他们，顶流魏央值，lsp似的抓着女生的手不放，这话你信吗？
    鬼才信。
    “嘁。”
    大家觉得高个儿就是在骗人，干脆自己爬墙偷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要被吓一跳。
    魏央值不仅抓上了唐棠的手，还强行逼她摸自己的腹肌。
    众人：“？？？”
    唐棠：“？”
    她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只感觉魏央值硕大的手牢牢钳着她的手腕，手掌之下是平坦的小腹，上面坑坑洼洼的码着六块整齐漂亮的腹肌，跟搓衣板似的夸张。说话时，腹腔共鸣，微微带点震动。
    “感受到了吗？”魏央值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像是醇厚的酒酿，“我的呼吸是从这里走的。”
    “你试试。”魏央值演示完后立刻将唐棠的手一甩，负手而立。
    唐棠清了清嗓子，试着练了练，“啊啊啊~”
    魏央值眉梢微蹙，“再来。”
    他说，但这次，他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唐棠的小腹上。
    跟唐棠一同倒吸一口凉气的还是窗外趴着的那一排小脑袋，和下巴快要脱臼的评委老师们。
    魏央值这画风他们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严重洁癖吗？怎么今天破例了一切可破例的，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唐棠定了定神，身体的所有热量似乎全集中在了魏央值触碰的位置，跟随魏央值的呼吸，她将自己的气息下沉，然后让声音从喉咙发出前与胸腔共鸣：“啊~啊~啊~啊~”
    魏央值眸色一暗，立刻放开了她，放开时甚至还带了点将她远远推开的力道。他冷冷地看着她，淡粉色的薄唇亲启，吐出冷冰冰的两个字：“不错。”
    不错。
    这可以说是魏央值从艺生涯以来最高的评价了。
    “好吧，”教导主任觉得自己年纪太大，已经看不懂现在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他说：“央值，你给多少分？”
    “7分。”魏央值淡淡地说。
    “7分？”窗外的同学惊讶得叫了起来，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可是魏央值到现在为止打出的最高得分了。
    几位评委老师也惊讶得眉毛飞起，魏央值给的这个“7分”含金量，可比他们给的10分还要高，要知道，前面参赛的几百人，魏央值都只给了2—3分。
    狡猾的年轻副教授显得有点尴尬。魏央值跟他打出的分是一致的，这样一来，直接暴露了他的偏心。他摸了摸鼻尖，找理由：“这位同学的确进步的很快，央值稍一点拨，就比刚才要好很多了。”
    教导主任也是惊讶，他看了看唐棠最后的平均分，再三确认，一位大学教授，竟然还怕自己把这么简单的算数给算错了，A大校园歌手大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高的分数……
    他抬起头，看了看唐棠，道：“唐棠同学的最终得分是‘8’分。”
    “卧槽……”
    窗外的同学已经叫了起来。
    “8分……”这已经是满分的节奏了。第二名才6.5分啊！足足比第二名的“6.5分”高出了整整1.5分！
    “这还比什么比啊……稳了。”
    他们不会错，今年的冠军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冉冉升起……
    第18章
    走出教室时，现场工作人员给了唐棠一块小牌牌，上面写了一个数字“7”，用红圈圈了起来。
    工作人员告诉唐棠：“这是参加复赛时的编号，到时候出场顺序根据抽签决定。”
    唐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唐棠出来时，同学们都在门外等着她。电吉他“叭叭”拨了拨弦，高声说：“我天，唐棠你这是史上最高分啊！”
    “唐棠，你今天表现的也太棒了啊。”同学们围上来说。
    “你今天唱的这首比原唱还好听啊。”
    “人美歌甜！”
    “威武霸气！！！！”
    唐棠谦虚的笑笑，一一谢过。
    “表现得这么好，要好好庆祝一下啊！”
    钢琴王子也solo了一段和弦，说：“没错！请客请客！”
    电吉他和钢琴王子两人也都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复赛，大家心情都十分不错不错。唐棠立马高举双手，“火锅走起，烤肉走起！”
    *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到一家最近超火的网红店。
    现实世界里这种网红店没个两三小时是等不到号的，但在游戏里他们随去随吃。
    虽然是NPC也挺能吃，点了厚切五花肉，在烧得极旺的炭火上煎得油花四溅，滋滋作响。
    电吉他夹起五花肉放进嘴里，说：“虽然进入复赛了，但怎么感觉比初赛还紧张呢？”
    钢琴王子便说：“你这不废话呢吗？初赛算什么？不过是个小打小闹，复赛才有点意思呢？”
    唐棠竖起耳朵，问：“怎么呢？”
    钢琴王子说：“复赛是全程直况转播的，到时候每位评委老师都会分配自己的组员组成战队一对一的指导，啊，我真想我的音乐导师是魏央值啊！”
    电吉他跟着一叹，说：“我也想啊！不不不，谁不想呢？我们现在讨论的可是魏央值啊！啊啊啊啊！”
    唐棠已经恨不得把耳朵堵住了。她白眼翻天上去了，一个糙汉子发出迷妹的尖叫到底是什么操作？
    “不过……”钢琴王子话锋一转，悲观地说：“魏央值挑人可严格了，没两把刷子是入不了他法眼的。”
    “是啊，”电吉他附和道：“魏央值那队的人都是最少的，不过能进魏央值的队伍，也算是留名了吧……”
    “诶，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碰杯。”
    玻璃杯撞在一起，满地都是NPC梦想破裂的声音。
    唐棠呷了口北极冰，若有所思。
    如果她能进入魏央值的战队，魏央值作为导师必然要好好指导，这朝夕相处，能不擦出火花吗？
    心里想的人，总能一抬头见到。
    邻桌几个小美女窃窃私语道：“快看快看，那个人是不是魏央值啊？”
    “哪里哪里？哇，真的好像诶！”另一个女生尖叫道，“不过应该不是魏央值吧，魏央值怎么可能来这里吃饭呢？”
    在她们心中，魏央值可是天上的星星，别说吃饭了，连厕所都不应该上的。
    唐棠顺着她们的目光一望，不远处吧台，果然有一个人穿着黑色卫衣，鸭舌帽压得极低，一米八六男模身材，肩宽腰窄。
    “你好，一杯北冰洋。”唐棠轻叩吧台，柔声道。
    她一出声，魏央值果然被吸引了过去，“是你？”
    “呀！”唐棠佯装惊讶。她用手捂住嘴，水汪汪的眼睛体贴都四处观望，小声说：“我没让你被发现吧？”
    这小女孩儿行径怪动人，魏央值哑然失笑。但他当然是不笑的，一笑就不高冷了。他瞬间手握拳抵在唇边，将忍不住高高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说：“没关系。”
    “美女，你的北冰洋。”服务生说。
    唐棠接过北冰洋，咬着吸管，瞧着魏央值眉眼顾盼生辉，“听说评委老师在讨论如何分组？”
    魏央值脸色一凛，睨了她一眼，说：“内部讨论。”
    唐棠知趣地“哦”了一声，半低头。拨了拨耳边的碎发。
    防守很严密呀……
    “这位同学，”魏央值突然郑重其事地对唐棠说：“今天的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唐棠说：“什么？”
    魏央值说：“我今天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
    “嗯？”唐棠一头雾水。
    又见魏央值神情闪烁，这才想了起来，“哦……你是说那呀……”就是逼她摸腹肌那事儿……
    魏央值一脸义气凌然，说：“我那么做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唱歌，对你没有别的想法，请同学你不要想歪了，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表现得我们很熟的样子。”
    撂下狠话，魏央值握着刚刚从威士忌换成的北冰洋，扬长而去。
    唐棠：“……”
    如果不是魏央值头顶明晃晃的好感度已经从0变成35，唐棠还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啧啧啧，看不出来，还挺能演的嘛。
    或许演戏才是哥哥真正的命运？
    另一边，魏央值拎着汽水回到他这一桌，刚一落桌，他的经纪人李哥就大惊小怪起来：“你这喝的是个啥？”
    其他人的目光也跟着被吸引了过去，全都直勾勾地惊讶的盯着魏央值手里握着的橘黄色汽水。
    北冰洋？
    橘子味儿的？
    这不是女孩子的饮料吗？
    魏央值被盯得心虚，他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看见唐棠要的这个，自己就鬼使神差地也点了这玩意儿。
    “呵呵，我魏哥喝什么什么就是潮流。”助理和工作人员们纷纷讨好，也要点这个喝。
    “是啊是啊，这就是小时候的味道呀！”
    “喝酒多没意思，来杯汽水！”
    魏央值：“……”
    众人用北冰洋碰杯。
    李哥对魏央值说：“央值，这个校园歌唱比赛，你别太上心，就是个小比赛，你去，已经是念了旧情，很给他们面子了，意思意思行了，别分了神。”
    魏央值懒洋洋地躺在椅背上，说：“我战队选手已经选好了。”
    李哥愣了愣，他从没见魏央值对“收徒”这件事这么轻率，又这么果断过，不由好奇问道：“你想选谁啊？”
    “唐棠。”魏央值说。
    *
    回到寝室后，唐棠发现仪表盘上多了几个新信息提示的红点点。
    她好奇的点开一看：
    【美貌值达2000额外奖励：+10000金币，10005金币】
    【声望值达300额外奖励：+10000金币，20005金币】
    【总好感度达200额外奖励：+10000金币，30005金币】
    【游戏在线时长100小时额外奖励：+100000金币】
    一大堆奖励几乎让唐棠都不认得“0”这个数字了。
    她一个个戳，感叹，如果这些是真的金币可就太好了。
    全部奖励接受完，唐棠发现自己的金币数量竟然已经有103005金币，足够兑换第二个道具。她便点击兑换，试了一试。
    【获得“绝对音准”道具】
    提示音刚落，唐棠还没来得及试用，尤白薇和赵一青一起回来了。
    因为她们有了同一个讨厌的人，也就是唐棠。所以尤白薇暂时勉强同意跟赵一青做朋友，中午让她和自己一个桌，并且还交给她给自己拿酸奶取快递的差事。赵一青当然是不想干的，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为了上位，赵一青能忍则忍，憋着一口气日后要把尤白薇拉下马。至少现在，两人表面是风平浪静的。
    “呵呵，参加什么初赛呀，”尤白薇睨了一眼正在写笔记的唐棠，故意提高嗓门说给她听，“那么多人，挤死了，还臭烘烘的，站在台前跟卖猪肉似的给人按斤称量，low不low啊？不像我，都不用亲自去，直接报送复赛哟。”
    赵一青立刻捧哏似的附和道：“就是哟，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呀，有的人天生low，没办法。”
    唐棠哭笑不得，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走正常程序参加比赛九是low，走歪门邪道“保送”反而是不一般了。
    她干脆挂上耳机，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尤白薇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唐棠，见她搭理都不搭理她，只觉得自己这一拳头尽打在软棉花上去了，心中越发气不过，抬高嗓门，继续说：“我现在要跟我表哥打个电话，我跟你说，我这次可是能直接保送去魏央值那组哟~”
    “哇……”赵一青这回是真羡慕了，舔着嘴唇说，“真的吗？”
    李晓帆没说话，但也一直听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可喜欢魏央值很多年了，她从魏央值出道的第一张专辑开始买，买了好多。而现在，她连和魏央值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尤白薇却能靠着家里直接跟魏央值合作了……她难受得把书堆得更高了。
    电话接通，尤白薇得意洋洋地说：“喂~达达哥。”
    “喂，是白薇呀，有什么事吗？”霍达说道。
    这位达达哥便是今天刻意压分的副教授。以他的资历和学历，能当上这个教授是承了尤白薇父亲的恩情，现在尤白薇有事要他帮忙，他当然是要帮的，不过……这计划是在赶不上变化。
    “什么？你说什么不行？”尤白薇听完这个坏消息，连演都顾不得演了，直接在寝室里骂了起来，“魏央值凭什么不选我？你跟他说呀！”
    霍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事他说有什么用？那可是魏央值，就是天王老子来跟他说，答不答应也看他心情，而他现在心情就很息怒无常。
    霍达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薇薇，你先别激动，是这样的。你初赛没有去，他没听到你唱歌，对你的资质不了解，所以不肯答应。”
    尤白薇急道：“我不是把我唱歌的录音发给你了嘛！你发给他呀！”
    “魏央值他说录音音质全毁了。”魏央值的原话他可不敢跟尤白薇说，怕说了尤白薇又要发疯。魏央值的原话是——垃圾
    尤白薇的失态全落在了室友们的眼里，大家虽表面上闷不做声，实际上心里都快要笑死了。
    Low不low啊？可是太low了吧。
    还以为多大能耐呢？
    现在真是吹了多大牛，就丢多大脸。
    霍达又搪塞了几句，挂了电话。
    尤白薇演砸了还要打肿脸撑胖子，硬着头皮说：“我表哥说了，今年是特殊情况，魏央值他不肯收学生呢，所以我在我表哥的战队。除了魏央值，我表哥就是第一厉害的音乐人了。”
    “可不呢？”赵一青表面应和，脸上阴阳怪气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尤白薇这边刚找好理由，寝室门被推开，几位女同学兴奋地冲了进来，搂着唐棠又是亲又是抱。
    唐棠都被亲蒙了，虽然埋胸很爽，但真的会缺氧。
    “怎么了？”唐棠虚弱地问。
    “啊啊啊啊嘎嘎嘎嘎嘎！唐棠，你被魏央值选中了，你在魏央值的战队！”
    “啊啊啊啊啊嘎嘎嘎嘎嘎嘎！！签名签名签名，合照合照合照！”
    唐棠被推着旋转跳跃，晕头转向，她一一答应，说：“好好好……没问题。”
    “嘤嘤嘤，唐棠你太好了，我真的爱死你了！”
    原来一分钟前，学校论坛刚刚公布了复赛分组情况，唐棠就在魏央值战队里，是唯一一名大一新生。
    赵一青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啊？我还以为魏央值不要组员呢。”
    同学便说：“是这么说的，魏央值的经纪人不让魏央值收学生，怕以后闹出丑闻，但魏央值坚持，说今年的选手里有他特别看好的苗子，一定要收，这才同意呢。”
    “哇哦，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能得到魏央值的青眼……”
    这时一人停了下来，奇怪地四处看，说：“咦，我好像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啪啪啪啪’这样的声音……”她好奇地说。突然看向了尤白薇。
    尤白薇气得脸色煞白，扭头就走。
    还能什么声音？啪，是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
    第19章
    第二天下课后，唐棠收到短信，提示他们到音乐室，电视台老师们会跟他们说一说复赛拍摄时的注意事项。
    唐棠到时，音乐室已经坐了不少人。
    电吉他和钢琴王子先到，各自占了最好的位置，兴奋地冲唐棠招手，“唐棠，这边！”
    “快来！”
    这俩人其实也有名字。电吉他叫鞠文柏，钢琴王子叫辛华池，均是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帅哥人，只是和他们相处时都太欢脱，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在两人中间坐下后，收获了一大堆刀眼，唐棠才意识到这俩跟她抢烤牛舌的货，竟然也是校草级的存在。
    “鞠文柏怎么跟辛华池坐一起了？”一同进入复赛的还有鞠文柏和辛华池的小迷妹，见男神们殷勤地为唐棠拉凳子，心里酸溜溜的。
    那可是弹琴的手呀，现在用来拉椅子了。
    “不是说他俩不对付吗？”有人好奇道，现在看来，三人有说有笑的，关系很是融洽。
    “当然不对付咯，一个学古典乐，一个玩摇滚，这能谈得来吗？”了解实情的同学说。
    “所以，他们中间坐的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啊！？”
    能让这两人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还聊天的人，那可真能耐了。
    大家求知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探照灯似的照过来，照过去……
    一同参赛的选手亲友团们目光早就被唐棠拉走了，这是哪儿来的小仙女似的人儿
    唐棠这次穿了身紧紧俏俏的BM风浅蓝色牛仔短袖，白嫩纤细的胳膊柳条似的垂在两侧，下身是深蓝色百褶裙，搭配以及膝的黑色丝袜和黑色方头小高跟珍妮鞋，两条腿竹筷般细长，紧实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又美又甜，又纯又欲。
    唐棠在学校已经是小有名气，马上有同学认出她来，说：“好像是大一的新生唐棠。”
    “唐棠？是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她是不是那个军训闭幕式升旗的那个？”
    “好像是的哟，之前她唱跳的视频很火的哟。”
    “她也进复赛了呀？”鞠文柏和辛华池的迷妹们顿时眼红了，酸溜溜地说，“我看过她那视频，就挺一般的啊，没觉得唱得有多好听，火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么。”
    “我们这可是唱歌比赛，长得漂亮是没用的。”
    “哼，呵呵哒，没实力的人，是给多大的舞台丢多大的脸，我倒要看看她是以什么姿势被刷掉的。”有人幸灾乐祸起来。
    *
    转眼，导演组已架好了机位。摄影师李达正在调机位，待会开拍时，他会先拍摄几个大全景，然后再抓拍几个选手特写。
    这时，导演助理陈周中突然朝他走了过来。“待会你的镜头多拍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她敲了敲摄影机机顶盖说。陈周中留了一头很有艺术风格的长发，嘴唇上方有一圈方形胡子。
    “谁啊？”摄影师李达顺着陈周中指的方向一看，终于在那乌泱泱的人堆里看见了一个穿白色雪纺纱裙的女生，如果不是仔细辨认，还真挑不出她来。
    尤白薇混过初赛，现在终于勉为其难地出现在复赛赛场，主要是因为复赛是能上电视的。
    她伸长脖颈，到处找机位，瞧准了一台对着参赛选手等候区的摄像机后，颇为得意地给大家展示自己这条新买的名牌裙吊牌。她拨了拨头发，说：“贵是当然的咯，我跟我爸爸说了我参赛的事，他一听，二话不说就赞助了我几万块，专门买裙子穿，我这条就是定制的。”
    其他人都很羡慕，一名叫朱芳芳的女生摸了摸她的裙摆，说：“难怪呢，摸起来手感都不一样。待会儿摄影的时候，肯定是薇薇的镜头最多。”
    尤白薇心里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爸爸早就为她打点好了，送了两箱茅台，到时候肯定是她的镜头最多。但尤白薇嘴上还是故作谦虚，道：“哎呀，镜头多与少，还是要看摄影师觉得谁漂亮，想拍谁，你们也都有机会的。”
    不，你们没有，尤白薇心里洋洋自得。
    “她吗？”摄影师李达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地问。
    今天从电视台出发前，总导演吴文风给过他要求，说镜头要多给到现场漂亮、清新、有活力的学生，他刚刚镜头四处一扫，的确捕捉到了几个合适的。
    现场最漂亮的参赛选手，就是那个穿着牛仔短袖和深蓝色百褶裙的“7”号女孩唐棠。她五官端正，气质脱俗，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配以高高的马尾辫元气满满，而现在陈周中指的这名女孩儿，怎么看资质都很平庸。
    在镜头之外，尤白薇或许勉强还能算个美女。
    但镜头语言是严酷的，严酷到要用直尺精确到毫米的衡量她们的骨骼走势、肌肉走向，稍有崎岖凹凸，就会被放得很大。所以像尤白薇这样的普通小美女，立刻显得不够看了。
    陈周中笃定地回答：“对，没错。”
    李达委婉地说：“她上镜不会很惊艳。”
    陈周中当然明白李达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那女孩儿打过招呼了，她是校董的女儿。你听我的，镜头多给她，没错的。”
    听了这话，摄影师了然，在镜头后比了个“ok”，说：“没问题。”
    拍摄立即开始，总导演吴文风出现在现场。
    “同学们，你们好呀。”吴文风面相和善，说起话如沐春风。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正式拍摄时的流程：“复赛分为两个环节，一个环节是评委老师授课。在这个环节里，你们要学音乐通识和乐理，这部分学完后，评委老师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情况和个人特色选曲；第二个环节就是登台比赛了。听起来似乎很复杂，但你们别太紧张，就当做这些玩意儿不存在好了。”吴文风笑着拍了拍摄影机箱。
    吴文风这么一介绍后，大家对马上要上电视不那么紧张了，甚至还有心情说笑起来。
    交代完后，拍摄继续。吴文风捧着一杯热茶在现场四处一转，指指灯光、机位。他走到了摄影师李达的机位前，说：“小李，给我看看镜头。”
    “诶，您看。”摄影师李达让出了位置。摄影机遥感由远及近，捕捉到的几个画面吴文风都很满意，但他看了一会儿，脸色突然变了，低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画面有什么问题吗？”摄影师摸着下巴检查监视器。
    吴文风指着画面上的尤白薇。
    他特意交代过，这次要捕捉现场青春洋溢，活力满满的学生风采，而李达频频抓拍的这个尤白薇，脸上明显的手术痕迹还没有消，又穿得艳俗珠光宝气，这传达出了什么样的价值导向？
    摄影师李达是个实诚人，虽然摄影技术一流，但在人情世故方面略有欠缺，吴文风嗓门一低，立刻懵了，他以为陈周中交代的这事吴文风是知道的，甚至是吴文风亲自授意，实话实说：“陈助不是说这女孩儿的爸爸是校董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糟糕了，正撞在吴文风枪口上。
    吴文风自己出生极好，是富三代，从不看人脸色，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份，对艺术追求更是极高，一个什么校董就妄想毁掉他的节目？做梦。
    “陈周中呢？”吴文风低吼道：“把陈周中给我叫来。”
    半晌，陈周中夹着尾巴来了，“吴，吴导……您叫我？”
    吴文风先发制人，“怎么回事儿？”
    陈周中要机灵些，四处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忙解释说：“那女孩儿的爸爸是尤总……”
    这下，吴文风面色总算出现了一丝动容。
    难怪这么硬气，尤家在A市的确有点家底，所以陈周中开了个后门。但那又怎么样？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管什么尤总，鱿鱼？
    吴文风说：“我管他什么总，做节目都给我好好拍，别整这些歪门邪道的，还有，”他横了陈周中一眼，说：“吞的那些礼，尽快给我吐了，真被我逮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文风撂下狠话就走了。
    留陈周中战战兢兢，立马打电话给尤国强助理，将那两提茅台给退了。他出了一身冷汗的回来，对李达摇了摇头，说：“真没想到这事弄成了这样，算了算了，你好好拍吧。”
    不用照顾什么关系户，李达这下想拍谁就拍谁。
    他镜头一下对准了正在与领座巧笑嫣然的唐棠。
    镜头拉近，特写，聚焦。
    定格金色阳光在睫毛上跳动的光圈，捕捉嫣红嘴角扬起的弧度，还记下了那微微从唇缝间露出的贝壳般的白……
    窗外大片大片的火红杜鹃花热烈盛开，映得室内也春意盎然，而女孩儿的笑脸比那花朵更娇更俏更迷人。
    摄像机的另一角，吴文风也两臂抱在胸前，高深莫测地盯着监视器。
    他的表情除欣赏之外还有一丝的凝重，像是见到艺术品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这是他从影这么多年，第一次发掘这么适合镜头，这么漂亮迷人的脸庞。艺术家的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儿，一定，是一定，会大火，当然，如果她愿意从影的话。
    *
    红底黑色高跟鞋踏在实木地板上，穿着黑色套裙的女教授第一个出现在音乐室，她身姿窈窕地坐在钢琴前，弹出一串动听的音符：“多多多米索，米索米索米……”
    “大家，你们可以叫我Lily，上课前我想先问一下大家，你们有多少人以前学过乐器？”
    他们的第一节 课是声乐课，主要学习乐谱和声乐。
    问题一抛出，几乎所有同学都举起了手。
    “学过。”
    “我从小就在少年宫学唱歌。”
    “我学的是架子鼓。”
    “我小提琴和钢琴都会一点。”
    “我还会唢呐！”
    大家争先恐后地炫耀自己的才艺，只有唐棠一个人没有举手。
    当所有人都举手时，不举手反而成了异类，Lily看见了安安静静的唐棠，问：“唐棠同学，你学过什么乐器吗？”
    唐棠摇了摇头。
    乐器她真没学过。
    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平时醉心科研，没什么时间送她上艺术特长班，往往是把她往图书馆里一扔就是一天。
    所以唐棠耳濡目染成绩一骑绝尘，智商一直逆天的好，但没有学过一天乐器，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游戏，她觉得自己估计也会和她的父母一样在大学里做一辈子科研。
    其实Lily对唐棠很有印象，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见过一面就难以忘却，而且她十分爱才惜才，听过唐棠一次唱歌就记得她那曼妙的音色。
    但现在看来，唐棠的弱项也十分显著，她完全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也不懂乐器，纯靠天赋是走不远的。
    “噗嗤，”尤白薇嘲笑出声。
    她学过的才艺可多了，钢琴、小提琴、大提琴、二胡……什么乐器都学过，只不过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一样学精了。
    她横竖看着自己刚做的美甲，故意对她的狐朋狗友们大声地说：“居然连一样乐器都不会，这种水平，是怎么进复赛的？怕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她的新晋狗腿朱芳芳立马说：“就是啊！肯定是走后门进来的。”
    其他人愈发煽风点火，“我看，她是靠长得漂亮潜规则混进来的吧。”
    迎着讥讽的目光，唐棠却无所谓地淡笑了一声。
    她这么云淡风轻，尤白薇反而心虚了。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说：“喂，你笑什么呢？”
    唐棠气定神闲地站了起来，她手指轻轻拂琴键，白皙纤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她弹琴的姿势不一定正确，臂弯、力度都是要挨板子的，但她的手指落下，一小段优美的旋律像流水一样从指尖倾泻而出……
    “多多多米索，米索米索米……”
    尤白薇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弹的是什么。
    只有尤白薇是半瓶水晃啊晃，但其他人不是。Lily、鞠文柏和辛华池都是学音乐的专业出身，他们一下就听出唐棠刚刚弹的，真是Lily进门时那段即兴演奏。
    “多多多米索，米索米索米……”
    “绝对音准……”鞠文柏惊叹道，“她是绝对音准！”
    第20章
    什么是“绝对音准”？
    是指一种能够在没有参照音的情况下，仍能够辨认出由乐器或周围环境发出的任何音调的能力。
    这种能力大多数为先天具有，是一种绝对恐怖的天赋，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辛华池忍不住感慨：“能这么完整地听写出一段旋律实在是太不简单了，我五岁就开始学钢琴，学到现在专业过了十级，但是每学期期末最怕的，还是视唱练耳。经过专业训练的音乐学院学生，想听出一段旋律都很头疼。”
    专业院校学生在入学的时候有一个必考项目，叫视唱练耳，就是听写出单音，和弦，片段。但这种听写是在绝对安静，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并且精神高度紧张时完成的。而刚刚那么放松自然的环境，谁又会费劲专心地去听呢？
    刚刚Lily教授即兴演奏的这一段，鞠文柏扪心自问，他只能勉强听出80%左右。要知道，唐棠完全没有学过任何乐器，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接受过系统的训练，她弹琴时，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但饶是如此，她听出旋律的正确率和完整性都要远在他之上……
    鞠文柏点了点头，同样叹服道：“如果唐棠是绝对音准，那真的是牛逼大发了。这是天才才有的技能啊。”
    辛华池是学钢琴的，耳朵很灵，Lily教授刚刚那段旋律，他听出个八九不离十。也正因为他知道路数，更对唐棠这不经意的露一手给跪了。
    Lily教授艺高人胆大，即兴演奏也忍不住稍稍炫技了一把，演奏时好几个地方用了大片和弦修饰，演奏得也极快，实在太快，夹杂以多个不同音部单音同时出现，而唐棠一个音不错的弹了下来，她那生涩的手法，甚至还给乐曲赋予灵动自如的不一样的听觉享受。
    几位高手都被唐棠震惊到了，不明所以的围观同学便跟着起哄。
    “哇哦，唐棠这么厉害啊。”
    “那么长的一段旋律都听出来了。”
    “我啥都没听出来，”一位同学坦荡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我就听见了哒哒哒哒……好听就完事！哈哈哈哈”
    “我也是呀，我还学过好几年钢琴呢！”
    尤白薇见唐棠又被一阵吹捧，顿时不服气了，咬牙道：“你们别被她唬到了呀，她会个什么呀？她自己都说了，她一天乐器都没学。刚刚她就装模作样瞎弹了一气，骗你们呢！谁知道刚刚Lily教授弹的是不是这个呢！我听出来了，她全弹错了。”
    其他人：“……”
    该保持沉默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因为一出声就会发现，自己的智商暴露了。
    尤白薇不知道什么绝对音准，但其他人也是傻子吗？
    “我这里可以回放，”一直用手持录像机拍摄的摄影师2号说。
    摄影师2号回放了音乐片段。他的机位就在钢琴的后方，正好拍下了Lily教授弹琴时的手法和唐棠弹琴时的手法。
    视频一播放，现在，就算耳朵不好的，眼睛也能看到，唐棠弹琴的键位和Lily教授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尤白薇这下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也胀得通红。
    Lily教授没有说话。她径直走到了唐棠面前，再次确认道：“唐棠，你真的从来没有学过乐器，也没有接受过正式的训练吗？”
    唐棠淡然地摇了摇头。
    Lily说：“现在我来敲一段旋律，你来听听看。”
    “好的。”唐棠点了点头。
    Lily拿起一只水性笔，轻敲桌面上的一只水杯。
    “咚。”水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Lily教授说：“听得出来这是什么音吗？”
    唐棠说：“D大调do。”
    Lily教授在钢琴上按下琴键，“多。”
    正确。
    Lily给水杯加满水，又轻敲一次。
    唐棠说：“D大调mi”
    Lily教授再次按下琴键。
    “米~”
    再次正确！！
    Lily倒吸一口凉气，说：“这次会比较难。”
    她在三只盛水的杯子上轻敲：“咚~咚~咚~”
    唐棠只是微微一顿，答出：“多多米。”
    Lily教授弹下音符，“多~多~米~”
    完全正确！！！
    Lily教授听完，半晌不语。
    现在，她终于可以笃定唐棠就是绝对音准，这是何等天赋……
    她刚刚弹的那一段脱演于肖邦的D大调悲伤，肖邦的乐曲向来以炫技、华丽著称，即使是一位经过十年的学习和历练的音乐专业学生都不一定能完整的听出来，更不用说是从没有摸过钢琴的人了。
    没错，她可以确定唐棠以前绝对没有碰过钢琴，因为她的指法全错了。
    她游学多国，见到的天才比平常人见到过的庸才还多，她自己都不敢以天才自居，但唐棠这小露的一手，是真的震惊到了她。
    她始终记得她在维也纳金色音乐厅同一位著名钢琴家共同欣赏乐章，这位钢琴家告诉他，天才的存在的意义，就是提醒世人，头顶的星光，是多么璀璨……
    Lily抑制住了她的动容，坐到钢琴边，道：“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声乐课。”
    这时，窗外，有一高大俊美的人影闪过，有人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
    漫长的声乐课结束以是黄昏，电视台老师们也收起了摄影机，收获满满地收工回家。
    唐棠松了口气，只觉自己头晕脑胀，急需看一本《phthoy简明教程》换换脑子。
    鞠文柏和辛华池两人还玩性不减，提议去吃K歌，唐棠断然拒绝，再要她唱歌是要给钱的。
    离开音乐室经过琴房时，唐棠突然听见一段优美的音乐从窗缝间飘出，她回头一看，午后的温柔的阳光正勾勒着年轻男人英俊背影地轮廓。
    作为游戏玩家，唐棠一直没有机会听魏央值的歌，一直觉得其他同学夸张的吹捧纯属艺术加工，可现在听来，不得不承认魏央值的才华相当了得。
    轻快悠扬乐曲里有夏天玻璃杯盛冰镇柠檬水的清爽，还有微凉海风吹过发间的咸味儿。这让她想到高中最后一年的那个暑假，她漫步走海边，脚趾在细细的白色砂砾上留下像月亮的弧。
    这时音乐戛然而止，魏央值从钢琴前抬起了头，眉间那枚红点一跳，挑眉对她说：“来吧。”
    唐棠慢吞吞地踱了过去，两手背在身后，瞧着魏央值，一字一句地说：“请问魏老师要我来做什么呢？您不是说，不要我表现出我们很熟的样子”唐棠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将魏央值那天在烤肉店的话，原话奉还。
    魏央值：“……”
    鬼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事跟他喝那瓶北冰洋一样，鬼使神差。
    作为顶级爱豆，他的事业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行程安排连轴转，昨天在花城，今天下午三点又要坐飞机去江城，来A大是好不容易见缝插针挤进来的，急得经纪人李哥都要哭了。
    唐棠在钢琴凳上和魏央值并肩坐下，白皙的手指跳舞一样在琴键上跳来跳去，“你不是很红吗？怎么感觉你很闲，每天都能见到你？”
    魏央值此时的表情非常五彩缤纷。
    知道多少人想见他见不到么？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从来没有女孩儿这么跟我说话。”魏央值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说。
    “哦，那你现在有过咯。”唐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娇俏地冲魏央值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魏央值气又全消了，反而觉得迷人的很。
    他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说：“手给我，我教你。”说完，他一顿，又补充道：“你在我的战队，是我的‘徒弟’，我不允许我的人用一指禅弹琴。”
    魏央值从不会高看谁一眼。
    绝对音准的天赋，让他在音乐造诣上一骑绝尘，孤独求败。
    天才的附属品总是孤独，像是大海里的海豚，不断地发送着声波，却迟迟寻觅不到同频的伙伴。
    他一直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和自己一个频率，永远不会有人能听见他听见的声音。
    现在，这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告诉他，她能。
    唐棠没计较魏央值偷换概念，前一句还只是“我的‘徒弟’”，后一句就变成“我的人”了。
    “你要我怎么做？”唐棠问。
    魏央值向她伸出手，然后这双白而纤薄的手掌微微收紧，“把你的手像我这样握起来，想象你正握着一只橘子。”
    唐棠学着他的样子，手握虚拳。
    魏央值一笑，说：“你这样要把橘子给捏破了。”
    他的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示意她放松。
    “哦……”唐棠轻轻吐了口气，尽量放松手指。
    魏央值的手指很凉，没有温度，手指上有常年练习磨砺出来的厚厚的茧，这双手若即若离，带来一丝微凉地触感。
    “很好。”在魏央值的牵引下，唐棠的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多。”这是第一个音节。
    “米。”这是第二个。
    “多多多米索……”
    指尖给了琴键一个均匀的力，这道力度沿着琴键传递到了琴弦，最后发出美妙的音乐。
    她偶尔会碰到魏央值的手，优雅，但充满力度。
    这时魏央值也加入了她，生涩的音节里多了几分欢快和灵动。
    午后慵懒而灿烂的阳光洒在钢琴琴键上，也洒在琴键上的手，形成了一面斑驳的网格，好像时间的沙漏在虚空中滴滴答答走过。
    唐棠追着魏央值的手指，弹出一串音符，一会儿，渐渐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分明听出调子：“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哈哈哈……”唐棠眉眼弯弯。
    “笑什么笑？”琴音一乱，魏央值停下来睨了她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唐棠憋笑道：“就是好奇，你要是唱起儿歌，会是什么样子。”
    玩摇滚的顶流唱起哄小孩儿的儿歌？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咳咳。”魏央值再次抖出了他的偶像包袱，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脑门上那硕大的50点好感度似是在发光，说：“不可能。你到底学会了没？”
    唐棠连忙举起双手，笑盈盈地说：“学废了学废了！”
    第21章
    上课结束后，尤白薇越想越生气，哭啼啼地就冲去校董办公室找尤国强。
    办公室里，尤国强正在摸年轻貌美女秘书的手。
    他今年也有五十了，却只有尤白薇这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总觉得是人生一大憾事，于是尽打年轻女孩儿肚皮的主意。好在这些年轻女孩儿也只打他钱袋儿的主意，正好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尤白薇进来后，尤国强对郝秘书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问尤白薇：“薇薇，你怎么来了？”
    尤白薇使小性子，撅着嘴说：“还不是那个比赛！”
    尤国强说：“比赛怎么了？不是已经让你直接进了复赛，还让你霍达表哥特别照顾你？”
    尤白薇不高兴地说：“照顾个什么啊？那老师偏心得要死，一个劲的巴结我室友，真不知道我室友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我不管，爸爸，我要你复赛把她刷掉，别让她进决赛了！”
    尤国强随口问：“你那室友叫什么？”
    尤白薇立马说：“唐棠。那女孩儿我打听过，家境挺普通，也没有男朋友，不像是有什么后台的样子。”
    尤国强似乎在哪儿听过这名字，昨天几位校董吃饭时，好像吴校长说这个女孩给学校带来了不少正面效应，很是欣赏但尤国强是个大忙人，每天见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谁的名字都记得。他本来就没把这种小规模的校园比赛放心上，一听，便没多想，不做思索地随口答应，道：“行了，知道了，你玩去吧。”
    尤白薇心满意足离开了尤国强的办公室。她喜滋滋地往男生寝室走，中途给何玉词打了通电话：“玉词哥，你在哪呢？”
    何玉词刚刚打完篮球，身上红色的运动短袖被汗水浸湿了，手臂壮硕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队友们正在休息玩手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何哥，”何玉词瘦猴室友用手肘撞了撞他，“快看这妞~”
    何玉词懒得搭理，以为又是哪冒出来的小网红。
    另一名青春痘探头过来，一瞧，说：“这不就是上次唱歌的妹子吗？”
    “这腿，这腰，也太辣了……”
    “知道么？她下个星期要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就在学校大礼堂，全场直播！”
    “那我一定要去现场啊！”
    何玉词立刻直起了放松的背脊，他装作毫不在意地睨了一眼，
    果然是她……
    他的小学妹。
    几天不见，她看起来似乎更漂亮了。吹弹可破的皮肤上印着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和可爱的小梨涡。更不用说她那曼妙的歌声，是诱惑着所有水手的海妖的化身。
    “玉词哥~！”这时尤白薇对着话筒叫了半天没听见回音，生气地闹了起来。
    何玉词这才从唐棠的美颜里回过神，喘着气喂了一声，“又怎么了？”
    尤白薇说：“你在哪儿嘛？！”
    何玉词说：“篮球场。”
    “你怎么不叫我？”尤白薇气得跺脚，何玉词打篮球那么帅，她不在，被其他人惦记上了怎么办。
    何玉词却没好气地说，“你别管了。”
    尤白薇便说：“玉词哥，星期五我要去试装，你可要来啊！”
    尤白薇要试装，那唐棠呢？
    何玉词摩擦着下巴，来了兴致，问：“是那个校园歌手大赛吗？”
    “是啊！”尤白薇咬着嘴唇说：“玉词哥你真是，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怎么一次都没记着？”
    何玉词捋了捋眉心，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尤白薇惊讶道：“玉词哥，你真要去啊？”她央了何玉词好几次去看看她，何玉词总找理由推了，现在一口答应，她还真不敢相信。
    何玉词“唔”了一声，“当然了，”挂了电话。
    *
    之后的几次声乐课，唐棠没再见到魏央值。
    魏央值现在好感度50/150，按理说,好感度越高见面的次数就会越频繁，可魏央值那边却再也不见动静。
    这大概真的就是顶级爱豆，风一样的男子，行程很忙。
    山不就我我就山，魏央值不搭理她，唐棠便每天随手给他发猫片。
    “早上喵！”
    胖橘晒太阳jpeg.
    “看，好大的太阳！”
    胖橘一边咬屁。。股一边晒太阳jpeg.
    “今天下雨了，不开森~”
    胖橘生气jpeg.
    当然，这些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魏央值偶像包袱那么重，轻易不肯理人。
    然而，每次信息发送后，唐棠都会在仪表盘上观察到魏央值好感度发生了波动。
    【魏央值好感度+1】
    【魏央值好感度+1.5】
    【魏央值好感度+1】
    唐棠：“……”
    行吧。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
    唐棠挑了一个胖橘做瑜伽jpeg.表情包
    发送。
    摄影棚化妆间，经纪人李哥从以魏央值做封面的时尚画报里抬起了头，鬼鬼祟祟地盯着魏央值看。
    不对劲，很不对劲……
    魏央值不爱玩手机，平时空闲时间只爱炒股和听古典音乐。因为不会上网冲浪，所以很多热梗不知道，被粉丝冠以“老干部”称号。可现在，魏央值登台前几乎每隔五分钟就刷一下手机，眼珠子恨不得都黏在屏幕上了。
    “呵呵，央值，”李哥实在忍不住凑过去看，“你在看什么呢？”
    屏幕上，一只胖胖的橘猫正在做后喵式。
    李哥：“？”
    “你想养猫啊？”李哥问。
    魏央值埋着头不搭理。
    刺探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绯闻。李哥也开始瞅手机，他刷着朋友圈，随口说：“我看老吴在给那帮小孩拍照了，现场很热闹嘛，话说，你到底是看好谁啊？还特地坐飞机赶了来。”
    魏央值又半天没说话，只是慵懒地哼了一声。他丢开手机，两臂抱在胸前，说：“你不觉得猫咪很可爱吗？”
    李哥打了个寒战，他怎么从这话闻到了职业危机的味道……
    *
    另一边，唐棠玩得不亦乐乎。她再次在游戏系统里逛来逛去，现在，她只有“人鱼的嗓音”这一个道具没能兑换下来，这是最顶级的道具，真想看看这散发着氪金芬芳的特效是何等炫酷！
    唐棠对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金币琢磨怎么搞钱。在【美貌值】和【声望值】的下方，她发现一行很小字，备注：当【累计好感度达到300，奖励金币25000】【美貌值达到1万点，奖励金币25000】；【声望值达到1000点，奖励金币50000】。也就是说，如果美貌值达到一定高度，是可以兑换金币的。
    唐棠现在美貌值已经达到8500，声望值400，累计好感度210，似乎距离目标不远了……
    *
    在正式复赛直播开始前，他们所有选手会拍摄登记照和个人照用于节目后期节目物料制作。
    这天，尤白薇早早就去大礼堂，并且声势浩大。
    其他人都是只来了自己一个，最多跟来一两名朋友给自己加油打气，而尤白薇一口气带了五位助理。
    一名有着对称梨涡的年轻女孩主动对尤白薇说：“这位同学请到这边来，我来给你上妆。”
    尤白薇却眼神由上至下地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掉头就走，把陈甜尴尬地晾在了一旁。
    陈周中立马狗腿迎上，将陈甜赶到一边，给了尤白薇一整面镜子，说：“尤小姐，这边请。”
    尤白薇冷哼一声，带着她的人，浩浩荡荡过去。
    “我用不惯别人的化妆师，”尤白薇闭着眼，眼皮上敷着两片黄瓜。她的私人美妆师正在给她描眉，两个正在给她美甲。“我还是更习惯用我自己的化妆师，他们比较熟悉我的面部结构，给我画的妆容比较漂亮，而不是那种流水线式的。”
    “是呀！~”美妆师拍马屁道：“尤小姐天生丽质，怎么画怎么好看。”
    尤白薇揭下黄瓜片，指了指镜子，说：“要我的眼睛再画大一点，镜头吃妆，画浓才好看。”
    尤白薇的私人美妆师投其所好，化妆修容顺着尤白薇的话说，尤白薇喜欢什么样的，就按什么样的来，最后的结果是，尤白薇自己觉得自己妆面挺好看的，实际上一点也不适合她，反而放大了她的面部缺陷。她的五官本来较平，hold不住欧美大浓妆，她却非要不断加深眼影和眼线，于是两眼离得很远，看起来像比目鱼。
    电视台的化妆师正在给其他人化妆，听了心里自然不舒服。但尤白薇是校董的女儿，这事有人专门提点过，他们看不惯也不敢说，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嘲笑镜子里的尤白薇妆容俗气。
    “嗨您好~”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这时唐棠走了进来。
    美女就好像明灯，一出现，整个屋子都被点亮了，化妆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被吸引了过去。
    唐棠刚上完通识课，背着单肩包就来了。她上早课前习惯晨跑，跑个五公里正好开启一整天，所以她还是运动风打扮，黑红撞色运动服，白色气垫球鞋，阳光帅气。尤其是那两条常年锻炼炼出来的玉腿，又长又直，肌肉线条纤长匀称，美得让人流口水。
    尤白薇看了一眼唐棠的穿搭，面露不屑，居然穿裤子，还是运动裤，这不男人婆吗？她更觉得自己今天的赢定了，没人会在公主裙和运动裤之间选运动裤。
    “唐棠同学，我来给你化妆吧。”陈甜化妆师说。
    “好呀。”唐棠对自己的妆容没什么要求，让陈甜自己发挥。
    陈甜刚被尤白薇怼了一通，对唐棠积极配合又和善的态度感动死了，说：“我一定会把同学化得好漂亮！”
    唐棠哈哈一笑，说：“那我先谢谢咯~”
    蘸蜜粉的小刷扑在脸颊上，陈甜的要咬着嘴唇才能忍住自己的欢呼雀跃。她现在更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会沉迷给SD娃娃上妆，因为这一过程实在是太享受了。
    近距离欣赏她的脸，更能感受到美颜暴击，那白皙如陶瓷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五官小巧水灵，不用化妆就已经很美，再稍施粉黛，更是绝美动人。上妆前，陈甜还担心这么美的美人是人造美女，不敢上手太重，现在才发现整张脸纯天然，纯属上天的鬼斧神工。
    “同学，你这样真是太好看了，如果我是男人，我真要爱上你了，嘤嘤嘤。”
    其他人也忍不住围了过来，说：“真是太漂亮了，我跟好多明星化过妆，她们的皮肤都没有这么好，五官也没有这么精细。”
    “到时候灯光一打啊，那得多漂亮！得赶紧挑一身好看的裙子。”
    唐棠这才从《摩托车修理手册》中抬起头，瞧了一眼今天是什么色的眼影。
    这些话飘到尤白薇耳朵里，尤白薇越听越不爽，“陈周中！”她叫了一声。
    陈周中立刻过来，“尤小姐，有什么事吗？”
    尤白薇瞧了唐棠一眼，说：“我爸跟你说了吗？”
    陈周中顺着尤白薇的目光一看，心下了然，低声道：“尤总都跟我说了。我会好好关照尤小姐……”
    “哼，”尤白薇满意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她挥挥手，打发太监似的让陈周中下去。
    陈甜刚取了唐棠的衣服，陈周中就出现在了陈甜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将衣服抢了过去，粗声粗气地说：“衣服别拿。”
    陈甜一愣，说：“怎么呢？”
    陈周中没好气地说：“衣服不够，没她的了。”
    陈甜奇怪道：“这不是还有很多套么？”
    “反正没她的。”
    陈甜急道：“那她怎么拍照？”
    她给唐棠画了一个仙女妆，穿裙子拍正好，运动服就不伦不类了。
    陈周中没好气地说：“那我管不着，反正衣服没她的份。”
    尤白薇奸计得逞，幸灾乐祸地吐了吐舌头，说：“谁叫某些人不提前自己准备自己的衣服？现在活该了吧。”
    尤白薇已经换上了她的礼服，那是条粉色公主风蓬蓬裙，她狗腿的跟班们立刻吹捧道：“哇塞！薇薇真的太漂亮了，这身礼服这是美死了，穿上身跟公主似的。”
    尤白薇抖了抖裙摆，沾沾自喜，说：“这可是啦啦啦设计师旗下的名牌，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哟，我还是我爸特别为我定制的。”
    尤白薇精心打扮得像一株圣诞树，唐棠却连一条裙子都没有。
    陈甜急得为没衣服换的唐棠打抱不平，咬牙愤愤：“这不是欺负人么？那么多衣服，明明大家都能试穿，凭什么不给唐棠？”
    唐棠没说话，现在说抱怨也没用，赶快想出对策才是要紧的。
    她想了想，当机立断，抽出纸巾倒卸妆油。
    陈甜被吓了一跳，忙说：“你要干嘛啊！”
    唐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卸妆。”
    “啊？”陈甜要落泪了，哭丧着脸说：“为什么要卸妆啊，这么美的妆面。”
    唐棠一笑，说：“妆面虽然好看，但是和服装不搭，不如直接素颜，拍运动风。”
    这……
    倒是个办法，尤其是唐棠天生丽质，肤白貌美，卸妆纯素颜也比其他人明艳一个度，碾压是妥妥的，但……这仙气飘飘的妆容，卸掉得多可惜。
    “你好！”这时突然一位快递小哥来到了片场。
    “你找哪位呀？”工作人员问道。
    快递小哥看了看单子，大声说：“唐棠，唐棠在不在？”
    唐棠说：“是我。”
    快递小哥哦了一声，说：“喏，你的快递。”
    “快递？”唐棠接过不算轻的包裹，愣了一下。她没上网买过东西，怎么会有快递？
    “什么快递呀？”陈甜也好奇问道。
    唐棠摇了摇头，拆开一看，抖露出一条浅蓝色银光闪闪宛若美人鱼鱼尾的绝美长裙。一张卡片也随之落地，上面只有一个落款，三个字——魏央值。
    第22章
    深蓝色纤薄轻柔的布料有着流水般的质感，上面镶嵌以碎钻和宝石，展开时闪闪发光，好似深海湖面揉碎了一片莹莹月光。
    “我天……”陈甜被这身绝美的礼服惊艳到，捂着嘴嗷嗷叫了起来的：“这这这，真的太美了吧，电影里美人鱼的尾巴再美也就是这样了吧，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他工作人员也彻底被这身礼服震撼了，他们是娱乐圈业内人士，每天都跟名媛明星打交道，但也没多少机会能见识到这么漂亮的裙子。
    有识货的认出了这身礼服的设计师签名，他推了推眼镜，郑重道：“LALALA？这件礼服难道出自啦啦啦设计师之手？”
    “何止！”有人直接以图搜图，搜出了这身礼服的来源，“这是世纪歌姬云紫童二十八岁那年，在她告别歌坛的演唱会上穿的。”
    “哇哦！~”
    这位仁兄侃侃而谈道：“这身礼服用的可是中国新疆棉花，你看上面的上面的绣花，是不是特别灵动，一摇，水纹好像荡漾出来了？”裙摆摇曳，当真像深蓝色的大海扬起了白色的波浪。
    “真的耶！绣得太逼真啦！”
    该仁兄继续道：“绣得这么逼真，那是因为啦啦啦设计师走访了大半个中国，在云南拜访到一位傣族老太太用一种濒临失传的镂空绣。镂空绣，妙在飞针，绣一针，飞一针，藏一针，所以形散神聚，灵动翻飞。”
    “哇哦！~~真的太美啦！”
    大家刚刚只是觉得美就完事了，现在才知道，这个“美”字后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再看这碎钻。”仁兄不敢真伸手摸，只敢将手指虚虚悬在半空中，“这上面闪闪发光的钻石，也有来头。知道那个十八世纪酒国路易十八吗？他当年大逃亡的时候，带出了一大袋宝贝，其中最珍贵最传奇的，就是那顶纯金皇冠，皇冠上镶嵌了十八颗宝石，这顶皇冠却在大逃亡时不小心被摔碎了，于是上头的宝石也全都碎成了一把渣，这些碎片由啦啦啦设计师收集了起来，一针一线，亲手缝到了裙摆上，这叫人鱼的眼泪，海洋之殇！”
    “我的妈呀！”
    “这样的裙子，我他妈配看吗？我不配，妈妈我不配！”
    这般材质，这般工艺，能不美吗？美绝了好不好？！
    正因为这条裙子太传奇了，所以它出现在同城快递包裹里，真的很emmm……
    “真的假的啊？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贵重的礼服，要我我用保险柜锁起来都舍不得拿出来，更不会用快递了。”马上尤白薇的簇拥们开始说风凉话。
    “就是啊，这么名贵的礼服，用同城特快送？也不怕快递小哥被吓死？”
    “要我说，没钱就没钱，少在那儿打肿脸充胖子，穿个高仿，还仿这种史诗级的，这不是搞笑么？”
    “呵呵呵呵哒，丢人丢到太平洋啦！”
    “咦？这是什么？”这时，突然有人捡到了那张落在地上的卡片。
    “上面写的什么？看不太清楚……”
    “魏魏？我就认得一个‘魏’字……”
    “魏央值？这件礼服，是魏央值寄来的！！！”魏央值的迷弟迷妹遍天下，马上认出了魏爱豆的签名。
    “我靠啊！这真牛逼大发了，礼服绝对真的，比金子还真，如假包换！”
    “我说这礼服谁能寄出来呢，原来是wyz啊……那什么都说得通了……”
    “大哥，你网上扯叼用缩写就算了，面对面你用个屁的缩写啊！”
    “……”
    如果这身礼服由其他人寄出，那高仿没得跑，可寄的人是魏央值，那可就比金子还真了。
    因为，作为玛丽苏男主，魏央值天赋点一定是加满的，他们刚刚聊的那位了不起的世纪歌姬，不是别人，就是魏央值亲妈！当年她告别歌坛，就是因为怀上了魏央值。
    所以，这礼服还能是假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见到男神的亲笔签名了！”
    “快快快，卡片给我，我要男神签名！”
    “滚蛋吧你！卡片是我的。”
    有这身绝世礼服存在，尤白薇粉色公主裙顿时衬托得灰扑扑的。
    居然还是成衣？
    我天！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现在还有人穿成衣啊？也太low了吧！
    doge脸。
    这一切尤白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爽。她咬碎了一口银牙，使性子地拂开桌上的瓶瓶罐罐，道：“我真的不懂了，有这么夸张吗？还不是裙子的功劳？这么漂亮的裙子，换谁都穿着这效果，说不定，还更好看呢！”
    陈甜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大姐，一分钟前，宁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陈周中呢？”尤白薇斥道：“把陈周中给我叫来。”
    陈周中只得又回来了。
    尤白薇指着唐棠说：“你们节目组不是准备好了衣服吗？怎么又让她穿自己的衣服？”
    陈周中被尤白薇这大小姐性子弄得没办法，无可奈何道：“尤小姐，虽然尤总再三交代我要给您开特权，但我们这场比赛不是儿戏，后续都是要直播的，今天拍的照片，也要发在网上，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现在穿的就是自己带来的衣服，我总不能让你也脱了吧？”
    尤白薇无话可说，她握紧拳，瞪着唐棠，咬了咬嘴唇说：“裙子好看有什么用？就怕有的人穿上龙袍不像太子，那可不是更丢脸。”
    尤白薇的助理们虽然艳羡那裙子漂亮，但他们都很清楚是谁给钱，纷纷齐声附和：“就是呀，裙子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当年穿它的人是世纪歌姬。唐棠算哪根葱啊？到时候给她多大舞台丢多大脸，呵呵哒。”
    “就是就是。”
    “当然还是我们薇薇更漂亮咯，穿成衣也好看！薇薇是大美女！”
    正说着，另一边唐棠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当那帷幕拉开的瞬间，室内可以听见清晰的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换上礼服的唐棠站在临时化妆间简陋的灯光下，曼妙的的身段犹如来自深海的不谙世事的美人鱼。
    这条裙子采用斜裁工艺，对腰臀处布料地精心的裁剪正是旨在放大女性身材的曲线，若是普通人，这裙子根本没法儿穿，身材上的一丁点瑕疵都会暴露出来。可唐棠却是标准的美人骨，蜂窝腰，蜜桃臀，那是健康优雅的美，即便裙摆缥缈，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依然艳而不俗，娇而不妖。
    “啊啊啊！”当唐棠走出来时，陈甜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顶级美人的每一根头发丝，可都是她亲手打造的啊！虽然她并没有贡献多少，可依然十分光荣！
    “唐棠，你这身真的也太漂亮了吧，裙摆好像一条美人鱼，真的美死了美死了！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能摸一下你吗？”
    “啊？”
    陈甜已经摸了，她悄悄摸了摸唐棠的腰，“呜呜呜，这腰是真是存在的吗？我理解狗男人的快乐了，呜呜呜呜……”
    “咔嚓咔嚓咔嚓。无数快门声响起，其他工作人员和参赛选手谁还顾得了自己手上的事？全都伸长脖子望美女去了。
    “我的妈呀！这头身比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腰也太逆天了吧。”
    “真人芭比也就这样吧。”
    大家这一波叹服，让唐棠收获了满满的美貌值。
    【美貌值+10】
    【美貌值+10】
    【美貌值+14】
    【美貌值+20】
    ……
    短短几分钟，唐棠的美貌值总数就已经达到了4000点。
    唐棠很是满意，看来再努把力，达到5000点指日可待。
    这时，化妆室又进来一人。何玉词穿着运动卫衣，单手插兜走了进来。
    “玉词哥！”尤白薇眼睛一亮，打了声招呼。何玉词看见了她，便大步朝她走了过去，尤白薇喜气洋洋地说：“玉词哥你真好！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会来呢！”
    见何玉词来，尤白薇自觉扳回一城。
    有漂亮小裙子又怎么样？那不过是魏央值借她穿的，因为她是自己战队的唯一的女生罢了，穿完还不是要还回去？不过是灰姑娘的水晶鞋，活不过午夜十二点，到头来不还是个没男人要的单身狗？
    她就不一样了，看何玉词多疼她，这可是校草呢！
    “怎么会？”何玉词懒洋洋地说，他亲昵地点了点尤白薇的鼻尖，口是心非地柔声道：“你的定妆照，我怎么可能不来？”
    尤白薇亲亲热热地跳进他怀里，可他的眼睛却不忘四处搜寻。
    何玉词一眼便瞧见了穿着那条浅蓝色长裙的唐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刻，他彻头彻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惊心动魄——美得惊心动魄。
    上次为唐棠跟那头疼的教官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觉得怪丢人，当时他还为自己不值，现在看来，他就是欠这顿揍，古代君王为美人都能不上朝，而他为这般的小仙女，挨顿打又算什么？他还想再挨一顿，多挨几顿，最好把他骨头都打碎了，肝脑涂地，好跟小学妹融为一体。
    见何玉词馋得眼珠子都要落地上去了，尤白薇气得咬牙切齿，她一把将何玉词推开，跺了跺脚，赌气提着裙子就出去，骂道：“一个两个，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顶在脑袋上当摆设，全都猪油蒙了心！现在看着好看的，不一定上镜好看，上镜胖三斤，懂不懂？无语了。上照见真章吧！”
    第23章
    “看这边。”
    “咔嚓咔嚓。”
    “对，给我一个侧脸。”
    “咔嚓咔嚓咔嚓。”
    “很好，很美，走两步，转身！”
    临时摄影棚里，摄影师李达正在为复赛选手们拍摄登记照。
    “很好啊，下一位准备。”
    拍完一位男选手后，他全神贯注地调试起单反数据，头也不抬的说。
    “给我拍45度望天的角度。”一个骄纵又专横的女声说。李达一抬头，尤白薇抱起她粉色蛋糕裙已经坐在了道具方形砖上。
    李达扫了一眼尤白薇的脸。以他毒辣的眼光，尤白薇的面部结构并不适合“45度望天”这种文艺风格。她的脸特征尖锐，狐狸眼，三角嘴，也就是俗称的“婊里婊气”，这种气质其实最适合直接走“老娘超美”路线。李达好心建议道：“这位同学，你这样坐，凹一下肩膀，拍得会更好看。”
    李达正要走过去指导，却被尤白薇一口回绝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就这么拍。”
    李达端着照相机，要放不放。他还没见过这么难搞的角儿，明明还什么都不是，架子倒比谁都大。他试探地望了陈周中一眼，陈周中搓了把脸，疲惫地对李达点了点头。
    就这么着吧，爱咋咋地……
    李达叹了口气，放弃了对艺术的坚持，点点头，说：“好的，这位同学，看镜头吧。”
    “咔嚓咔嚓咔嚓。”李达给尤白薇拍了三张照片。
    他的摄影技术很好，即便摆出的是并不适合尤白薇风格的pose，拍出来的效果依然在水平线之上。尤其画风合尤白薇的眼缘，把她拍成了一朵暗藏心机的小莲花。
    尤白薇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形象，挑来挑去，挑了一张最好看的，说：“喏，后期好好p，可要把我的脸p小一点。”
    这又是一项多浩大的工程，设计员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答应。
    尤白薇暗喜地欣赏着自己的照片，虽然她自己的裙子没唐棠那么霸道，但也是漂亮的嘛。
    她回头一望，自己后面一个拍照的正是唐棠，她身上那条美人鱼长裙美得无可挑剔。
    一旦唐棠现在的照片发到网上去，颜狗们肯定会一阵狂欢，而她的胜算就小了。这点自知之明，尤白薇还是有的，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唐棠像现在这样出场。
    灯光师正在原地休息，电灯泡散射着白光，尤白薇灵机一动，突然又有了坏主意。
    你是美，可没人看见那不白搭？
    灯一拉，电一拔，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见，谁还知道你美？
    尤白薇二话没说，一脚便将电源线踹掉了，然后用力一拧电线，将塑料插头拧了下来。
    “啪啪”连着两声爆破音，灯连灭两盏，室内最后只剩一盏灯。
    “咦，灯怎么灭了？”
    “没灯那还拍个鬼啊……”
    “点蜡烛呢？我家没电的时候，都是点蜡烛看电视的。”
    “……”
    工作人员急得焦头烂额，节目档期很紧，登记照今天必须拍完上网，不然后面的节点都要误了。
    “呜呜呜，年终奖泡汤了，老子这个月全勤呢！”
    尤白薇扔开电线和插头，拍了拍手，撤了，这关她屁事儿？
    反正她已经拍完了，后面的人没得拍就活该喏
    “现在还差多少人没拍？”李达问。
    “剩一个，最后一个，唐棠。”陈甜哭丧着脸说。
    她真快要气哭了，先是欺负人不给衣服穿，现在又直接搞破坏，把打光灯给弄坏了，“怎么有这么坏的人？这也太恶毒了吧！怎么办嘛……现在连打光灯都没有了，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好了。”
    “哎……”其他人也挺为唐棠惋惜的。
    这么绝美的脸，这么漂亮的礼服，这么合适的妆容，天时地利都占着了，就差这一个人和，观众们也无缘能享受到这件礼服带来的视觉盛宴，可惜，太可惜……
    “其实……”李达在镜头后调试了一会儿，沉吟半晌，突然幽幽说道：“这个光线，拍出来的，居然也还不错……”
    现场仅剩的最后一盏顽强的灯打造了巧妙的光与影，正好加深了唐棠的面部骨骼结构，以及绚烂礼服的质感，那画幅后隐隐的阴影，恰像是充满未知的深海，裙摆上的璀璨珠宝，更是深海里最耀眼地珍珠……
    “是吗？”陈甜将信将疑，探过头去，一看，顿时嘴里好像被塞了枚鸡蛋，被照片震撼到了。
    裙摆上的宝石碎片映着浅浅的幽光，微弱的灯光营造了一种来自深海的神秘氛围感，看起来好像是一尾不谙世事的美人鱼，迷失在了陆地上，让人心生怜惜。
    “真的还不错诶！”陈甜说：“比刚刚那白惨惨的打光还要好看！”
    陈甜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她原地螺旋跺脚，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她真恨义务教育只有九年，让她现在看到这么美的实物竟然除了尖叫什么形容词也想不出来……
    “呜呜呜呜，这样的光线居然更合适，比白惨惨的打光灯更美了啊。”
    “我真的不会说，但是，大片！大片！”
    其他人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绝，这女人，真的好绝……
    “咔嚓。”
    “咔嚓。”
    “咔嚓……”
    李达不断按着快门，心中那激动之情就要溢出。从业多年，他一直梦想着做出一期个人摄影展，到现在已经收集了大概数百张，奈何唯独差那么一张，就好像是画龙的那一点睛，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
    他对其他人进行了文盲的鄙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叫胶片质感，这叫眼神里有故事性！”
    “哦哦哦明白了，666666666啊！”
    李达：“……”
    *
    在这批照片发到网上之后的一个小时，A大校园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站崩了三次，最后彻底崩溃，连网站都打不开，后台检测到，流量峰值最高竟然高达十个亿，比许多知名论坛加起来的流量还要高。这帮网友全都是闻风而来，就为了看这只传说中的绝美“小美人鱼”……
    但这些都是后话，拍摄结束后，唐棠便换回她的运动服，拎上礼服就离开了。
    她沿着梧桐树散步，随手掏出手机，点进魏央值的头像，他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猫咪做瑜伽表情包那儿，魏央值真是惜字如金……
    这倒也很附和他的人物卡设定，傲娇腹黑且毒舌，哦，现在还要加上一条——闷骚。
    宁肯借她这么昂贵的礼服，竟然也不肯在微信上屈尊搭理她一下。
    唐棠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将魏央值哄着。
    她低头接着找表情包，挑了一张猫咪穿美人鱼裙子的可爱图片。
    选择。
    “谢谢喵！”
    发送……
    嗖~
    唐棠刚点击发送，便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小学妹，好久不见。”何玉词一手撑着墙壁，单手插兜，就差嘴巴上叼一支玫瑰花。
    唐棠摸了摸鼻尖，“？”
    这人怎么还在？唐棠腹诽。她本不怎么想搭理何玉词，可她转念又想，当累计好感度总额达到500，就可以兑换金币，何玉词的出现不正好让她撸羊毛吗？于是唐棠立刻换上笑脸，柔声道：“玉词学长，您是来找我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来找尤白薇的呢？太高兴了。”
    “胡说！”何玉词佯装生气道：“我当然是找你的了，你别听尤白薇瞎说。”
    唐棠呵呵哒。
    【何玉词好感度+10】
    “学长，”唐棠笑盈盈地说：“您不来找您地女友，却来找我，这是要让你女朋友难堪，还是让我难堪呢？”
    “嘟嘟……”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跟了唐棠一路，这时突然停了下来，茶色车窗摇下，魏央值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围巾，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不爽和低气压。
    他睨了何玉词一眼，又看了唐棠一眼：“就这？”
    车内，飘着高级熏香，魏央值深邃的目光盯着看了一眼，弹钢琴的纤长的手指敲打在膝盖上，他幽幽说道：“我一直以为，我的粉丝眼光是不会差到看上那种人的。”
    魏央值的挑衅引起了何玉词一大波好感度波动，+1+1+1……
    何玉词的出现，也让魏央值倍感危机，+1+1+1+1……
    唐棠两边同时收割，瞬间爽歪歪。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我的！嘎嘎嘎嘎嘎嘎！
    何玉词：“……”
    唐棠趁机上车。
    魏央值没说话，冲后视镜里的司机抬了抬眉。
    “今天，”上车后，魏央值沉声对她说：“为什么没有猫咪的图片？”
    “嗯？”
    魏央值微微蹙眉，声音里竟有些委屈，似乎是唐棠罪大恶极。“每天都有猫猫图片，为什么今天没有？”
    “哈！”唐棠摸了摸头发，解释道：“因为今天要拍登记照，所以没时间发，你这么喜欢猫啊？”
    魏央值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见魏央值明明喜欢得要死还装高冷，唐棠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说，“我以为我们不是很熟。”
    魏央值：“……”
    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尴尬地清咳了一声，说：“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你认为我今天为什么来？”
    “为什么？”唐棠配合地问道。
    “有没有听过灰姑娘的故事？”魏央值说。
    “听过。”唐棠点了点头。
    魏央值无所谓地说：“你可以将我当做这个故事里的……”
    “王子？”唐棠抢答道。
    “仙女婆婆。”魏央值同声异口道。
    魏央值：“……”
    唐棠：“……”
    车内气氛顿时很僵硬。
    行吧，放着王子不当，想当婆婆，这名男主画风也是蛮氢气的。
    魏央值掩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你有绝对音准。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天赋，所以我想帮你。所以，你别想太多，更别爱上我，我知道，像我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很难，”
    唐棠盯着魏央值头顶硕大的50/150好感度，艰难地点了点头。
    “嗯，好，我尽力……”
    魏央值对唐棠的保障十分满意，他取出一张卡碟，说：“这里头有我挑的几首歌，你回去听一下，看到时候复赛唱哪一首。”
    车身一顿，他淡声道：“你下车。”
    唐棠一抬头，发现魏央值的车已经停在了女生寝室楼下。
    下车后，唐棠敲了敲车门，示意魏央值降下车窗。她巧笑嫣然地对魏央值说：“差一点点就忘了。”
    她将用塑料袋装好的礼服还给了魏央值。
    “衣服你……”魏央值欲言又止。
    唐棠一笑，说：“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仙女婆婆么？那么你施展的魔法，也过不了午夜十二点吧？谢谢你的礼服，帮了我好大一个忙，改天请你吃饭。”
    魏央值直直地看着她，薄唇亲抿，半晌不肯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他突然开口说道。
    唐棠：“？”
    “我说，请我吃饭，什么时候？”魏央值一字一句地说。
    唐棠有点傻眼，大哥，她也就是客气一下。你一顶流，老妈世纪歌姬，就这么缺她这一顿饭吗？！
    “星，星期天？”唐棠随口道。她想，魏央值再怎么也应该不会闲到她说哪天，哪天就有时间出来吃饭吧？
    没想到魏央值二话不说，一口便答应下来，说：“嗯，那你点菜的时候记好了，我不吃辣的。”
    车尾气飘过，唐棠：“……”
    行吧。
    *
    车内，魏央值的心情空前愉悦，他竟然唱起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直到在司机诧异的目光里，他才默默闭麦。这时，手机又是叮咚一声，魏央值掏出手机一看，是唐棠发来的消息。魏央值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立刻点开了对话框，当图片加载完毕，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这次，唐棠发来的不是猫片，而是她自己的自拍。
    【不想睡觉的小海棠】：“谢谢仙女婆婆。亲亲表情包。”
    魏央值的嘴角抽搐，再抽搐，终于扬了起来。
    他的小美人鱼……
    【魏央值好感度+50，100/150】
    【好感度累计500点，金币奖励50000，金币余额53500】
    第24章
    这辆绝尘而去的豪车吸引了许多放学回寝室的同学的目光。
    “你们看见那辆豪车了吗？”几名路过的同学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当然看见了，我靠，那辆车真的太帅了，嘤嘤嘤嘤，真的是我梦中情车了……”
    “这可不废话呢么？也不看看那车多少钱。”
    “多少钱啊？这得好几万了吧？”
    路人：“……”
    “我就这么说吧，全世界就这么一辆，拿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路人NPC好心解释道。
    *
    2333寝室阳台上，尤白薇撩起窗帘，看见唐棠从那辆顶级豪车上下来，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她家怎么也是有头有脸，但也没有钱到坐这么豪华的车，凭什么唐棠就能坐？她算哪根葱，什么风头都被她出尽了！
    赵一青早就八卦来了摄影棚里发生的事，知道尤白薇现在恨唐棠恨得牙痒痒。她看准这又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便故意说：“年轻女孩从豪车上下来，肯定有问题。”
    “哼。”这句话正中尤白薇下怀，她皱着鼻尖应了一声。
    李晓帆正在预习，听了这话觉得挺刺耳，忍不住说：“你们的偏见太大了，谁说女生坐豪车就是被包|养？也可能是别人自己有本事呢？”
    尤白薇从阳台回到寝室，白了李晓帆一眼，尖声说：“没你事，少插嘴。”
    虽然豪车她坐不成，但现在照片应该已经发上网了。网上那么多网友，总有几个不瞎的，看出她是美女的吧？于是尤白薇点开A大校园网，想看看网友评论。
    网站加载进度条转啊转，终于网页刷新了出来。
    经过一小时的发酵，现在网上“A大校园歌手大赛”的热度是最高的，后面挂了一个“爆爆爆”！
    这热度一部分源于顶流魏央值自带流量。任何话题只要跟“魏央值”三个字沾亲带故，都值得一个“爆”。这次魏央值屈尊给A大校园歌手大会当评委，大家都很期待，说魏央值“走出A大一年，归来仍是少年”。
    热度另一部分便是由唐棠美貌贡献。
    唐棠的美人鱼造型照片被搬运到各大论坛，各路网友疯狂跟风奔往A大校园网看美女。A大校园网一个脆弱的学校网站被彻底挤爆，连网站都打不开，大家不得不再转回论坛，直接看好心楼主的搬运图，丧心病狂地舔颜：
    【我只是一个咸鱼】：“可算刷出图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校园2G网。”
    【小刘同学过六级啦！！！】：“我的妈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真的是人类的美貌吗？这位小姐姐未免也太绝了！”
    【墙头多如草】：“楼上+1，呜呜呜呜，靠靠靠靠靠，我词穷了！我特么真的词穷了，我大内娱这次是真的要崛起了吗？！”
    【┏苦澀の┓愛】：“快看美女洗眼睛洗眼睛洗眼睛。真·美人鱼啊？！好绝！真·天降紫微星+天赐的美貌……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埋胸埋胸埋胸！”
    【墙头多入草】：“楼上lsp（老色皮）了”
    已经有自媒体博主闻风而动，咋咋呼呼地出美妆教程：“姐妹们姐妹们，这次真来咯，深海美人鱼仿妆来咯。这个妆容心机在哪里呢？六个字，高亮划重点：‘底妆透。眼妆亮’……”
    也有真关心比赛的：
    【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的CP一定是真的】：大哥们冷静一下，A大校园歌手大赛再怎么说，也是个唱歌的比赛，又不是选美？我只接受实力派，不接受漂亮废物，这个小姐姐唱功行不行啊？”
    【┏苦澀の┓愛】：绝对音准了解一下。
    【墙头多如草】：摇滚烟嗓了解一下。
    【小刘同学过六级啦！！！】：初赛最高分了解一下。
    【┏苦澀の┓愛】：wyz战队了解一下。
    【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的CP一定是真的】：这么牛掰，真不给人留活路啊……
    【网友12345】：“666666，pick了pick了！”
    【只要墙头足够多塌房就追不上我】：老婆老婆，这是我老婆。
    进入复赛的，又不是只有唐棠，怎么这些人只评论她一个？
    尤白薇忍着气，不断刷新网页，鼠标噔噔地点击着自己的图片。
    看我看我！
    夸我夸我！
    终于，第一条关于尤白薇的评论刷出来了。
    “这位姐姐的裙子好像棉花糖，哈哈哈，看饿了……”
    尤白薇：“……”
    这回尤白薇彻底气炸，淑女不淑女都顾不上，破口大骂：“放尼玛的屁呢！你家棉花糖有我这么美？”
    她继续哒哒哒哒刷新刷新再刷新，再也没有一条给她的评论。
    她咬了咬指甲壳，忍不住用小号留评：
    【老娘是公主加仙女】：“只有我觉得9号其实蛮一般的吗？没那些人吹的这么夸张，不过是五官比较端正，然后身材比较匀称罢了。我还是觉得8号尤白薇比较好看，那才是真公主啊，虽然裙子没这条名贵，但是人明显更美啊？！9号这算什么呢……”
    尤白薇按下发送键，神清气爽。
    鼠标刷新。
    没想到短短一秒钟她这一条回复便被顶到了很前面，下头的网友在排队：
    【一个不知名的网友】：“只有你。”
    【我只是一个路人】“只有你。”
    【网友12345】：“只有你。”
    【iloveulikesummersday】“只有你，只有你，你是不一样的烟火！”
    【墙头多如狗】：“瞎了就要尽快接受治疗。”
    【我可以是假的但我的CP一定是真的】：“请问你是8号尤白薇本人吗？”
    尤白薇：“……”
    操了，真的是操了……
    李晓帆刚刚被尤白薇骂，心里委屈得连书都看不下了，现在她也开始上网，见尤白薇被怼得这么惨，大仇得报，乐笑了。
    【李晓帆好感度+1:，15/150】
    尤白薇牙口都要被咬碎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只有她害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害她的。
    赵一青叠腿挨着尤白薇坐了过来，说：“薇薇，你气什么？那句话不是说吗，咱不与傻逼论长短。”她贼眉鼠眼的眼睛一转，给尤白薇出主意：“你那个表哥不是复赛评委吗？你跟他说说，他难道还没办法收拾她？”
    尤白薇眼睛一亮，立马跟霍达打了通电话。
    “表哥哥，你真坏，怎么说话不算话？”电话拨通，尤白薇对着话筒撒娇道。
    “我怎么了？”霍达一边浏览着好不容易刷出来的A大校园网，鼠标停在了唐棠那张登记照上。
    “你可是答应我的，要给那个唐棠一点厉害，你到底安排了没有啊！再过两天就复赛了！你到底能不能让她刷掉嘛！”尤白薇不高兴地说。
    “我当然安排好了，”霍达敷衍道，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屏幕。
    是不是因为这条裙子的缘故，他觉得这女孩儿似乎比初赛时更迷人了。
    “你安排好了还会像今天这样？”尤白薇生气极了，“现在全网都在讨论她，风头都被她抢光了，你这叫安排了个什么？”
    霍达叹了口气，说：“今天也是实在没办法，我其实都给你联系好水军了，但是这女孩儿热度实在太大，水军也压不过啊。不过，”他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放心，复赛的时候我会有办法整她的。”
    “你准备怎么做？”尤白薇半信半疑地问。
    霍达说：“复赛直播的时候，你们选手不是要唱歌吗？到时候我会设个套，让她唱一首抄袭的歌，现在网友版权意识很强，她一唱，大家肯定恨死她，观众缘这么一毁，可不是一劳永逸？”
    尤白薇一听，眼睛一亮，说：“表哥，你这办法挺好的。”
    霍达说：“为了让她一定个唱我挑的这一首，你也要好好配合。”
    尤白薇点点头，一口答应道：“你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霍达交代了一下待会儿要尤白薇怎么配合，挂断了电话。
    有了霍达的保证，尤白薇算是松了口气，又扬眉吐气了起来。
    这时，唐棠也回到了寝室。尤白薇睨了她一眼，得意洋洋地在自己的座位上举起了镜子，细细用眉笔描了描眉眼，阴阳怪气地对赵一青说：“我跟你梭哟，这做人呀，眼光要放长远点，现在看似乎挺风光，可再往后就不一定了咯。”
    *
    唐棠看都没看见跟粉红色床单融为一体的尤白薇，她又在一边小家子气的叽里咕噜地说了个啥，唐棠也压根听都没听见，现在，她一心一意正在数钱。
    网路上，网友们争得热火朝天。
    他们每一发的一条评论，每一次情绪的波动，都源源不断地给照片的主人翁贡献着美貌值。
    照片不过发在网路上短短两小时不到，唐棠的美貌值已经冲破5000。
    【美貌值达成5000，金币奖励50000】
    【金币余额：100300】
    距离最昂贵高级的【美人鱼嗓音】道具，只差最后需要声望值兑换的50000点金币。
    300声望值，这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获得大量声望值需要做一件正确的事，并且受到大面积美誉，可什么才是正确的事呢？
    唐棠想了想，一时没有头绪。
    她干脆戴上了耳机，播放起了魏央值送她的卡碟。
    优美灵动的旋律响起，唐棠突然想起来今天似乎还没有给魏央值发送小猫咪。
    她盘腿坐在床上，在网上找了找，找到了一张可爱小猫吃猫粮的照片发了过去。
    “晚安喵。”
    照片发送成功后，她和魏央值的聊天框静默了半分钟之久。
    魏央值依然没搭理她……
    对于魏央值的回复，唐棠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这人特闷骚，明明心里挺喜欢她的，但总是一脸高冷，生怕崩了自己的人设。
    她摇摇头，掏出藏在枕头下的女寝生存指南继续写写画画。
    这时，随着一声【魏央值好感度+1，101/150】的提示音，还有一条消息回复的震动。
    【魏顶流】：嗯，晚安。
    数千米外的大平层高档别墅里，魏央值捂了捂胸口，对着手机上的小花猫露出了迷之微笑，嘤嘤嘤，真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存在？
    经纪人李哥从行程安排表终一抬头，撞见魏央值竟然在笑，顿时吓了一跳，“央，央值，你在干嘛呢？”
    魏央值：“……”
    他立刻板起了脸，“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说：“北冰洋给我。”
    第25章
    “只有我一个人想知道，为什么TT能有这件衣服吗？”
    终于，在一片彩虹屁中，一位机智的盲生发现了华点——
    【一个不知名的网友】：“对诶，这件衣服应该是世纪歌姬云紫童的吧，TT为什么能穿？她们是啥关系啊？”
    【我只是一个路人】：“这个TT到底是什么人啊？有没有人扒？敲碗坐等！”
    【网友123456789】：“有点人脉，TT的后台只能说相，当，牛，掰！说了就要炸号那种，不可说，不可说……”
    【墙头多如狗】：“楼上你就装吧你。”
    【彩虹是傻逼不解释】“这件衣服是魏央值老妈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吗？”
    【哥哥你放心飞彩虹永相随】：“不，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一条狗！抱走我魏哥。”
    【做哥哥一辈子的彩虹】：“我魏哥单身，勿call。”
    【irainbow】:“彩虹不要陪聊！我重复一遍，彩虹不要陪聊！”
    魏央值是“赤橙黄绿”乐队主唱，他的粉丝叫自己“彩虹。”
    也有理中客分析道：“TT是魏哥战队啊，自己的队员，魏哥赞助一条裙子，没所谓吧？没所谓把没所谓吧？不懂黑粉的脑回路，无语了，真的无语了。”
    【一位不知名网友】：“就是啊，这位小姐姐据说也蛮有才的，魏央值惜才，前辈带后生，没问题吧？没问题吧？没问题吧？”
    【因为你我不再怕下雨】：“魏央值无性恋啊，他的另一半是‘雅马哈’（某钢琴知名品牌），这个你都不知道你还叫自己彩虹？滚回去补课！”
    【一位不知名网友】：“只要你也有烟嗓+绝对音准，魏央值也借裙子你，你有吗？Doge脸。”
    路人：“我没有，我好自卑，我永远都得不到哥哥的宠爱了，哭成了一百八十斤的小居居。”
    【网友12345678】：不不不，居居并没有你这么胖的。
    路人：“……”
    *
    窗明几净的高档大平层公寓里，一只装着牛奶的玻璃杯搁在桌面上，这清脆的一声，扰乱了从客厅钢琴里传来的“两只老虎”变奏曲。
    当年的世纪歌姬现在依然美颜的脸颊上生出了细碎的自然的皱纹，她懒洋洋地偎在沙发上，小口嘬着牛奶，用四川话柔声抱怨道：“乖乖，一首儿歌，你到底弹腻了没？”
    琴音终于停了，魏央值却没有抬头搭理他亲妈，纤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按下最后一个音，“多……”
    云紫童对自己儿子很了解。他这人就这样，在智商和天赋上太过优越，对谁都有一股法子骨子里的高傲。有的人外冷内热，是保温杯；那么魏央值一定就是冰箱，外头冷，里头更冷。他的世界里，就这么孤独到只有音符。
    云紫童托着下颚，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裙子是要送给我未来儿媳妇的，你自己掂量掂量看着办吧。”
    魏央值轻咳了一声，无奈道：“都还您了？还要怎么样？”
    云紫童翻了个白眼，直接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屏幕上正是唐棠那张漂亮的照片。“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多喜欢这种二次元美少女？”
    魏央值耳尖微动，终于浮上一丝微红，他握起一旁的北冰洋抿了一口，反唇相讥：“还不睡？睡不够美容觉是要长皱纹的。”
    云紫童尖叫着捏了捏保养得当的眼角，端着她的养生牛奶回房去，“小没良心！”临走前，云紫童不忘方下话：“反正我二十八岁有的你，你现在几岁了？要知道，男人过了三十就不值钱了，自己掂量着办吧。”
    魏央值：“……”
    云紫童回房后，魏央值默默又瞧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
    纤薄的嘴角爬上一丝浅淡的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在那照片中的梨涡上点了一下。所有人都惊艳于她如美人鱼般的美貌，但他却更难忘她穿着一身干练的军训运动服，在橘黄色的夕阳下对他笑，那像是太阳上挂了一只融化的冰淇淋，叠加了美好和甜蜜。
    鼠标继续向下滑动，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唐棠照片下的留言足足翻了一倍，并且还有呈指数上升的趋势：
    【国服李白请赞】：“天是蓝的，草是绿的，我的心是糖糖的！”
    【我只是一个路人】：“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我老婆，我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同意了。”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老婆老婆，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敢答应吗？
    看着留言的内容越来越露骨，越来越刺激，魏央值的表情也越来越冷。最后，忍无可忍。
    他扭了扭脖子，十指相扣活动手指关节，直接披甲上阵，登录小号：
    【哥的音乐是yyds】：叫什么老婆？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哥的音乐是yyds】：你想屁吃咧！
    【哥的音乐是yyds】：用尿滋醒你！
    哼~
    *
    银色的月光越过窗框个洒在床尾的被单上，唐棠沉浸在音乐的美好里。她挂着耳机，一首接着一首听魏央值给她的卡碟。这些歌有的欢快激烈，有的柔和平缓，闭上眼，好像在品味四季，也在品味不同的心情。
    突然，仪表盘右下角弹跳出新的对话框：
    【你将选以下哪一首歌参加“A大校园歌手复赛”？】
    【对话框1：】《只是听朋友说》
    【对话框2：】《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对话框3：】《别睡了，起来high！》
    【对话框4：】《我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备注：选择不同选项将获得不同【魏央值好感度】分值，最高值10分，最低值-10分。
    -10分？
    倒扣10分？
    唐棠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也太狠了吧？她连忙捂紧她仅有的101点魏央值好感度瑟瑟发抖。这是稍有不慎就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节奏啊……
    30秒答题倒计时开始，电子表数字飞快的跳动。
    哪首歌会让魏央值最有好感呢？
    唐棠一边思索，一边飞速切歌。
    第一首，《只是听朋友说》。
    这是一首苦情歌，讲的是女孩和男孩分手后，才在朋友那儿知道，自己只是男孩众多备胎中的一个罢了。歌词感人肺腑，曲调也荡气回肠，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但，唐棠越听越觉得头顶一片绿光。
    太绿了，pass吧。
    第二首，《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歌如其名，这是一首甜甜蜜蜜的小情歌，节奏欢快，曲调朗朗上口，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让人一听就想谈恋爱，唐棠这只单身狗表示受到了严重冒犯，再次pass……
    第三首，《别睡了，起来high》。
    是首rap，很high，开头那段架子鼓能当场把人敲去世。饶舌难度太大，唱起来烫舌头，唐棠自认hold不住，还是pass。
    第四首，也是最后一首《我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别看这名字挺搞笑的，这其实是一首民谣，开头是一段轻快的口哨声，轻快明朗，过桥，引出副歌：
    “我呀呀呀呀~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生活是自己的每一顿都要吃好的~”
    “再也再也不会因为谁难过，”
    “因为我呀，要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跟着节奏，唐棠摇头晃脑起来。
    虽然失恋了，虽然人生中又遇到了困难，但也不用难过，因为明天早起去户部巷吃一碗热干面，然后什么都会过去……
    这首歌用欢快的态度面对人生的失意，鼓励听者不抛弃，不放弃，元气满满的面对生活。
    听饿了，就它吧！
    选择【对话框4：】《我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对话框关闭……
    *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早，唐棠真的早起去吃了碗热干面，但她没去户部巷，而是去到楼下校园小面馆。
    “快看快看，又是那辆车车！”一辆豪车驶过，经过的同学纷纷驻足。
    “啊！真的是上次那辆，真是我的梦中情车了。”
    “怎么总见到这辆车？难道是来接我的？呜呜呜，我的首富父母和顶流哥哥终于找到我了吗？
    路人：“……”
    昂贵迷幻的流线型音色豪车缓缓停在了唐棠面前。
    车窗摇下，这次她看到的不是一脸高冷的魏央值，而是满脸和善微笑的司机师傅：“唐小姐，魏先生派我来问您，今天去哪儿吃饭？”
    唐棠：“……”
    所以快乐会消失是吗？
    这个游戏的坑爹之处在于，兑换道具的金融体系和买热干面的金融体系并不兼容。也就是说，虽然唐棠坐拥10000金币，可她吃饭的钱依然是靠那微薄的奖学金和零花钱。
    自己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请魏央值吃饭呢。
    嘤嘤，碗里的热干面不香了。
    魏央值出现时全副武装，黑色鸭舌帽、黑色飞行员墨镜，还有高奢暗花围巾，将脸捂得严严实实，所以唐棠无缘欣赏到他面对校门外小小“苍蝇面馆”时震惊的表情。但她可以看到，当魏央值迈开大长腿进店时，那高大的身影明显一抖。
    他拨了拨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一脸：就这？
    小小面馆面积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桌椅干净，老板的炉火烧得旺，门前还支起了凉棚，摆着几张竹藤椅，面朝经凉风吹拂的大海。
    唐棠选了户外的竹藤椅坐下，长筷拌匀醇香的芝麻油，确保每一根弹牙的碱水面上都裹上厚厚一层，再佐以爽口的黄萝卜，整个味蕾都开始鼓掌。
    “吃吧。”唐棠大手一挥，豪气地说。
    魏央值表情阴晴不定，这和他设想的浪漫午餐完全不一样啊！怎么也该有点玫瑰花啊，有点蜡烛啊啥的。
    事实证明，是他想屁吃。
    但，魏央值一动筷，真香。
    吃完后，唐棠托腮欣赏起面馆外的海边风景。
    海边，一个流浪歌手正在吹萨克斯，琴音悠扬，随风飘荡，然而路过的人行色匆匆，无人为他停留。
    魏央值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抬眼，见唐棠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便问：“你在看什么？”
    唐棠狐狸似的精灵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道：“想不想唱歌？”
    “唱歌？”魏央值诧异道：“在这儿？”要知道，他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没错。”唐棠却已经向那位衣衫褴褛的流浪歌手走去。
    第26章
    魏央值嘴上虽然不肯，但跑得倒挺快，一压帽檐，两条大长腿一迈，两三步就跟了过去。
    只见唐棠笑盈盈地对那位流浪歌手说了几句，流浪歌手先是有些诧异，然后马上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亲自将话筒放进了唐棠手里。
    唐棠接过话筒，微笑着回过头，古怪精灵地对魏央值眨了眨眼。
    少女的清唱，温柔，带点沙哑，听起来清爽弹牙，好像是吃了一碟咯嘣脆的开胃小菜。紧接着，悠扬的萨克斯风加入了，气势由此起，昂扬而上，这两股声音拧成了一股，醇厚，有层次，又有质感：
    “我呀呀呀呀~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生活是自己的每一顿都要吃好的~”
    因为是周末，唐棠早起出门只是为了吃早饭。所以她的打扮得十分随意，上身是红色宽松款卫衣，搭配以黑色迷你百褶裙，脚上是九孔马丁靴，裙摆下两条腿又细又直，简直是行走的人间芭比娃娃。
    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哇，这个小姐姐唱的也太好听了吧！”
    碧海蓝天是她的背景，姣好甜美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微笑，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张刚刚从mv里截出来的海报。
    “是啊是啊，她长得好漂亮！”
    “我走不动道了，我要倒在姐姐的百褶裙下头……”
    “向美颜势力低头！”
    有位经过的学生驻足，眯眼看了半天，说：“我怎么觉得这位美女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美女都相似啊，只有丑人才各有千秋。”有人接话茬道。
    “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个之前网上很火的唐棠吗！？”第一个说话的那人一拍大腿，终于发现了新大陆。
    “啊对对对对，我也认出来了，是她是她就是她，真的是实物以图片为准啊，呜呜呜呜呜，这也太美了吧！”
    先是一个人、两个人；然后是三四个人，四五个人；最后是一群人，两群人，他们来了就不想走，彻底将唱歌的唐棠和流浪歌手团团包围了。魏央值被挤在中间，差点脚没处落地。他两臂抱在胸前，压严了鸭舌帽。
    所以，看他演唱会就是这样的体验吗？
    “唱的有点意思哟。”听众轻轻哼唱，手掌打起了节拍。
    “这首歌是谁写的呀？好有才华。”大家交头接耳道，真是高手在民间，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幸在街头欣赏到这么美妙的音乐。
    魏央值拨了拨刘海，一脸骄傲。这首歌当然是他写的。
    他一直唱的是摇滚乐，民谣是他的第一次尝试，纯属玩票性质，写时放进了许多心血。虽然藏着没给任何人听，但内心深处依然隐隐期望着得到赞赏。
    这支demo录进了给唐棠的卡碟纯属意外，没想到在那么多首他的大热单曲里，唐棠偏偏就选中了这一首。
    “我呀呀呀呀~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生活是自己的每一顿都要吃好的~”
    “每天都要有一个好心情~”
    唱到副歌部分，甜美的女孩儿举着话筒向他奔赴而来，璀璨的眼眸闪烁着期待。唐棠狡黠地冲他挥了话筒，用眼睛问他——不想来试试嘛？
    他当然不能在街上唱歌啊！他可是全民爱豆，顶级流量，只在下着玫瑰花雨的一万人大体育馆唱歌。
    然而，当那朴实、音质极差、甚至掉漆到斑驳的话筒递到他面前时，他……
    “oh~每天都要一个好心情~”
    魏央值手一握话筒，接过唐棠起的调子唱了下去。
    这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但终究是王境泽的。
    再次向“真香”定律低头……
    温柔沙哑，充满颗粒质感的女声里加入了充满荷尔蒙和男人味儿的男中音，这首清新的民谣，再次迎来了变化，增加了歌曲的厚重，更有醇厚感，是彻底不同的完美体验。
    “oh~每天都要有一个好心情~”
    低沉的男声和温柔的女声终于彻底混合交融在了一起，竟然是这么美妙的结合，像是犯苦的咖啡终于遇上了牛奶……
    “啊啊啊！真的太好听了啊！”围观观众更疯狂了。
    “实话实说，唱得也太好听了吧，他刚刚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当场去世……”
    虽然魏央值刻意将鸭舌帽压得极低，但帽檐下的阴影下，
    那标准流畅的下颚线和名品鼻怎么也挡不住。很快就有人发现这也是个大帅哥了，忍不住捂着嘴尖叫，用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发微博和朋友圈。
    “号外号外，A大南门口面馆有一个巨巨巨巨帅气的小哥哥在卖唱，速来！！！速来！！！错过损失一个亿！”附图jpeg.
    照片上，清风拂过海面，吹起层层涟漪。以大海为背景，俊男靓女正握着话筒对视，绝配的身形和完美的侧颜像是爱情电影里的最后一幕，背景里，流浪歌手正沉醉在萨克斯风音乐中，更让这幅画面充满了故事性，百转千回，婉转悠长。
    “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个人是魏央值啊！”一名朋友留言道。
    “什么鬼？无语表情包。”马上有同学反驳，“大哥，你是疯了吗？你觉得魏央值会在A大校门口卖艺？”
    “我一黑粉都不好意思这么编好伐，虽然魏央值已经没有前几年冲得那么猛了，但人家妥妥的顶流，壁壁壁壁其他人，怎么可能沦落到卖唱啊？有点脑子！”
    “你才有点脑子！”马上有人反驳道：“魏央值脖子上有两颗痣，耳廓上还有一个。”
    “咦……”似乎是这样。
    校友火眼晶晶，探照灯似的正在高糊画面上找到了两颗痣。一颗在耳垂下方，一颗在锁骨上方。
    有人将痣圈了出来，“两点确定一个平面，难道三点还不能确定一个魏央值？？？”
    “别吵了，别吵了，直接去现场，立马见分晓……”
    三分钟后，冲到现场验证的人在他们的校友群里发出一串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那个人是魏央值啊！”
    微风不太小心，吹起了魏央值的帽檐，栗色的碎发拂过。当眉心那抹标志性的红露出时，再也没有人怀疑，这个人就是魏央值！！
    魏央值在街边卖艺？还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疯狂的粉丝和不明觉厉的路人冲到了吃瓜第一线，小小的A大南门立刻被人流和车流挤得水泄不通。还沉浸在音乐中的流浪歌手如梦初醒地望着自己面前琴盒里堆满的钞票，才知道这位和自己合奏的年轻人，竟然是会出现在百货商店巨幅广告上的当红炸子鸡。
    绝妙的音乐戛然而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演出结束，演出结束了！”经纪人李哥排除万难，硬是挤了进来，挤得西装成了腌菜，领导也歪了，脸上还挂了几道像是被猫抓出来的红印子。
    他将外套往魏央值和唐棠头上一套，带走。
    *
    “我的妈呀，我真是服了你了。”好不容易回家后，李哥一边翘着兰花指给自己上药，一边苦口婆心道：“央值啊央值，你能不能记着你的身份？你是魏央值啊，你是全民爱豆啊，你怎么能在路边卖唱？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哥气得都要吃速效救心丸了，魏央值却没什么反应，到家后，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反响不挺好的吗？”
    有的人红就是靠命，命里该他能红，怎么造作也能红，越作越吸粉，比如现在。
    魏央值和唐棠合唱的视频，一发到网路上瞬间热度就炸了，尾巴上挂了一串爆爆爆爆。
    “我的妈呀，魏央值真的是生是A大的人，死是A大的魂，都混到这地步了，还不忘来A大卖艺！大拇指。”
    “这到底是首什么神奇的歌？我真的疯掉了，已经被洗脑了……”
    “不仅被洗脑了，我还很饿……”
    “谁来救救我？这已经是我第八百次单曲循环了。”
    马上有人认出了唐棠，发帖道：“咳，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老婆呀！老婆，我来了。”
    “跟顶流对唱居然气场没有被碾压，完全没怯场，势均力敌！”
    “这个小姐姐我pickpickpick了，比心比心比心。”
    就连李哥都被魏央值这神奇的吸粉体质惊呆了，短短一两个小时，魏央值逆跌（增长）一千万新粉丝。他本就稳居微博粉丝榜第一，粉丝数壁壁壁壁其他人，现在又狂吸一千万粉，简直逆天了。
    对这操作，李哥目瞪口呆。
    不能骂魏央值，李哥便杀鸡给猴儿看，说了唐棠一句：“唐小姐……”
    结果他话都没说出口，魏央值直截了当道：“不管她事，她不是圈子里的人，她不知道。”
    魏央值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哥火气压不下去，有点上头，大吼道：“她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鬼迷心窍了。”
    唐棠耳朵聋掉了。
    李哥训完后，去隔壁房跟公关部门同事开线上会议，要将这次突发事件的危害降至最低。
    唐棠凑到魏央值跟前，瞧了一眼他手上的速写本，只见上头歪歪扭扭画了几个音符，又狗扒似的抓出了几个字。魏央值是左利手，他从小学钢琴，左手右手都很厉害，写字惯用左手。
    “你在写什么呀？”唐棠好奇道。
    魏央值说：“没写什么。”
    他已经套上笔盖，将纸藏得掩饰。
    栗色的碎发垂了下来，他左手握拳，虚虚抵在唇边，清咳道：“喂。”
    “嗯？”
    “你，”魏央值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唱这一首歌？”
    唐棠托腮，鹿儿似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魏央值看。他说话时，眉心那抺红点，会跟着他的嘴角轻轻跳动。
    “我给你的卡碟里，就这一首不火。”
    “觉得这首很好听。”唐棠不假思索，认真地回答道。
    魏央值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唐棠微笑道：“这是一首一听就会人让心情很好的歌。我觉得歌曲就是要这样，带给歌迷们好心情。”
    魏央值跟着莞尔，嘴角向上轻轻跳，跟着还有眉心那朵红，“其实……”
    娱乐圈是一只万花筒，初看时万种颜色，纸醉金迷，看久了全是虚无。现在，他已经太红了，红到再也不用费心写歌，只用将一串噪音发到网上，都能收获大片大片欢呼。缪斯最爱光顾的是穷小子的地下室，而非富豪的豪华歌舞厅，以至于他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他，真的有他忠实的信徒们追捧的那么完美吗？他，真的写出了好歌吗？
    这首简单的小民谣，便是他的第一个小小尝试。
    在那蔚蓝的海岸线前，和那流浪歌手自由的灵魂一起，唐棠，告诉了他，他苦苦追寻的答案……
    “其实什么？”唐棠问。
    “没什么。”
    魏央值却二话不说，突然站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压了压帽檐，说：“走了，我送你回去。”
    【玩家选择对话框4，获得：魏央值好感度+10，111/150】
    第27章
    魏央值送唐棠回学校时已是傍晚。
    望着魏央值头顶越来越满的进度条，唐棠口中也尝到了除甜以外的味道。当魏央值的好感度也达到150/150时，他也会和费扬青一样消失吗？
    或许是因为在游戏里逗留时间太长的缘故，唐棠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习惯了纸片人的存在，甚至当街灯的火光流动在他脸庞上时，她觉得，他好像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路口红绿灯由红跳成了绿，车身一顿，魏央值单手开车，继续向前行驶。
    “等等，”唐棠强烈要求魏央值不要再开了。
    魏央值的字典里真的没有低调二字，他出街不肯开一样的车，所以这次比上次还高调，是一辆骚红色的兰博基尼，唐棠真怕路过的NPC同学看见这辆车会羡慕到去世。
    唐棠飞快地从车上跳了下来，透过茶色车窗对魏央值挥了挥手，“我走啦。”
    魏央值眉心一跳，便当做回应了，半晌，他薄唇亲抿，对那像蝴蝶一样飞走的红色身影低声道：“明天见。”
    *
    推开寝室门，2333寝室难得静悄悄。
    李晓帆正在看书，尤白薇和赵一青都不在。
    “她们人呢？”唐棠随口问道。
    李晓帆小声说：“后天就要复赛了，尤白薇说留在宿舍会影响她休息，就出去住了，带着赵一青一起。”
    唐棠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见唐棠也打开书开始学习，李晓帆好奇道：“唐棠，难道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紧张吗？”唐棠疑惑地从书本里抬起了头。说句凡尔赛的话，玩游戏有啥子紧张的？还是多学习点科学知识才是。
    “我不紧张啊。”唐棠说。
    李晓帆眨了眨眼睛，有些艳羡地叹了口气，说：“真羡慕你，你做什么都不紧张。”
    唐棠神神秘秘地对李晓帆一笑，说：“我有个绝招。”
    “什么绝招？”李晓帆好奇道。
    “每次紧张的时候呀，”唐棠说：“你就把你面前的人想成游戏NPC。”
    李晓帆一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说：“唐棠，你太有意思啦！”
    复习好后，唐棠发现今晚他们复赛选手群里很是热闹，大家都在激烈的聊复赛准备唱什么。
    【鞠文柏】：“@睡不着的小海棠，小糖果，你在干嘛？”
    “看书。”唐棠打字回复：“马上《简明Python教程》要测验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鞠文柏、辛华池他们和唐棠一样，也是计算机专业的。
    “看书？！”鞠文柏发来一个瞳孔地震表情包，“你居然在看书？？？”
    唐棠：“有什么问题吗？”
    鞠文柏发了一个“跪下”，又发了一个“给大佬点烟”表情包，说：“姐姐，以你现在的热度，出道就是分分钟的事，再不济，当个小网红后半生也衣食无忧了，你现在告诉我，你看书？！我都没看书，你在看书？”
    唐棠发出一个咸鱼表情包，咸鱼在知识的海洋里流浪……
    “靠，真想感受一下大佬的烦恼。”鞠文柏怨念，并@了辛华池，“你知道吗？糖糖刚刚说她在看书。无语JPEG.”辛华池被迫加入群聊。鞠文柏要辛华池和他一起批判唐棠。
    辛华池也礼节性地瞳孔地震了一下，表达自己的震惊，他发了一个“给大佬点烟”表情包，说：“唐棠，你是已经想好复赛唱什么了吗？”
    唐棠正在想这件事，便说：“还没有，你们呢？”
    鞠文柏说：“我是已经想好了，原创不解释。”
    “来来来，发段听听。”唐棠说。
    鞠文柏发了一段语音，现场用他的电吉他伴奏，唱了一小段。
    三分钟后，唐棠回复道：“我听完了，不错哟。”
    又过了一会儿，辛华池也回复了，说：“虽然这首歌挺好的，但是这首歌太名不见经传了，复赛是要电视直播的，这种大型比赛，还是要选热门的歌曲比较好，唱名不见经传的歌，不太适合。评委听都没听过，不耳熟，给的分自然就低了。
    “这可不一定，”鞠文柏立刻反驳道：“正因为是第一次听，才会被惊艳到呀！”他有些不服气，@唐棠，“小糖果，你觉得呢？”
    这时，唐棠收到了一条微博私信：“唐棠同学你好，我是今天和你们一起合唱的街头歌手，我叫李树。和你唱歌很开心，所以我特地为你写了一首歌，希望你喜欢。”
    私信后附了demo文件，歌名叫《过桥》。
    唐棠点开一听，立刻被优美轻快的曲调吸引了。以她一个十年音乐听众的身份，外加“金嗓子”+“绝对音准”buff。她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这是一首金曲，只是因为写它的人寂寂无名，于是被埋没了。
    唐棠正要回复李树，又是“叮咚”一声，一条新的微信消息进来了，而这条消息的署名竟然是尤白薇。
    【尤白薇】：在吗？
    尤白薇为什么会给她发消息？只有一句话能解释：“黄鼠狼跟鸡拜年——不安好心”，唐棠立刻打起了精神，严阵以待，做好见招拆招的打算，回复道：“这么晚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尤白薇】：哦，没什么，今天晚上辅导员点名了吗？
    唐棠回复：没有。
    【尤白薇】：哦，对了，你复赛的歌选好了吗？
    果然，尤白薇的目的不单纯，
    她说：“我这里有一首特别特别火地的曲子，感觉很适合你，现在发给你哟，你一定要唱！”
    《颠倒》mp3.
    唐棠点击接收，一段轻柔R&B小情歌播放了出来。
    这首歌实属上乘，编曲有点东西，显然出自大师之手。
    可唐棠越听，越觉得曲调有些耳熟。
    带着疑问，她谨慎地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搜到这首歌是抄袭的，抄的正是魏顶流的《只是听朋友说》。
    这首歌没暂时没有大面积被撕，主要是因为魏央值爆款太多，一张专辑随便拎出来一首，都够无名小卒们吃个饱，专注撕这首《只是听朋友说》的，就排到后面去了。
    唐棠：“……”
    有的人，蠢就蠢点吧，咋还这么坏咧？
    唐棠摇了摇头，故意回复道：“哇哦，这首歌真好听。”
    尤白薇草履虫般简单的大脑立马以为唐棠上了钩，来劲儿道：“我说吧，我可没骗你，我是把你当朋友，为你好才给你推荐这首歌的。”
    “是么，”唐棠阴阳怪气道：“你这么喜欢呀？你既然这么喜欢，我怎么能夺人所好呢？这首歌让给你吧，你拿去唱，不唱可是小狗哟！”
    尤白薇：“……”
    这是首抄袭的歌，她去唱是去找骂吗？
    尤白薇被气坏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跟开了人染料铺子似的，但这话本来就是她主动跟唐棠挑的，现在说理都没处说，只能咬碎牙生闷气。
    【尤白薇】：我还有事儿，我要跟我男朋友去吃宵夜了，不跟你说了。你这种没男朋友的，肯定不懂这种感觉，就挺累的。
    唐棠对着手机里何玉词锲而不舍的发来的消息嘴角抽搐，你男朋友可真棒。
    新的对话框弹出：
    【你将选择哪一首歌参加复赛？】
    【对话框1：】《颠倒》。虽然抄袭了，但那又怎么样呢？照样名利双收。
    【对话框2：】《我在户部巷吃热干面》。红了第一次，就能红第二次，一招鲜吃遍天下。
    【对话框3：】《过桥》。每一个真诚的灵魂，都是可贵的。
    （备注：本问题是副本任务关键问题，选错即出局，请各位玩家谨慎选择。）
    玩得有点大啊！唐棠咋舌。
    但这道问题虽然是一场豪赌，唐棠选择时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因为这句话，真的打动到她……
    选择【对话框3：】《过桥》。
    每一个真诚的灵魂，都是可贵的。
    选择完毕，对话框收起。
    复赛选手群里，鞠文柏继续问她：“咦，唐棠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理我了？”
    唐棠视线重新适应了眼前的屏幕，回过神来，打下字符：“原创永远都不死。”
    她再次打开私信对话框，回复李树道：“您好，有幸听了您的作品，我实在太喜欢了，我x月x日将要参加A大校园歌手大赛复赛，可否演唱您的作品？谢谢！”
    消息不过是发出三秒，这位民间歌手就激动的回复了：“可以！你让更多人听到了我的作品。叩谢！”
    *
    复赛开始前，各位选手需要将自己演唱的歌提前发给节目组做准备。
    刚进入会场，便碰见了不少同学。
    其他同学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唐棠的，经过昨天那一役，都认得唐棠了。
    唐棠一出现，他们纷纷交头接耳，不断地偷看她，“她好像就是那个大一的唐棠。”
    “那个跟魏央值对唱的？”
    “嗯嗯嗯，就是她。”
    “我靠，长得真的跟网上一模一样……”
    给他们选手做登记的正是那位年轻的副教授霍达。唐棠不上他的当，让尤白薇在他这儿闹了好久，烦得他要命，所以他见了唐棠，虽然觉得她这姑娘的确又漂亮又有才，但仍是想办法要使一下绊子。
    他将登记表递给唐棠，道：“同学，你怎么填这么首歌？《过桥》？这是什么歌？”
    “一首民谣。”唐棠礼貌地回答道。
    “民谣？”霍达蹙眉又问：“那是谁写的呢？难道是魏央值亲自给你写的？”
    魏央值可是顶流，发段打呼噜的音频都能炸街，虽然看起来似乎挺照顾这个“小徒弟”，但再怎么照顾，也绝不可能亲自写歌。所以他估计，这歌顶多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音乐制片人写给魏央值，却被魏央值淘汰了，顺水推舟给的。
    唐棠却果断说：“不是。”
    没想到竟然连名字都没挂，霍达更不屑了。他皱眉教育道：“同学，你太任性了，放着成熟的音乐作品不唱，却要唱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民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自取灭亡！”
    唐棠已经填完了信息，带着笑意地回复道：“霍老师，我宁愿唱名不见经传的民谣，也绝不会唱一首抄袭的作品，这是我的道德底线，不像某些人，连底线都没有。”
    霍达脸色一僵，身上却冒出了些冷汗。
    唐棠这随口一骂，歪打正着，正打在了霍达的七寸上。
    霍达为他博士毕设编写的那首乐曲，正是抄的一位外国小众歌手。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不会被发现的，这么多年，从没人发现过。
    他冷静地接过唐棠的登记表，在上头留下了一个汗津津的食指印。
    “对评委老师这种态度，明天复赛等着看吧。”
    第28章
    “第一次试音。”
    “第二次试音。”
    “第三次试音，OK！”
    复赛录音棚里人来人往，工作人员正在组织会场情况。
    “唐棠！”上回跟唐棠认识的陈甜向她打了个招呼，她十分喜欢唐棠，再次见面很是热情。
    “你好呀！好久不见，待会儿彩排，你站在这里就好。”她带着唐棠走到了一处被标记的地方。
    “好的。”唐棠站定，立刻头顶有一束聚光灯打了下来，正照在她波浪似的卷发上。她稍稍调试了一下面前的话筒，“喂喂。”
    话筒立刻传出了回音，“喂喂。”
    陈甜说：“待会儿上台的时候，你先站在这个点上，摄像机呢，会设在这里，你要先对着摄影机自我介绍一下，说一下你叫什么，哪个学院。”
    唐棠点了点头。
    陈甜调整了一下唐棠的衣领，说：“歌单给老师了吗？”
    唐棠点了点头，“给了。”
    陈甜便问：“你选的哪首歌？”
    唐棠说：“《过桥》。”
    “好像没听过，这下我可更期待了！”陈甜说：“不过，我看你跟魏央值关系那么好，还以为你会选他的歌呢！”
    唐棠说：“这首歌更让我有所触动。”
    “嘁！”
    这时，听见帷幕后有人说笑的声音。尤白薇和她的朋友们正苍蝇似的围坐一团，窃窃私语地对着经过的选手们评价，见着她回头，尤白薇哼了一声，立马看向了别处。
    因为节目要直播，所以每位选手唱歌都要买版权，有的歌曲版权已经过了时效，不用付费；但大多数热门歌曲演唱都要给歌手版权费，而且越热门的歌版权费越高。单单是这一大笔钱，就难住了而许多选手，不得不挑选平庸的歌曲。
    尤白薇有霍达这层关系，唱的歌是霍达博士毕设那首单曲，有点名气，一听唐棠选的竟然是这首名不见经传的歌，觉得肯定是没这个钱，玩不起的缘故。
    上次设套唐棠没上钩，尤白薇挺没面子，这次愈发要找补回来，故意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有的人多了不起，能跟大明星有交情，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也就这么点本事，上赶着倒贴，人家连首歌都不给唱呢。”
    玩什么原创？
    还不是因为没钱，臭穷酸！
    “就是就是。”其他人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陈甜气到爆炸，上回尤白薇使出的那点下作手段到现在她都觉得犯恶心，现在还来？
    她正握紧拳头，要一拳揍爆她狗头，让她再也上不了台，那群人却突然齐双双地越过了陈甜，往她们的身后看，“哇靠，快看快看，这个人是不是那谁？”
    “谁？”
    “真的是他吗？卧槽，我人生真的圆满了啊我去！”
    “没想到这回看见真的了！嘤嘤嘤嘤……”
    到底是谁啊？能引起这么大波澜。
    她诧异地回过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肩膀上。那人个儿高，身材极好，上身呈倒三角形，是标准模特身材。她被撞得满眼金星，定睛一看，差点被这双桃花眼电晕过去，“卧槽！！！”
    “抱歉。”魏央值绅士地扶了扶陈甜的肩膀，可陈甜已经啥都听不见了，这这这，大明星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啦？
    要知道，节目正式拍摄是晚上八点，而魏央值七点不到就来了，提前了足足一个小时。
    “你，您，这边……”陈甜激动得语无伦次，虽然是工作人员，可像她这样的小新人，是没有资格跟大明星打交道的。她整理了一下语序，捋顺了舌头，说：“评委老师往在这边。”
    魏央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目光却看向了唐棠。
    唐棠：？
    “有事吗？”唐棠奇怪道。
    魏央值：“……”
    他揉了揉眉心，努力地深呼吸，究竟什么时候，唐棠才能像正常花季少女一样，见到他时，能给一点比抬眉更大的反应？
    他忍气抿了抿嘴角，又看了唐棠一眼，傲娇地说：“你加油。”
    *
    晚上八点，网友郭巷泡上泡面，打开电脑，登录他ID名【我只是路过】账号，浏览起了网页。
    微博热度榜前五名：
    #A大校园歌手选拔赛#
    #A大魏央值#
    #美人鱼#
    #A大美人鱼#
    #魏央值#
    一溜烟看下来，郭巷被#A大美人鱼#这个tag吸引了，他点进去一看，大家都在热烈舔屏。
    “啊啊啊，蹲到我的美人鱼了！”
    “蹲到了蹲到了，我今晚就住这儿了！”
    “美死我了，等半天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轮到糖果唱歌啊！”
    原来博主发的是一张现场照片，【甜甜有点甜】：今日份打工人快乐。
    配图：刚刚进场的选手们。其中不是C位，但绝对吸睛的便是照片左下角的唐棠。唐棠别着9号号码牌，和其他选手一样等待入场。虽然这一回她穿的是普通的白色包臀长裙，仅仅在后腰处以褶皱为装饰，但剪裁得体，正体现了女性温婉特质，那一头亚麻色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像极了刚刚适应自己的双腿，走在海岸上的，不谙世事的小美人鱼。
    果然是“A大美人鱼”啊！
    郭巷就是个俗人，见着大美女就走不动道，他立马麻溜地嗦了面，顺着链接点进了#A大校园歌手选拔赛#
    视频是直播的形式，可以发弹幕，还显示了实时热度。
    现在热度已经非常吓人，竟然达到了一千万。
    要知道，一个平平无奇的校园歌手选拔大赛，通常情况下是根本没人在意的。
    可偏偏这次有魏央值坐镇，还有新晋“网红”唐棠，走过路过的，都忍不住进来看个热闹。
    “9号到底什么时候上场啊？”有人开始刷弹幕，“我等得花都谢了……”
    “你当是欢乐斗地主呢？”
    现在才直播到选手入场，评委老师就坐。
    当镜头扫到魏央值时，又是一波激烈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我要看哥哥！每次点评的时候都好帅气啊，好像被他骂哭哟！”
    “呵呵，像我就比较单纯了，我只是想被他*哭。”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喂，是妖妖灵吗？有人搞黄色，而且我有证据。”
    ……
    郭巷也忍不住刷了起来：“【鲜花道具】，【鲜花道具】，9号小美人鱼到底什么时候唱啊？急死我了，我泡面都吃完了。”
    “啊啊啊，来了来了来了！”
    这一瞬间，漫天遍地的弹幕彻底盖住了整个屏幕。郭巷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从缝隙里看见几根头发丝，他急得抓心挠肝，连忙将弹幕清了清，只有充了钱的高级vip的弹幕可以看到。
    就这样，画面上的人才勉强看清了。
    “各位评委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好。”聚光灯下，唐棠微笑着说，披肩卷发一荡，露出了恬静的微笑。
    “同学你好，”比赛主持人笑眯眯地说：“也跟镜头外的观众朋友们打声招呼吧！”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唐棠再次微笑着鞠躬。
    嗷！
    郭巷捂住了胸口，啊，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他将高级vip弹幕也清了，用整面屏幕欣赏唐棠的美颜暴击。
    而节目的摄影师也很懂行，特别给了唐棠几个特写镜头，当这张标志的脸庞占满整个桌面屏幕时，郭巷的心跳跳得快到窒息了。
    ctrl+alt+a截屏存图。
    郭巷抱紧他的小靠枕，发出了嘤嘤嘤的尖叫，他十指连弹：“啊啊啊啊我老婆！这是我老婆！”
    他忍不住又点开了弹幕，发现自己发出去的内容竟然就这么埋没在了浩浩荡荡的表白之中……
    “呜呜呜呜呜向大佬的美颜势力低头。”
    “这种死亡镜头到底是怎么抗住的？”
    “吓得我赶紧点开了前置摄像头，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很快，黑粉们不耐烦了，也开始刷了起来：“TT这次到底又下了多少水军？”
    “就他们在这儿bbbbbb，我发现TT的粉竟然比魏央值还疯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唱歌比赛吧？长得漂亮又怎么样？”
    但这样的零星声音，很快便被舔颜大军吞没了……
    “唐棠同学，”主持人继续cue流程，微笑着问道：“你今天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样的作品呢？你先不要说，让我们猜猜看。”
    另一位女主持人立刻接过话茬，道：“上次唐棠和我们魏央值评委合唱的《我早起去户部巷吃热干面》有点红哟。”
    “没错，这次她会带给我们什么呢？”男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了唐棠。
    “这次不吃热干面了，这次改吃过桥米线。”唐棠拿革命开了个玩笑，“我这次演唱的歌名是《过桥》。”
    “下面，请大家欣赏A大2021级计算机学院唐棠为我们带来的《过桥》。”
    暗红色的帷幕放下，灯光渐暗，轻柔的前奏响起……
    《过桥》？
    这歌名似乎没听过，这是首什么歌呢？郭巷好奇着。
    只见昏暗的灯光由暗转明，少女开始低声歌唱，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第29章
    这是一首无名歌曲，之前从未听到过，头一会听，心里有些不屑，原创民谣，怎么可能跟线上成熟的编舞比呢？可当那前奏想起，他立刻被惊艳到了。
    歌曲先是一段灵巧轻快的风铃声，那个富含水汽的江畔微风吹过了青石板，滴滴答答，滴滴答答；紧接着，少女开始吟唱——
    “过桥过桥，桥那边的风景更好。”
    “过桥过桥，或许有一天我会想桥这边的风景……”
    郭巷在屏幕前微微张口，彻底陷入了这美妙歌声营造出的故事里。
    他好像就是这歌曲里的少年，走在细雨缠绵的青石板上，走过了一道桥，又一道桥，一直走了好远好远，才发现自己已经忘了为什么出发。
    “呜呜呜呜我都要听哭了。”郭巷忍不住再次点开弹幕找共鸣，只见有着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吹爆我家小糖果！”
    “有句讲句，我是看着TT红的，刚开始她唱歌虽然也还行，但也就KTV唱将水平，但现在你听，我靠我靠，我都路转粉了，就好绝。”
    “我一直以为她是偶像派，没想到她是个披着偶像派皮的实力派，跪了。”
    “没想到上帝给了有的人漂亮的脸，还给了她与之般配的喉咙。”
    也有很多网友讨论起这首歌的出处来，“虽然这首歌是我第一次听，不过还蛮好听的，这首歌原创是谁呀？”
    “我特地打开我的听音识曲，结果全网都没搜出来这首曲子。”
    “这首歌到底是谁写的啊，太神秘了吧。”
    这时一名网友从唐棠的微博考古回来，“报！是上次那位流浪歌手写的！”
    “她圈出来了，叫李树。”
    “呜呜呜呜呜真的高手在民间，respect。”
    托比赛的热度，李树的个人热度也在缓缓攀升，短短几分钟，竟然涨了几万粉，虽然涨的不多，但这涨粉的数量，已经是他以前全部粉丝数的总和了。
    李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不住刷新一次，再刷新一次，每一次刷新，粉丝数那栏都会发生变化，不断提醒着他，他不是在做梦。
    “叮咚。”后台来了私信，一位超热门节目编导敲了敲他，“你好，有幸听到你的作品，非常有触动，请问有意向参加我们的节目吗？”
    这还只是第一个向他伸来橄榄枝的节目组，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排排坐，吃果果，一列一列的在他私信列表里躺平。
    流浪歌手不希望有灯光，却希望有听众，希望更多的人能听到自己的作品，与自己产生情感的共鸣。那个夕阳下唱歌的漂亮女孩儿，用这种善良的方式，成全了他的梦想。
    李树一一回复，“好的，没问题，谢谢老师！”
    最后，他再次回到了与唐棠的对话框上，“谢谢你！我的女孩儿。”
    【获得额外声望值奖励：+50，350/500】
    音乐渐缓，渐轻，像是江南烟雨由密转疏。
    最后音乐止，唐棠收起了话筒。
    “谢谢！”
    这一瞬间，直播会场竟然是一片安静。
    大家还久久沉浸在那绕梁的余音里，没有回过神来。
    男主持人终于想起来该轮到自己上台cue流程，连忙捏着卡片走上台，“哈哈哈，我们9号选手的表演十分精彩嘛！现在，有请评委老师点评。”
    直播镜头第一个给到了Lily教授。Lily教授穿着黑色套裙，妆容一丝不苟。在唐棠演唱过程她已经在笔记本上做好了许多记录，她先是问道：“大型比赛很少人选原创歌曲，选这首歌，你是怎么想的呢？”
    唐棠如实相告道：“听到这首歌让我十分有触动，我觉得，一个音乐作品，最重要的绝不是红不红，而是听这首歌的时候，能不能与它产生共鸣。”
    “说得非常好啊，”Lily教授点了点头，因唐棠的绝对音准，Lily教授对唐棠十分欣赏，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此时自然美誉有加，“你的演唱在我这里一直都是十分优秀的，你对这首歌的诠释也非常棒，尤其是，你刚刚对音乐的看法，让我十分感动，我给你……”
    Lily教授戏剧性地微微一顿，继而微笑着举起了满分“10”分的分数牌，“10分。”
    “哇哦！Lily教授竟然给了唐棠十分！”同在直播会场的参赛选手和观众都惊呆了，“这也太牛了吧，开局既王炸，牛逼轰轰啊！”
    “Lily教授一直给分很严的，虽然唐棠唱得还行，但我一直估摸着，最多也就给个8分或者9分，直接来10分，这可不是要逆天！？”
    “第一名评委老师就给这么高的分，我真想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快看快看。”
    直播间里，各种弹幕更是将整个屏幕都给填满了，“我是第一次看比赛，这是百分制的吗？”
    “黑子滚啊！”
    唐棠粉丝刷屏：“这是10分制的，唐棠这可是满分！”
    黑子继续哔哔：“这才第一个评委呢，后面还好几个，我看后面的老师，不一定会给她这么高的分。”
    第二位评委老师是教导主任，短短数日比赛，并没有让他的音乐素养有所增加，他还是来当吉祥物的，听不出个啥名堂。所以，他十分虚心接受权威人士的意见，跟投Lily教授，Lily老师说啥是啥。
    他在镜头里和和气气地微笑了一下，说：“这位同学唱得不错哟，唱出了年轻人的对生活的热爱和朝气，所以我的评分跟Lily老师一样，也是……”
    他在桌子上找了好一会儿牌子，终于找出那张“10分”。
    “也是10分！”
    “卧槽！这次是真的要逆天了啊！已经出现两个10分了，给跪下。”
    “第一个10分是偶然，那第二个10分呢？就是实力了！”
    “10分，实至名归！”
    弹幕又刷了起来，唐棠现在已经积累了小有规模的粉丝群，她没怎么费心经营，竟靠着粉丝们的自觉，形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战队，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蜂蜜，因为海棠花开，就会吸引来蜂蜜。
    蜂蜜们自发组成队伍，疯狂撒花。
    【爱心爱心】蜂蜜唯爱糖糖【爱心爱心】
    这一大波一大波撒花大军路过，就好像真的在走花路一样。
    前两位评委都给这么高的分，压力便来到了霍达这边。8号尤白薇上场次序正在唐棠后面，他自然是要为自己的表妹做打算，可前两位评委老师给出了这么高的分，到了他这儿，也不能陡然下降，于是他稍稍斟酌，一手一张分数牌，一个“8分”，一个“9分。”
    主持人稍稍迟疑，问道：“这是8.5分的意思？”
    霍达点了点头。
    8.5分是现场出现的最低分，主持人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给8.5分这个分数呢？”
    霍达回答：“我觉得前两位老师给出10分，里面有一部分是给的鼓励分，希望她能更加努力。但我是一个单纯讲实力的人，在我这里，想要达到满分，这位同学还需要让我看到你更大的潜力。”
    “人模狗样，尽说鬼话！”电脑前的郭巷看到霍达给了这个分数，直接气炸了。
    其他人也很不服气，硬是把霍达给所有人打的分都列了出来，还拉了Excel表，分值由高到低进行排列，有理有据。
    “敲黑板，初赛和复赛，每次都是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禽兽给小糖果打很低的分，那个鱿鱼丝（尤白薇），他就给分高。”
    “放屁吧，TT粉丝能不能少发点疯？只要给你家打分低，就是偏心吗？本来就技不如人嘛！”
    “哼，我们糖糖可是靠实力说话的，待会儿看着吧！”
    “呵呵哒，我发现TT的粉丝真的跟TT一样目中无人，你们是真以为最低分已经出来了？大魔王魏央值还没点评呢，待会儿就等着哭鼻子吧。”
    “94949494！我早看不惯糖糖的粉丝这么狂了，真当自己属螃蟹的啊，横着走路，坐等大魔王把她收拾哭。”
    “wyz的粉平时不挺牛掰吗？不是挺会咬的吗？现在TT这么沾着你家哥哥炒热度，你们不手撕，是等着她给你们当嫂子吗？”
    “彩虹不陪聊，彩虹不陪聊。”
    “蜂蜜不陪聊，蜂蜜不陪聊。”
    眼看着两家粉丝就要掐起来了，这时镜头终于给到了魏央值。
    直播间热度瞬间再创新高，已经达到了2000万这个可怕的浏览量。
    大魔王魏央值会给唐棠的表演打几分呢？
    镜头里，魏央值一头栗发之下眼皮稍拢，他似乎对这种场合有一种天然的自在，在其他人都因为镜头而正襟危坐，用力过猛，他则怡然自得，好似信马由缰，看遍长安桃花的少年郎。
    只见他用他那双白皙、弹钢琴的手在分数牌中一挑，然后选中一个，举了起来。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10分。”
    大魔王魏央值也给了10分！
    第30章
    不止屏幕前的郭巷倒吸一口凉气，其他看直播的观众、参赛选手和亲友团也惊掉了下巴。
    魏央值？
    魏央值居然也给10分？
    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啊？
    顶流魏央值，上街永远横着走的爸爸，眼里沙子都不容，就算歌坛一姐孟萌，在他这儿也就值一个冷笑。就这样的高冷男神，竟然给了唐棠满分……
    这得是多喜欢欣赏她啊？
    唐棠对历史最高分出奇的冷静，在镜头里落落大方言笑晏晏。屏幕前的郭巷就没这心理素质，他急得嘴里冒泡，魏央值快点评价啊，到底为啥给她这么高的分？
    魏央值的铁粉彩虹大军们对这个分值也挺意外的。他们太了解自家哥哥了。魏央值是个很傲的人，出道以来，人气上一骑绝尘，对谁都不服，就服他自己，狂得没个边。其他人看不过，气不过，都没用，因为他就是有这个狂妄自大的资本。结果，他们的哥哥竟然给这名年轻的新人打了满分，真是神了……
    摇杆镜头对准了魏央值，魏央值扬了扬那道漂亮又英气的剑眉，他薄唇轻启，全场肃静，鸦雀无声地等待着他发声——
    “很好。”他低沉地吐出这两个字。
    嗯？
    屏幕前的郭巷满头满脑问号，这就点评完啦？就这？等了半天，以为要放大招，没想到他竟然说的就是这？
    很好？
    和郭巷同样反应的还有其他网友们，“？？？是我网不好错过了什么吗？”
    “我也没看到，他点评完了吗？”
    “啊？你说啥？他已经点评了吗？我就一低头嗦螺蛳粉的功夫……”
    “完了？他已经点评完了？”
    “wyz这次没魏言魏语？”有网友根本不敢相信，“他平时不挺能嘚吧吗？这次萎了？”
    “无语了，wyz只喷个丑的。”
    “无语+1，对长得漂亮的美眉就网开一面，对其他人就一阵猛喷，看脸真的好low啊，呕呕呕呕。”
    这波弹幕过去，马上有人反驳：“那是唐棠本来就唱得比别人好啊，长得比别人漂亮，唱得还好听，还是错误了？”
    “楼上顶顶。”
    “踢一脚，上去。”
    “XXXX年XX月XX日哈哈哈中学的嘻嘻嘻，你也在看吗？”
    ……
    网友吵来吵去，吵得满屏幕都是字。现场主持人费力托了托下巴，不敢相信道：“魏老师是已经点评完了吗？”
    魏央值潇洒地点了点头。
    主持人无言以对，只能举着流程牌尬笑，“呵呵，呵呵。”
    魏央值这才勉为其难地再开金口，道：“我点评一般习惯说缺点。”
    说完，魏央值撩下话筒。
    主持人：“？”
    半晌，他砸吧砸吧了嘴，终于回过味儿来。敢情这是在说，唐棠她唱歌就没缺点啊。
    主持人有些尴尬，他呵呵干笑两声，继续走流程，“9.6分。哇哦，我主持A大校园歌手大赛，还从没见到过这么高的分数呀！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下一位，8号尤白薇。”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穿着粉色泡泡裙的尤白薇出现在了舞台上。“评委老师，镜头前的各位观众，大家好……”
    唐棠一下场，尤白薇一出现，直播间的热度瞬间垮掉四分之一走了。热度来时，浩浩荡荡的弹幕犹如过境千军万马；热度一走，便只剩零散几个机发：“火钳刘明！”
    “前方高能！”
    “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郭巷是容忍度非常高的观众之一，虽然他一心只想看唐棠，但尤白薇出现后，毕竟也是个妹子，便抱着“看看热闹，说不定待会儿镜头会带到糖果呢？”的心态继续看了下去。
    可尤白薇一开口唱歌，差点没把郭巷送走。
    这唱得到底是个啥？郭巷老爷爷看手机JPEG.
    咬字不清，舌头捋不直，边唱边吞口水。
    这水平，到底是怎么混入了复赛？
    郭巷摇了摇头，也退出了直播链接。
    他继续上网搜索唐棠那段的回放，却发现直播的热度在降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又升了起来，已经散了的网友又聚在了一起，对尤白薇演唱的歌曲议论纷纷。
    如尤白薇所愿，她终于也上热搜了，而且热度有缓缓攀升的趋势，不过，尤白薇的热搜内容是：
    #8号抄袭#
    #8号尤白薇抄袭#
    #尤白薇抄袭#
    #水仙花作曲#
    #水仙花narcissus#
    郭巷当然要再次冲在了吃瓜最前线。
    尤白薇唱的这首歌原来叫《水仙花》，据说是A大教授霍达作曲，虽然传唱度不高，但拿了不少业内奖。见多识广的网友听出来，这首《水仙花》竟然和北欧一支独立音乐队“旗帜不倒”演奏的《narcissus》有八、九成相似度。
    技术派网友已经牛逼轰轰地扒出了曲谱，两相对比：
    “emmmm……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我小学的时候，抄作业都知道，选择题选项要故意选错几个，这样才能蒙混过关，这位大哥竟然抄得连标点符号都不改，难怪人家是‘最年轻的大学副教授’咧！”
    “你们别说曲谱了，就看这歌词：
    人家的第一句：narcissusunderthewater
    他的第一句：水下的水仙花
    英译中啊，谁看了不高呼一声牛逼？牛逼啊！”
    一根藤上七个瓜，呱呱呱呱。
    网友们在瓜田里上蹿下跳，引起瓜田一阵鸡叫。
    他们首先深扒霍达，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究竟是何方神圣，又写出了多少大作呢？
    结果不挖不知道，一挖，操，这瓜儿可真香。
    看起来文质彬彬，饱读诗书的霍达竟然是专科学历，高考只有200多分。就这样，竟然神操作的转校进了A大，摇身一变，成了本科生。进入A大后，霍达可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保研，直博，海外交流，发论文，一通操作下来，不过28的年龄，就混了个副教授头衔，比别人少了好几年。
    这时，一名牛逼网友发帖道：“我挖到了一个好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被删。”
    郭巷一看到“不知道会不会被删”，立刻来了兴致，连忙马不停蹄地点了进去。原来这位网友找到了霍达历年来写的歌，这些歌首首挂着他的大名儿，结果全是抄的外国独立乐队。
    “晕了，请霍达给人家‘旗帜不倒’一点好处费行不行？”
    “人‘旗帜不倒’知不知道，自己养活了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
    “丢人，真他妈的丢人，丢人他妈给丢人开门，丢人到家了。”
    大家正把抄袭狗霍达骂得狗血淋头，又有人发掘到了金矿：“等等，我似乎又发现了什么，8号尤白薇跟霍达是亲戚。”
    “真的假的啊？他们一个姓尤，一个姓霍，这是哪门子亲戚？”
    “你们自己看啊，霍达是尤白薇她表哥，尤白薇亲自说的，而尤白薇她爸，是A大董事会！”
    ……
    网路上大家已经把霍达和尤白薇扒了个底裤外穿，可一直在直播现场的尤白薇和霍达还不知情。尤白薇继续做作的在聚光灯下扭来扭去，将这首原本空灵像林间精灵的歌唱成了老汉砍树。
    霍达也一副道貌岸然，装作认真负责地在本子上写一些毫无意义的字符。
    一曲毕，主持人笑盈盈地快步上台，那热情洋溢的笑容颤似是在说——可算是唱完了。
    “好的，现在有请我们评委老师对8号尤白薇进行点评。”
    尤白薇唱歌的全程，Lily教授的眉梢就没舒展开过，她的职业素养要求她不能忍受自己的耳朵里接受了这种垃圾。但处于对年轻学生心理的保护，她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举起牌子，“5分。”
    “哇哦，Lily老师给出了5分的好成绩呢！”主持人捧不了场也硬捧道。
    第二个评分的是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其实也有点震惊。他听不出来好的怎么好，但他能听出来坏的，尤其是刚刚欣赏了那么沁人心脾的优美小曲，这降级降得有点狠……
    而且，他记得初赛的时候，没见过这小姑娘啊？
    “吴主任会给什么样的评分呢？”主持人拖长音调制造悬念道。
    教导主任举牌，“4分”。
    他比Lily教授给的分还低，因为尤白薇唱歌时感觉没什么劲儿，像是没有吃饱饭，处于学校领导对学校声誉的考量，他不希望外界误以为他们的食堂不给学生吃饱饭。
    现在，轮到了霍达。霍达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场外其他人已经把他骂惨了。他道貌岸然地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沉声道：“8号尤白薇同学的唱腔比较前卫啊。看来是太前卫了，现在主流听众还没做好准备接纳它，所以给出的评分较低。不过这首歌是我写的，我从专业的角度看，我觉得尤白薇同学诠释的非常好啊，所以，我给她9分。”
    “嘁嘁嘁！”
    “嘘嘘嘘！”
    没想到霍达话音刚落，竟然嘘声一片，全场喝倒彩。
    第31章
    紧跟时事的现场参赛选手和亲友团早把霍达喷死了。
    怪不得霍达每次给唐棠的分数都这么低，原来是有这么大私心。
    网上更是炸开了锅，弹幕各种臭鸡蛋、砖块漫天飞。
    “人家真二八经写歌作曲的在路边卖艺，这种跳梁小丑，竟然也是教授？”
    “高手在民间，小丑在殿堂。”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吐了，操！”
    “希望A大尽快追究霍达的研究成果水分，给出整改措施！”
    ……
    听见嘘声一片，霍达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他道貌岸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这个平时被认为十分风雅的举动，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奸臣。
    “到底怎么回事？”霍达不耐烦地转脸质问现场工作人员。
    直播摄像头赶紧移开，但直播间的骂声却没有间断。
    大批网友叫嚣，必须严惩霍达这种钻孔子、走捷径的混子。
    混乱的现场中，一名工作人员冒死给霍达递上了他的手机。
    霍达点开一看，立刻吓得一脑门都是汗。他的累累罪行一条条，一项项，用Excel表列得清清楚楚，给学校行政部门同事减轻了极大的工作负担，其中单拎出来任何一条都能让他从A大卷铺盖走人。
    眼前摄影机上的红点还在跳动，节目还在直播中，他像是架在了烤火架上，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两腿之间像是夹了一条狐狸尾巴。
    他擦了擦汗，心理暗示自己冷静下来。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种人物有一个特点，也是他们的弱点，就是太爱脸了，所以不屑做出跟人当面撕的丑事来。他便继续舔着脸坐在那儿，指望等节目录完，就过去了，大家嘻嘻哈哈打个招呼，以后还是体面人。
    没想到，当镜头给到魏央值时，大魔王魏央值竟然冷笑一声，直言不讳道：“呵呵，你个抄袭狗还懂音乐了？”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我魏神牛逼啊！”
    “这种话，真的只有魏央值敢说了！”
    “你魏神还是你魏神……”
    “一边当评委，吃瓜还走在第一线……”
    “9号选手的表演在你耳朵里和8号一样？你的耳朵是用来做装饰的吗？不过也是，不然你也不会把人家好好一首歌抄成这样。”魏央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顿指着霍达的痛骂，骂得全场叫好声一片。
    “我，我……”魏央值此言一出，霍达这那儿还坐得住？他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这下也被魏央值这一嗓子吼倒了。他满脸通红，梗着脖子申辩道：“音，音乐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我也是为了让更多人欣赏到艺术……”
    “‘旗帜不倒’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把他们的歌带给更多歌迷……”
    “啊啊啊啊啊tui!”
    “yue!”
    “卧槽啊！真的恶心吐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先吐为敬。”
    网友简直被霍达这极品的茶言茶语给恶心死了，真恨不得像贞子一样爬进屏幕，把他暴打一顿。郭巷也气得要命，尤其是这人品行极差也就算了，还故意给他的女神唐棠给了低分，真是过分！
    “要点脸行不行？”直播现场，魏央值直接说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里话，“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这是人话吗？别人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作品，你偷走换名利，你这是偷盗，你这是犯罪！”魏央值的话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实话实说，我从来没追过什么星，我是真路人，今天粉魏央值了，三观真正！”
    “说得多好呀！而且魏央值有底气，有才华！”
    “哥哥冲鸭！”
    谁能想到？这位爱洗剪吹，桀骜不驯，时不时以暴打狗仔私生饭上热搜的摇滚一哥，有一天会被冠上“三观正”、“三好学生”、“五好青年”等正气凌然的词汇呢？魏央值的微博账号龙吸水似的猛吸粉，路人变粉丝，黑子变路人，就连对家也想来看看，魏神还藏了多少惊喜没有告诉他们……
    魏央值这一波暴打抄袭狗的操作，让霍达终于没脸见人，干脆提前离场，不拍了。
    台上的主持人哪里想到节目竟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他内心奔溃地迅速翻阅手中的流程卡，“嗯……我们现在统计最后得分，请问魏央值老师给我们8号选手多少分呢？”
    魏央值面色铁青，连牌子都没举，“我不给没有参加初赛就进入复赛的选手打分。”
    尤白薇终于忍不住了，哇得一声在舞台上哭了出来，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迅速离开了舞台。
    白惨惨的聚光灯现在只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说：“好的，那么，我们刚刚的8号选手最后得分是，2.5分……”
    *
    唐棠以史上最高分毫无悬念地再登巅峰，成为A大校园歌手大赛复赛第一名，决赛的入场券已收到，距离顶峰只有一步之遥……
    仪表盘上，副本任务完成进度条也逐渐填满，只剩下最后一格。
    以唐棠资深游戏玩家经验，通常情况下，100%的进度条，最后99%最难。
    一直凝固不动的“声望值”这一栏开始+1，+1，+1……
    唐棠好奇地点开一看，原来李树在她的微博下留言了。
    “我是一个梦想家，但我很少做梦，我从未梦见过我将有如此幸运，在我的有生之年里，收获这么多陌生人的认可和善意……”
    在这骗感人肺腑的留言里，李树讲述了自己一个流浪歌手的追梦之旅。他走了很多路，吃了很多苦，以为自己未来的每一天都将如今天一般灰暗没有色彩。他写到，曾经自己写的音乐作品被剽窃，对方用资本和手腕赚了个盆满钵满，自己却为500块的地下室租金给人当搬运工……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抱怨我有多么多么的苦，我想说的是，一个自由的灵魂，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原创不死。”
    这“原创不死”四个字，很快成了热搜，没有任何外界的助力和操盘的推手，就这么缓缓爬上了热搜榜第一位。今晚的演出，给许多原唱歌手打了一剂强心针。
    无名之辈写出的原创歌曲能够得到9.5分的高分，抄袭歌曲只能拿着零蛋滚出。就算物欲横流，原创依然不死。唐棠作为演唱者，更是收获了满满好评。
    “糖糖女神顶住了压力，宁愿唱一首不知名的原创歌曲，也不肯唱抄袭歌曲，为她点赞！”
    “糖糖女生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愧偶女生，爱啦爱啦！”
    一转眼，声望值已突破500点大关。
    【声望值达到500，奖励50000金币】
    看着这个数字，唐棠眼前一亮。这意味着，她已经有足够的金币兑换那个最最最豪华，最最最顶级的道具“美人鱼的嗓音”。
    唐棠再次进入游戏商城。此时的游戏商城比她第一次进入时豪华不少，第二层楼也开发了。第二层楼一共有五个格子，每一只散发着鬼魅的淡蓝色幽光。盒子上写着各种好玩的标签——
    “考的都会蒙的都对”道具。
    “排除所有错误选项”道具。
    “我选的都对”道具。
    “随机与男神见面三次”道具……
    这些有意思的道具盒上都挂着牛鼻锁，需要完成不同副本后才能获取。
    唐棠决定先用自己已有的金币兑换“美人鱼歌喉”道具。
    【是否兑换“美人鱼歌喉”道具？】
    【对话框1】：是。
    【对话框2】：否。
    选择【对话框1】：是。
    对话框关闭，道具盒上的牛鼻锁松开。
    “咯噔”一声，道具盒中出现了一条散发着大海幽暗深蓝色微光的正抱臂酣睡的小美人鱼。
    真可爱……
    唐棠轻轻戳了戳这小人儿，小美人鱼立刻醒了过来，抬头望她，一张巴掌大的瓜子小脸上钳着水汪汪的纽扣似的黑眼睛，唐棠这才发现，小美人鱼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这时，小美人鱼扇动她的人鱼尾巴，向她游了过来，然后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
    唐棠什么感觉都没有，便发现小美人鱼消失了，自己身上隐隐散发出淡蓝色幽光，然后这幽光也渐渐熄灭……
    *
    化妆后台，无数同台竞技的选手都热情地拥抱了她，有的替唐棠激动到掉眼泪，眼妆都弄花了。
    “别人肟不一定服，但我的小糖果，你赢我一定服！”鞠文柏吊儿郎当里的微笑里满是佩服。
    辛华池也高冷地对她点了点头，淡淡道：“愿赌服输。”
    “唐棠，决赛加油啊！”
    唐棠微笑道：“我会的。”
    这时，后台又走进了一位涂着红唇，十分洋气的女孩儿。她的气场极强，其他人纷纷停止闲聊，忍不住回头看她。
    鞠文柏小声对唐棠耳语道：“她是巴拉巴国来的交换生，是复赛的第二名，只比你低0.5分……”
    第32章
    两个大美女同处一室，总能引发好戏。当美貌高冷交换生进入后台后，叽叽喳喳围着唐棠说话的同伴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嗖嗖嗖地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
    仅因0.5分就艳压了，这位交换生会不会不爽？
    交换生也挺漂亮，只是比起唐棠差了那么一点点，会不会因此嫉妒她？
    大家摩拳擦掌地等着撕得再响一点，再响一点，没想到交换生却在镜子里冲唐棠点了点头。
    “唱得很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孟恬，决赛再见。”她十分钦慕地对唐棠说。她刚用卸了妆，眼皮上没有颜色，露出了两道英气的野生剑眉，就一个字：“飒”。
    说完，稍稍颔首，便离开了。
    围观同学：“！！！”
    四个字——“橘里橘气”。
    再四个字——“大橘为重”
    谁说漂亮小姐姐只会跟漂亮小姐姐撕？
    姐妹情深它不好磕吗？
    呜呜呜呜，我弯了，你呢？
    ……
    唐棠也被这位新出场的交换生撩得心下一荡，她喜极而泣，她的百合线终于要开始了吗？
    就很突然的，她感觉自己后脑勺一凉。
    回头一看，正撞上来自魏央值的死亡凝视。
    唐棠：“……”
    魏央值：“……”
    没有舞台上耀眼的灯光，在狭窄的后台化妆间里，魏央值还是英气逼人。他倚着门框，两手插在裤兜里，茶里茶气地说：“呵呵，你可真受欢迎，不像我，只是个全民爱豆而已。”
    魏央值本想复赛一结束就来看唐棠，却被各种杂事拖住脱不了身。谁都要上前捧他几句，恭维几句，盼着他能赏光去给他们的节目增光、他浑水摸鱼，好不容易才抓着机会开溜，进来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被一大堆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围着，谈笑风生，压根就没心思想他。
    唐棠：“……”
    酸，太酸了，谁家醋罐子摔了，就这还全民爱豆呢！
    唐棠遇强则强，遇茶则茶，挂上笑脸，撒娇道：“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受欢迎，就是为了让哥哥不因为我丢脸嘛，如果我这样做反而让哥哥不开心了，那我再也不这么做了，嘤嘤嘤。”
    她原以为魏央值会和其他直男一样很吃这一套，没想到魏央值却冷下脸，他径直走到了她面前，两手撑在她的椅背上，低下头，那双深邃的眼睛深刻地望着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形成了圆弧形的阴影。
    “我告诉你，”他郑重其事地说，“我永远不用你为了我做任何事，你只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就好。”
    站在高处，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风景，但也要忍受其他人不用经历的暴风雨袭击。
    在名利场沉浮已久，他已经足够强大到成为别人的大树，别人的大山。所以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不用被风吹，不用受雨淋，只用做一朵自由的花。
    看着魏央值俊朗的脸庞，耳边又嗡嗡想着他说的这些话。
    唐棠心跳有些快了。
    这种心跳的频率，又和刚刚看见飒飒的小姐姐不同。后者是小猫快跑，又轻又快，的蹦的蹦；前者则重一些，是舞池里华尔兹的舞步，一步步盘旋在心间。
    魏央值看着唐棠这双小鹿儿似的水汪汪的圆眼睛娇憨可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这比他站在舞台中央，受万人崇拜更有成就感，更膨胀。
    他真是受不了，伸出了手，轻轻拍在了唐棠头顶的发圈上。淡色的纤薄嘴角自大的牵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两瓶北冰洋，一边一个，放在化妆台上。
    “今天表现不错，给你的奖励。”
    “哇！”唐棠眼睛一亮，欢呼道：“你去哪儿弄来的啊，我的最爱！”
    *
    橘子汽水咕噜噜翻涌着小泡泡，甜滋滋的汽水下肚，一直甜进了心里，紧闭的校长办公室就没这么宁静祥和。
    霍达、尤白薇、尤国强还有教导主任都在办公室，一人发出的噪音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四人加起来，这间二十来平米的小地方足足进了两千只鸭子——
    “吴校长，我是无辜的啊！那些网友懂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抄袭？还抄一个一点名气都没有的破乐队？我要抄，也是抄魏央值这种热歌啊！”
    “就是，”尤白薇立马插进话头，“就是嫉妒，□□的嫉妒！嫉妒我哥年少有为。还有那个唐棠，你别看她在镜头前挺正常的，这人其实人品特别差！我跟她室友，我还不了解她？！这次比赛，她拿了满分，还不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怎么可能给她满分？”
    “过桥过桥，桥那边的风景更好……”
    一阵轻快的旋律从吴校长的桌子下方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嘈嘈杂杂。
    众人：“？？？”
    这不唐棠在唱歌吗？
    什么情况？
    吴校长被当众抓包，不得不从偷偷藏在桌下的手机里抬起了头。
    吵架不如追星，吴校长老早就是唐棠的爸爸粉了。
    他从唐棠走红的第一条军训唱跳视频开始追，唐棠每次比赛他都看，昨天唐棠复赛直播，他有商务会议没看成，还耿耿于怀，尤白薇他们跑来吵架，正好抽空偷偷补了。
    吴校长捋了一把头顶所剩无几的头发，轻咳一声，道：“你们刚刚到底在说啥？”
    众人：“……”
    敢情他们刚刚扯了半天，说的全是废话了？
    他们静了一秒，然后异口同声的吵嚷起来。
    “吴校长，请听我解释啊！”
    “吴校长，这次复赛比分实在有问题啊！”
    “吴校长，我女儿哪里比别人差？为什么不能让她进决赛？”
    “吴校长，那个9号唐棠就是个绿茶婊！”
    吴校长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他一个一个来，先对霍达说：“霍达。”
    “是。”霍达满眼激动又期待地望着吴校长。
    终于有人要为自己主持公道了，网上那些骂人的网友你们骂啊，随你们骂。你们再怎么骂，我也名利双收，日入斗金，气不气？
    “你明天不用来了。”没想到吴校长决绝道。
    霍达：“？”
    这这这，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吴校长郑重地说：“作为A大校长，我要对我肩上的抗起的责任负责。当时尤总推荐你来，是特别说你十分优秀，我才同意的，没想到你提供的资料，全是假的。你这种行为，让A大蒙羞，你这么做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霍达：“我……”
    霍达无言以对，不得不向尤国强和尤白薇求助。
    “吴校长……”尤国强正要为自己的侄儿说几句，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吴校长便抬起了手，示意他赶紧闭嘴。
    他捏了捏转椅扶手，玩味儿道：“老尤，校董事会现在正在整改，你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声？”
    尤国强一听，后背都凉了。
    校董现在斗得的确厉害，像霍达这种违规的事，他做了还不是一次，对头老早就盯上他了。
    他知道厉害，咬了咬舌尖，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转头对霍达说：“小达，你自己说说，你怎么做出这事了？你说你让你伯伯怎么帮你？”
    事已至此，霍达低叹一声，只能认命。
    他那些造假的事儿，还有谁比尤国强更清楚？当初，他可是手把手教他怎么搞，还指望日后把尤白薇也这么弄进来。可现在A大在重整董事会，职务调动频繁，尤国强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弃卒保帅，把他这个子给扔了。
    尤国强改口伏低做小，尤白薇那大小姐性子却还不知收敛，继续大闹道：“爸！你怎么都不帮哥哥呢？”
    尤国强恨铁不成钢，狠狠地搡了尤白薇一把，把她从办公室推了出去，低喝道：“大人的事你少管。不想也被开除，就给我老实点。”
    尤白薇一听要把她也开除了，不敢再帮表哥，偃旗息鼓，脖子都蔫儿了。
    这帮讨厌鬼总算离开后，吴校长把藏在桌下的手机拿到了桌上，继续观看起来，口中还忍不住哼唱——
    “过桥过桥，桥那边的风景更好。”
    “过桥过桥，或许有一天我会想桥这边的风景……”
    多好的歌曲呀！
    虽然他已到知天命的年龄，又是一校之长，在旁人眼中，怎么也是个人物，可他年轻的时候，也想去桥那边瞧瞧呢。
    好的音乐就是这样，说到了听众的心里，有强烈的共鸣。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哼唱着，道：“嘿嘿，糖糖，你瞧，你粉丝这事办得不错吧！
    *
    复赛结束后，唐棠彻底成为了学校的小名人。
    但再红也要上学，周末结束星期一恢复正常上课后，唐棠照例早起晨跑完就去教室上课。
    繁重的比赛也妨碍不了她那颗爱学习的心。
    “早啊。”鞠文柏懒洋洋地往唐棠身边的空座位上坐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坐那边去。”辛华池和鞠文柏前后脚来，如果不是两人为了抢唐棠身边的座位大打出手，“我先来的！”
    “可我先跟唐棠打的招呼！”
    端水大师唐棠只能在同班女同学羡慕的目光里坐在两位校草中间，“都别吵了，好好上课！”
    “叮铃。”上课铃响，一名穿着米色西装，戴黑边框眼睛，神色严肃的中年女老师快步走上了讲台。她挑剔地扫了一眼作词零散的学生，刻薄的目光着重落在第一排唐棠身上。
    第33章
    唐棠点开了这位老师的人物属性表：
    【角色卡】：代课老师。
    【人物技能】：技能：通识课、《市场营销》、《广告学》。性格：尖酸刻薄，以给同学打低分为乐趣，人生最大成就：让全班挂科。暗恋霍达。
    唐棠：“……”
    难怪……
    现在她可算明白，这莫名的恶意来源哪里。
    霍达的行政处罚已经下来了，昨天晚上连夜收拾铺盖走人。最年轻副教授一夜之间变成了落水狗，这让他的粉丝们受不了。
    没错，霍达也有粉丝，毕竟中国人口众多，难免出现几个脑残的异类。这帮脑残粉们并不认为霍达被开除是因为他是个头脑空空、虚荣、没底线的垃圾；而是归因到唐棠的头上去——
    要不是她跑去参加唱歌比赛，让霍达打了个低分，会有人扒到他的科研成果吗？
    女生长得太漂亮就不是好东西。
    红颜祸水！
    黑眼镜框“啪”地一声打开了课本，没好气地说：“打开课本，今天我们来学第3节 内容。”
    她照本宣科念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她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现在，我来抽查一下你们学的怎么样了。”
    说完，她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一道计算题，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高傲地说：“你们谁能上来解答？”
    同学在下面交头接耳一番。
    “损评定价法”？这部分似乎还没学到啊，公式都没理解，怎么带数值进去算呢？
    鞠文柏皱眉翻了翻书，用手肘捅了捅同样愁眉苦脸的辛华池，道：“喂，你会不会啊？”
    “不会啊。”
    鞠文柏松了口气，原来他不是唯一一个学渣，舒服了。
    “太好了，我也不会……”
    他话音未落，没想到余光一瞥，竟看见一旁的唐棠早就提笔了。
    等于……等于……等于……
    最后，数字12……
    唐棠在12这个数值上画了个圈，黑色水性笔潇洒在手指上一转。
    鞠文柏瞪圆眼睛，下巴都要惊掉了，“你你你，你不会已经算出来了吧？”
    “嗯。”唐棠点了点头。
    辛华池也诧异了，半信半疑地拿过唐棠那半截草稿纸研究。
    “你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啊！”鞠文柏真给跪了。虽然纸片上明明白白写着计算过程，可他还是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见大家反应这么大，唐棠也挺奇怪，怎么这么简单的题目大家都不会呢？是不是太谦虚了？她便说：“这题目在书上第29章 ，明天应该就会学到了。”
    鞠文柏：“……”
    辛华池：“……”
    鞠文柏被唐棠大佬的淡定彻底打败了，他捏了捏眉心，绝望地对唐棠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牛，你太牛了。”
    辛华池也服气地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能难倒你的。”
    这次降维打击太严重了，鞠文柏有些一蹶不振，趴在桌上耍赖道：“有的人，不仅参加唱歌比赛进了复赛，还偷偷学习了！”
    他们三人低声说话，引起了黑镜框的注意。
    唐棠本就是黑镜框的肉中刺，眼中钉，见她讲话，立刻一张马脸垮下，指着唐棠厉声道：“第一排中间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的，你们在说什么？”
    “人家叫唐棠啦。”其他同学皱眉道。
    怎么当老师的，女的女的叫，真没礼貌，就算不认识，也应该说“女同学”吧？再说了，唐棠可是小明星，A大谁还不认识她啊，太out了，比out这个词还out。
    “我知道你是谁，”黑镜框不屑地说：“不就是个会唱歌的吗？会唱歌有什么用？会唱歌能造高铁吗？会唱歌能去太空吗？真正社会想进步，国家想发展，是要靠科学技术的，你搞的那点玩意儿，上不得台面！一天天的，就知道对着镜子涂脂抹粉，穿衣打扮，这道题你会做吗？我看你连题目都看不明白吧。”
    其他人纷纷为唐棠打抱不平，“怎么这样啊！”
    “到底怎么当老师的！人渣！”
    “她就是个代课老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跟霍抄袭一起滚蛋了！”
    在一片骂声中，唐棠却淡然地站了起来。
    她穿着红色宽松T恤和黑色百褶裙，身材颀长挺拔，一头栗色的微微卷曲的长发披在肩上，既优雅又娇俏。
    在坐的同学无不再次被唐棠惊艳到了。她不仅跟电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气质还更特别了。
    气质这玩意儿有点玄，看不见，摸不着，所以硬说，那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看起来灵动轻盈，那头长长的卷发一扬，真像是来自深海的小美人鱼公主掀起了海的波浪。
    唐棠淡然地走上讲台，在黑板前站定，拈起一节粉笔，不假思索地就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了一串公式，然后带入具体数值。
    利润，毛利，转换率……
    她每落一个字，其他同学的心跳都跟着澎湃起来，比鞠文柏和辛华池还激动，“啊，原来这样啊！”
    “哦欧，我咋就没想到咧！！！”
    “这是什么学霸女神的存在啊……”
    “我脑子转的还没有她写得快……”
    最后，唐棠潇洒地写下最终数值，将粉笔举起来到眉心位置，然后一松，粉笔掉回原处。
    Dropthemic!
    她微笑地对黑眼框说：“不好意思，我不仅会涂脂抹粉，会打扮，还会做题。老师，您今天的口红色号，不适合你哟，如果不介意地话，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呢！”
    黑镜框：“……”
    她无地自容，尴尬地用手背捂住口红涂到嘴唇外面去了的嘴。
    *
    下课后，唐棠和鞠文伯、辛华池一起去食堂吃午饭。鞠文伯跳起来摘下梧桐树顶一片翠绿欲滴的树叶，在手中旋转了一圈，递给唐棠，说：“唐棠，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学学霸的啊！一边上学，一边参加比赛，两不误，时间管理大师！快教教我们。”
    唐棠举起树叶，遮住眼睛，抬头望向天空。
    游戏里由马赛克组成的太阳周边形成了凹凸不平的矩状齿轮，挺有意思。
    “很难吗？我觉得还好吧！”唐棠实话实说道。
    她的智慧值很高，所以其他人觉得很难的问题，到她这里解答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噗！”鞠文柏怒喷一口口水，跳脚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凡尔赛之人！”
    辛华池也很受伤。但他认真跟唐棠分析道：“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流量这么大，就等比赛结束后慢慢过气，有点浪费。现在是流量时代，流量为王，有流量就相当于有钱，不如趁此机会将流量利用起来，带带货，赚个零花钱。”
    “没错！”鞠文柏双手赞成，道：“我建议你可以去做直播。现在好多小网红都在搞直播，一边固粉，一边记录生活，挺好的。”
    辛华池说：“你不是也有个号吗？给唐棠看一下啊！”
    “哦对！”鞠文柏打开手机，把他微博上发的直播回放给唐棠看。几天前他刚开了次直播，记录他参加“A大校园歌手大赛”。这刚好是时下一个热点，所以虽然他复赛就淘汰了，但也吸了不少粉，直播在线播放量也上万了。
    “不错吧？”鞠文柏颇为自豪地说，“其实我也没弄多久，就是弄着玩玩儿。不过你不一样。”
    “怎么呢？”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比那些电影明星，网红加起来都漂亮，你一开播，绝对能红。”鞠文柏笃定道。
    这时唐棠的仪表盘上弹出了新任务【支线任务：直播大网红。】
    【任务奖励：金币1000，一次幸运大转盘抽奖机会】
    幸运大转盘？
    唐棠想到了游戏商城二楼那些琳琅满目的各类道具，有点感兴趣了。
    【对话框1】：接受任务。
    【对话框2】：拒绝任务。
    选择【对话框1】，对话框消失……
    *
    稍晚点的时候，唐棠便捣鼓起了她的直播。
    她先是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按照直播软件上的说明上传了基本信息，最后，她打开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桌面，点击录制的小红圆点，直播开始了。
    因为直播只是唐棠的刷副本任务，所以开始后她也就没再管，专心做别的事去了。
    她拿出转头厚的编程课本，黑色水性笔，还有一把塑料小尺子，用尺子一行一行地比着看，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等她再抬起头时，她突然发现，就这一小时直播的功夫，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从三三两两，已经慢慢积累到了一万热度。
    网友们疯狂地在给她刷火箭炮、玫瑰花，土豪榜上已经坐着了好几位黄金vip。
    网友们发弹幕：
    “这里直播学习，是真的直播学习啊！没驴我。”
    “我特么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学到什么时候！！！”
    “这就是我和学霸的区别。学霸是，一支笔，一把尺，一本《java编程语言看一天》；我是，一杯酒，一根烟，一个brief写一天。”
    “啊啊啊，人间真实！！！”
    第34章
    “只有我好奇这个小哥哥长什么样吗？”有网友说出了所有人的好奇。
    唐棠的直播间叫【不想睡觉】，这个姓名比较中性，一时看不出博主性别。而且唐棠为了避免麻烦，特地调整了镜头位置，让自己的脸没有入镜。
    镜头主要聚焦在她的手上。她的手骨架窄小，手指细长，食指上戴了一枚点缀性的银色戒指，手腕上是一圈黑色备用橡皮筋。单是看这一双手，都能把人看腿软，所以很多网友先入为主地以为唐棠是个苍白美少年。
    “嘤嘤嘤嘤，手都这么漂亮，正脸肯定更美！好想看正脸啊，流口水JPEG，流口水JPEG……”
    “+1+1+1……想看啊！”
    但也有很多来凑热闹的，阴阳怪气发弹幕道：“什么漂亮啊？无语了，连脸都没露还说漂亮啊？”
    “肯定是丑八怪才不敢露脸啊！”
    “真漂亮怎么可能不露脸？不露脸一律按乔碧萝处理！”
    大家这么骂来骂去，一唱一和，把直播间的热度炒得更高了，峰值时刻直接爬上了直播hot榜，还有一路继续爬的势头，转眼就干掉了第10位，第8位，第7位，向前五至高神发起了进攻。
    唐棠的直播间这么热闹，热度都跑她这儿了，自然引得许多玩直播的老人有些不高兴了。
    同一寝室的赵一青就也爱玩直播。她每晚都会在她的直播间里一边打游戏一边跟网友唠嗑，抱怨自己的室友多么多么讨厌烦人。因为她说的都是滚轱辘话，又很负能量了，所以她直播间里的人一直很少。
    这晚她又在卖力吆喝着，“我跟你们说，我的那个唐姓室友真的是要把我逼疯了，你们知道吗？她一回寝室就开始在哪儿学习。学什么啊？都大学了，还学习呢？到底装给谁看啊？！神经病！”
    赵一青念念叨叨，没想到她直播间里的人却越来越少，热度降落伞似的止不住往下掉。
    “快去隔壁看啊！那边真的笑死我了。”一名网友临走前留言道。
    “隔壁有啥好看的啊？”
    “哎呀哎呀，你去了就知道啦！”
    这下，赵一青仅剩下几零星铁粉，也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他们笃定地跟赵一青留言道：“天青色等咸鱼大大，我们先去外面转一圈，马上就回来哟！”
    “对对对！我们只是去看一眼，我们心里只有你！么么么么么么哒！”
    下线。
    下线。
    下线……
    当然，这些口口声声说着会回来的墙头们，没一个回来了……
    对着直播间里个位数观看量，赵一青越播越没劲儿，最后一咬牙，提前下播了，“今天直播就到这儿了，我要去睡美容觉了，大家也好梦哟！哈欠！”
    下线后，赵一青当然没真睡觉，她也马不停蹄跑去了那个传说中的“隔壁直播间”。
    其实直播发展到现在，早就由蓝海演变成了红海，头部主播卡位结束，赢者通吃，剩下中低层博主资源有限，竞争激烈。所以直播热度排行榜博主位置一般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第一位永远是那三位远古神兽级top主播，然后是有点小红的新晋主播，最后是打打闹闹的业余玩家。没想到，今天一个连红v都不是的开播第一天的新人，就这么一路冲到了top榜第一！
    在激烈的卡位赛中杀出了这么一匹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实在是让人意外！更多的人跑去了这个直播间看热闹，于是人气犹如滚雪球般地越滚越多，越滚越大，隐隐有破记录的预兆……
    这就是马太效应，有的还有给他，没有的连仅剩的也要夺去。
    所以，这位神通广大的博主到底在直播个啥呢？
    赵一青好奇又嫉妒地点进去，一看，差点惊掉下巴——他他他他，他居然在直播写作业……
    这到底是什么鬼？！
    和赵一青同样要发疯地还有千千万万在线看唐棠直播学习的网友们：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看帅哥写作业看到这个点，妈妈我出息了！”
    “在博主的感召下，我也开始写作业了，数学试卷1/1。”
    “你别说，听着这背景音乐，还有笔尖刷刷刷地声音，真的挺心静的……我也开始刷题了。”
    看着看着，赵一青也有点入神了。实话实说，这视频是有点魔力，让人看了还想看，看了就不想走。
    但即便承认他人优秀，她心里酝酿的更多仍是嫉妒。她搞直播很久了，聊天直播，游戏直播都玩过，却一直没什么起色。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新人，竟然轻轻松松得到了她梦寐以求地东西。她控制不住地盯着视频看，眼睛发红，突然，她发现视频的右下角露出来的书架有些眼熟，和他们的宿舍很像。
    她往前翻了翻评论，果然看见很多眼尖的网友也在发弹幕讨论：“博主是不是A大的？感觉寝室布局很像啊，那个桌子和高低床。”
    “校友握个手！”
    “啦啦啦啦站到了，get到的get到！”
    赵一青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从视频里截了一张图，然后放大“找不同”似的一点点看。
    视频里，书架上摆着一排计算机相关的书，其中有三本跟她一样的，其他几本是教辅，上头贴了A大图书馆的标签，这下赵一青更笃定了，这名博主就是A大的，而且跟她一个专业，一个年级，还可能……她看向了还在书桌前埋头看书的唐棠。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忍不住向去验证她的猜测。
    她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走到唐棠身后。桌角果然有一个正在直播的手机摄像头，而唐棠的手指上也有一枚银色戒指和黑色橡皮圈。
    逮到你了。
    不是假装自己是美少年吗？呵呵，现在让大家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看到时候大家还会不会这么喜欢你……
    赵一青突然发狠地将唐棠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把打掉，然后大声说道：“哎呀哎呀，A大计算机系2333寝室唐棠，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在直播，我还以为你在学习呢，原来是装的呀。”
    赵一青故意把唐棠的学校、专业、甚至宿舍名都报一遍，显然是为了给网友提供人肉的辩解。唐棠并没被赵一青吓到，她立刻去扶手机，但已经来不及了，摄像头镜头位置偏移，她抬手的瞬间，脸已经入镜了。
    “卧槽……”
    “卧槽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啊……”
    一睹唐棠的庐山正面目后，这帮网友们彻底失控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会是个仙子，却没想到这是个仙女！！！”
    “一直以为是个帅哥，没想到实际是个大美女。我又可以了，女神女神，性别那栏别卡太死行不行？”
    “刚刚是谁说博主不敢露脸的？是，博主是不敢露脸，怕露脸你们真要发疯。”
    “呜呜呜呜呜呜，疯狂舔屏，想小姐姐用这双手摸我。”
    “lsp！先摸我，啊啊啊啊啊！”
    万万没想到，唐棠的性别为女比性别为男更让人激动。
    “A大计算机专业？等等等等，我好像知道她是谁，A大校花唐棠啊！”
    “诶诶诶，真的耶！我也认出来了，我的妈呀，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姐姐不仅能唱歌，还这么爱学习！”
    “糖糖真的是我女神了！”
    “我是个废物！”
    一波一波彩虹屁中，有一条画风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弹幕飘过：“我为我们A大有这么优秀的学生而感到骄傲！”
    “我的妈呀！楼上也太能装逼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是A大校长啊？”
    “A大校长还追星？还看直播？嘁嘁嘁！”
    发完弹幕后的吴校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嘛，他的确是A大的校长啊！
    唐棠将手机放回原处，淡淡地对赵一青说：“A大计算机专业2333寝室赵一青同学，我可真谢谢你的关心啊，我是真学习还是假学习你都知道，你是一直在看我吗？你不会暗恋我吧？”
    赵一青：“……”
    唐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手就将赵一青的信息全挂上了网。
    她自己已经是小网红了，网友们早把她扒了个遍，一丁点黑点都没找到。而赵一青一个素人，大把私人账号上骂人的信息还没来得及删，立刻被网友们挂在了网上公开处刑。
    更不用说她故意打唐棠的手机，结果让自己的脸也入镜了。谁特么想不开跟唐棠同处一个画面？她本来是正常肤色，结果在镜头里唐棠的肤白貌美衬托下，硬是黑了整整一个色号，跟刚从泰国回来似的，更不用说她那身花哨的牛仔背带裤和红色条纹袜，一点搭配的意识都没有。
    直播间里果然大家都说她丑人多作怪，长得不好看还故意弄别人手机，害得唐棠掉马。
    赵一青眼里迸出泪花，跑回自己床上再也不肯出来。
    唐棠把赵一青收拾了一顿，神清气爽。她伸出对着镜头拍了拍，柔声道：“好啦！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明天见。”
    直播信号掐断。
    唐棠下播，仙女回去啦。各路网友难以接受：“啊啊啊啊啊！女神你快回来啊！没看够啊没看够！”
    *
    凌晨，星耀传媒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死寂一般的圆桌会议室里，各管理条线高管正襟危坐，全都神情极其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投影仪幕布，而这幕布上浮现的，只不过是一双漂亮、干净，指尖圆润，握着笔的少女的手。
    “还没查到她背后的推手？”坐在主位上，高管模样的中年男人发声道。他的声音洪亮，不怒自威。
    第35章
    “陈总，您可要为我做主呀！我在星耀跟着您这么久了，都没登顶过，这鬼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一下就登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一名穿着时髦，妆容浓艳的年轻女孩儿和秃头高管坐在一起。他们表面上看隔着正常距离，实际上桌下女孩儿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正搭在高管的大腿上。
    玩小网红是一方面，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这件事秃头高管自有考虑。他也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攻克他们的推荐机制，将自己人直接送到热度榜第一。如果他们也掌握了这组财富密码，就能流水线式的，批量生产网红博主。生产博主，博主带货，再生产新的博主，博主再带货……形成完美的商业闭环，全方位无死角割韭菜。
    所以他只是稍稍把玩儿了一下那只小脚，便将小网红掀到边上去了，差点让她的转椅原地转了个圈。
    坐在秃头高管对面的是一名小个子青年。他显然是个平庸的办事员，黑色板寸已渗出了汗水，抖抖索索拿着汇报材料，摇了摇头虚弱地说，“还，还没有……”
    “你是说，她是自己冲到了排行榜第一？”
    “是……是吧……”
    秃头高管不怒反笑，“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全场寂静。
    还真没开玩笑。
    今晚他们连夜分析了半天，想找出这位新人是怎么冲出来的，结果令人难以置信。这位新人的热度全是真的，没有请水军，也没有幕后推手。唯一能够牵强解释的大概就是，这个月是很多高校的考试周，很多学生都在临时抱佛脚的学习，而这个直播正中他们的痛点。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正确的人，出现在了正确的时间。
    办事员满头大汗，低声说：“不，这是我们全方位检测的结果，这是情况报告，请您过目。”
    厚厚的一沓文件递到了高管手中，高管不耐烦地翻了翻，最后终于怒不可赦地将文件重重扔在了桌子上，低喝了一声：“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举全星耀之力，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要渠道给渠道，这样都孵化不出一个像样的博主，这个小丫头片子，就自己瞎搞搞，搞成了？”
    办事员的汗下得更多了，人家就是资质好，人也漂亮，一走运就红了嘛。不像陈高管带着的那个小秘，那么多资源都喂了，喂猪都养膘了，还是不红，他能咋办？
    他愁眉苦脸地说：“可，可以这么说吧。”
    “我不管。”陈高管不给无辜办事员迂回的余地，斩钉截铁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把她红的原因弄清楚，到底是用了什么非法手段登顶了，不然这事到了魏总那里，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到魏总的名字，办事员心里默默打了个寒战。
    起先，魏央值开传媒公司本意只是给自己出唱片，可没想到他运气的确好，一同做音乐的团队成长出了不少优秀的音乐人，这些音乐人一人便能独挡一面，公司也就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业内极具规模的龙头企业。时下最热的这款直播app，就是在他的主持下研制开发的。
    他平时对做音乐吹毛求疵，对做产品更是追求完美。如果他知道了一个普通女孩儿以一己之力发现了软件推荐机制的bug。那他们所有人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办事员和其他人一同垂头丧气地收拾材料离开。
    *
    下播后，唐棠才发现自己的直播账户里多了很多钱。
    因为账户里金额数值后面的零太多了，唐棠开始还以为是直播的道具币。没想到读了后面的小字说明，才知道这些都是游戏里真正的流通货币，是她的粉丝们用真金白银刷出来的，一块是一块钱，一百块是一百块钱。这一晚上，她足足赚了28万。
    同时，她的私信信箱也爆表了，旁边挂着一个“999”数字。她点进去一看，里面大多数是热情的网友用露骨的语言向她表示热情：
    “啊啊啊啊糖糖女神，我想给你生一对漂亮的峨眉山金丝猴！”
    “糖糖，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里的四分之三。”
    “女神，你累吗？你真的不累吗？可是你已经在我的脑子里跑了一整天了……”
    ……
    除此之外，私信里还有很多星探，不遗余力地想说服她签约自己公司：“美女，你的经纪约在哪里？来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财力雄厚，背靠阿里企鹅爱曲奇，资源多多，绝对捧你做一姐！”
    “亲爱的【不想睡觉】博主，XXX公司诚聘聊天博主、游戏博主、vlog博主，待遇从优，有意向请将作品集发送至……@.com”
    “发送人：星耀集团营销部……”
    这些消息唐棠扫了一眼，就全删了。
    她志不在此，比起当小网红，她更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研大佬。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完成了直播任务，她的奖励到了没有。
    “叮咚”，只听清脆的一声响，仪表盘上出现了新的对话框。
    【支线任务奖励已获取，请至游戏商场道具箱查看。】
    唐棠按要求进入游戏商场。在游戏商场入口处，她看见了一排整齐的储物柜。储物柜每一只都上了锁，只有左上角第一只上挂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唐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拧了拧，柜门大开，黑洞洞的小格子里躺着一张银色“幸运大转盘”兑奖券。
    【是否使用“幸运大转盘”兑奖券】
    【对话框1：】使用。
    【对话框2：】暂不使用。
    【对话框3：】换了卖钱（等值100金币）
    （备注：入坑需谨慎，氪金要自制。本次幸运大转盘10%几率不获得任何道具，20%的几率获得道具等值小于100金币。最终解释权由“四个室友五个群”游戏开发商所有。）
    唐棠对着最后的备注稍加思索，也就是说，如果使用，有一定的可能什么都没有；而直接选换了卖钱，反而一定会得到100金币。既然如此，那当然选……
    使用了。
    唐棠抱着玩玩儿的心理，选择了【对话框1】：使用。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转盘，上面一个有8等份，游戏商城第二楼的所有道具都在上头：
    “考神附体”。
    “与男神偶遇三次”。
    “我选的永远是正确的”。
    “校园自助午餐代金券”。
    “一天不放屁”。
    ……
    其中有将近20%等分是白色，上面写着硕大的四个汉字：“重在参与。”
    唐棠：“……”
    这游戏还挺实诚的啊！
    选都选了，那就试试看吧。
    唐棠根据指引，将兑换券塞入验票口。大转盘立刻亮起了彩虹灯，中间暂停按钮也亮起红光，想让转盘停止时，只用拍一下这枚按钮就可以了。
    伴随着乌拉乌拉的欢快音乐飞速旋转起来。唐棠目不暇接，几乎看不清转盘上的字。
    麻利麻利哄！
    唐棠突然拍下了暂停键。音乐声停，大转盘渐渐变缓。最后，指针卡在“重在参与”和“与男神偶遇三次”之间……
    “叮咚”。
    获得奖励：【与男神偶遇三次】，道具稀有属性：ssssr（0.5%）
    *
    “唐棠！”第二天一早，唐棠就在食堂里碰见了同样来吃早饭的鞠文柏和辛华池，他们一人叼着一只小笼包，热情地冲她打招呼：“这边，这边。”
    唐棠立刻端着托盘加入了他们。
    “昨天的直播我看了哟！”鞠文柏说：“直播学习都能冲上热度榜第一，糖糖，你真的是天降紫微星，命里带爆！你今晚还直播不？”
    唐棠若有所思，说：“看心情吧。”
    鞠文柏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说：“大佬就是大佬，别人挖空心思经营粉丝群，你倒好，就看心情。”
    辛华池文质彬彬地用胸口的三角巾擦了擦刚吃过汤包的嘴角，说：“话说你决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里，唐棠有些犯愁。
    通关游戏的最后1%就是会很难，距离上周复赛已经过去一周了，唐棠这边却一点进度提示都没有。
    游戏通关三个条件：
    美貌值：【3000/2000】
    智慧值：【500/500】
    特殊条件：达成两个以上好感度满格对象。费扬青150/150，魏央值111/150。
    只有魏央值的好感度卡在了111大关再也没有动过。
    唐棠也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她一直有心想继续攻略，可魏央值是npc，又不是一个大活人。大活人只要你想见，纵然隔了万水千山，那也总有办法见到，NPC就不一样了，只要不触发规定剧情，再怎么想见也见不到。
    “还没有想好。”唐棠一手托腮，用筷子夹花生米吃，“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鞠文柏摇了摇头，说：“木有。你直接问问魏央值呗，他不挺挺你的。而且他圈子里的经验丰富，给的建议铁定比我们给的好。”
    这天是星期五，晚上唐棠在图书馆里呆久了，回寝室有些晚。
    明天是周末，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唐棠在这个世界里的父母设定在很远的外地，所以周末也不能回家见到，但是会收到程序化的慰问短信，虽然知道那些内容不过是一段简单的编程，但唐棠仍然挺高兴，好像在这个世界里，她并不是独立的一个点。
    见时间还早，唐棠也没别的事干，于是干脆直播一下，就当做找人聊天解闷，说不定还会有意外奖励掉落呢。
    因为她直播的时间不固定，今晚比昨天迟了十五分钟，所以等到她姗姗来迟地找密码，拨号，登录上线后，直播网站上已经有很多网友蹲在她的直播间外焦急地刷网页了。
    “今天到底有没有直播啊！等得我急死了。”
    “女神不直播的第一天，想她；女神不直播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我这一天心心念念就是想今晚跟女神一起做作业，女神你为啥还不上线啊！”
    “女神如果今天不上线，我今天就不写作业了！哼哼哼╭(╯^╰)╮”
    “我看你就是不想写作业啊！！！”
    “啊啊啊啊啊，ohmygod！女神开播了！”
    上次赵一青故意打歪手机导致露脸后，唐棠再直播就不避镜头了。她一边调整着桌面上的镜头，一边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前的网友们打招呼：“大家好哇，今晚你们想看我学什么呢？”
    第36章
    上次赵一青故意打歪手机导致露脸后，唐棠再直播就不避镜头了。她一边调整着桌面上的镜头，一边大大方方地对着镜头前的网友们打招呼：“大家晚上好哇！”
    这不过是唐棠的第二次直播，操作起来仍不熟悉，手机斜搁在书架上老晃，一晃直播画面就糊了。唐棠便吐吐舌头，抬手继续调整。饶是高糊画质也挡不住唐棠的盛世美颜，反而给那美貌额外加了一层柔光buff，网友们看得更激动了：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友视角吗？我圆满了！”
    “女神是不是连滤镜都不会开啊？我看这画质像是原画质啊！”
    “怎么可能？你自己打开你手机的后置摄像头给自己拍一张照片清醒一下！这么漂亮肯定是偷偷打了光开了滤镜啊！就是臭心机婊。”
    唐棠好不容易固定好手机后，发现弹幕里一直在纠结滤镜的事，便说：“滤镜？你们要我开什么滤镜？我在哪儿调？”
    “哈哈哈，我家女神真的是老干部，居然连直播滤镜都不会开，天然萌啊！女神女神快看我，滤镜在左下角的位置，点开，可以调各种参数哟！”
    唐棠找到了滤镜按钮，她瞎戳戳，一戳给自己加了一个网红滤镜。她自己看不到，网友们却笑疯了：
    “我的妈呀！我真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女神你太可爱了叭！”
    “yjgj，我真的第一次见到有人不开网红滤镜比开了网红滤镜还美！”
    “讲道理，网红滤镜就是为了美化人脸上的瑕疵啊，唐棠女神脸上哪里有瑕疵要美化的？所以一调反而怪了。”
    “女神女神ballball你，快把滤镜关掉吧，这画面太美不敢看。”
    刚刚那群叫嚣着是开了滤镜才美的黑子们一句话不敢说了。还有比这更牛的自证吗？
    关掉滤镜特效后，唐棠正式开始直播了。她对着镜头举起自己书桌上的几本书，介绍道：“我这里有《简明Python教程》，昨天刚看过了；还有《集体智慧编程》，这本是新的耶，刚从图书馆借出来；还有《Java核心技术·卷1：基础知识》，这个是第9版的吼，不知道和老版本有没有什么不同。呀！还有这本，这本也超棒，《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Java语言描述》，我不知道大家学的是什么专业的，这本呢，很适合给刚入门的初学者看……”
    “我天……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病了，为什么我听java听出了美妆博主的feel？”
    “确认过眼神，这是我不配看的直播……”
    “都可以都可以，唐棠女神偶是你铁粉哟！你直播啥我都爱看，你直播朗诵佛经我都听！”
    ……
    唐棠看了一会儿弹幕，没找到什么建设性意见，便说：“好吧，那我们今晚就一起学这本，因为决赛后这门课要考试，所以想提前预习一下。”说完，唐棠对镜头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微笑：“我们开始吧！”
    “这一段要素太多，我已经卒了。”
    “提前预习……我只有考试前才会提前预习。”
    “又要上课，又要参加比赛，还两边都这么优秀，这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啊！respect！”
    *
    和直播间同样热闹的，还有灯火通明的星耀大厦。
    这一次，各管理条线又齐聚一堂，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白色投影幕布。后台专业舆情监控软件正记录着唐棠直播间的热度变化。
    办事员噼里啪啦在电脑上打字，“八点四十分直播间开播，热度是一万，五分钟后出现了一个小高峰，达到两万五。”
    “五分钟这个时间节点发生了什么？”秃头高管质问道。
    办事员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主播调试滤镜。”办事员回答道。
    秃头高管若有所思。
    调试滤镜造成第一个小高峰，是因为这名主播的外形太过优越。美貌在任何时候都是稀缺资源，甚至无法复制。秃头高管点点头，让办事员继续汇报了下去。
    “小高峰之后有一段短暂的回落，但下滑幅度不大，仅下滑了500热度，大概5个点。而且这一部分的热度缺口很快就在后续的直播中补回来了。这一段视频后，就是一个稳定地上升趋势……”
    办事员在投影上调出一个折线图。从折线图上可以看出，唐棠的直播间自直播开始后，虽然小有波动，但整体趋势向上，而且坡度极陡。
    看来，这个直播间的博主并没有作弊。
    她就是命里带爆。
    秃头高管沉吟半晌，这时厚重的红木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名穿西装的年轻男秘书形色匆匆地进来。他对秃头高管耳语了几句。秃头高管神色一凌，“啊……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秃头高管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再次大开，这一次，进来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会议室的全体高管同时起立，带起齐刷刷一片的拖椅子，搬椅子声：“魏总。”
    “魏总。”
    “魏总……”
    魏央值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他刚从舞台上下来，眼皮上带了点妆，眼皮半拢时，上头点缀了一层浅棕色亮片。“怎么回事？大晚上搞得这么严重。”
    秃头高管讪笑，说：“哈哈，哈哈，真不是什么大事，哪用得着把您都惊动啦？”
    魏央值哪吃这一套，他搭理都不搭理秃头高管这些废话，那双弹钢琴的纤长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上叩了叩，恹恹道：“行了，说吧。”
    秃头高管到底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头，多少摸着了魏央值的性子，知道他既然赶了来了，肯定是听着了什么风声，这节骨眼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便实话实说道：“魏总，是这样的，前几天直播app上冒头了一个挺能冲的新人，我们摸不准她是怎么突然冲到这么前面去的，我们怕她是破解了我们的推荐机制，所以紧急召集开这个会。”
    “搞清楚了吗？”
    “什么？”
    魏央值重复了一遍：“他是怎么破解的？”
    “没有没有，”秃头高管任何时候都不放过能拍马屁的机会，“您亲自主持开发的推荐机制，就是旨在绝对的公平公正，怎么可能被破解呢？哈哈哈。”
    魏央值似笑非笑，说：“那你说说她是怎么登顶的？”
    秃头高管冲魏央值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因为她跟您一样，是天生的大明星！”
    魏央值：“……”
    魏央值捏了捏眉心，道：“你现在开会，是准备怎么处理呢？”
    秃头高管继续揣摩上意，试探道：“魏总，您看这么办行不行？我现在随便找个由头，直接把这个人的直播间给封掉，再也不让她播。”
    魏央值：“？”
    秃头高管说：“这样她就不能抢我们的流量了嘛！”
    魏央值盯着秃头高管微微发红的酒糟鼻看了一会儿，突然不怒反笑，“把她的直播间关掉，然后把这波流量送给你那小三？”
    秃头高管：“……”
    办公室里一片倒吸一口凉气，安静到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自己亲手开发的平台，捧不红自己的人；却把一个路过的给捧红了，这不是搞笑吗？
    菩萨知道了都会难过。
    秃头高管虽然人品不咋地，男女关系混乱，特别喜欢以职务之便玩小网红，但是他后台挺硬，据说跟魏央值他爹有点交情，所谓太子不杀老臣，魏央值再怎么看不惯，也不该拿他开刀。
    可魏央值是什么人？
    在他面前哪儿有什么规矩。
    “你捧的人我也看见过了，”魏央值轻描淡写地说：“是个聪明人，心思挺多，只是专用到旁门左道上去了。你给了她不少资源，我不说什么，因为那点东西影响不到我，但现在不一样了，你的私心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盈利和长期发展，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圆桌对面因长期加班而疲惫但精瘦的办事员，“这个流量检测程序是你编的？”
    办事员这可是头一次见着大老板，激动得舌头都捋不直了，星星眼地望着魏央值，说：“是的，魏总，您知道吗？您是我偶像，我是听您歌长大的！”
    魏央值：“……”
    他可算知道为啥秃头高管只压榨办事员，却不肯提拔他，这小嘴，也太会说话了。
    魏央值问：“花了一晚上？”
    办事员说：“还好吧，也就个把小时。”
    魏央值扬了扬眉，赞许道：“很好。”他扭头对秃头高管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秃头高管：“？？？”
    紧接着，他看向办事员，说：“明天，你去他办公室办公。”
    办事员：“？？？”
    办事员的同事忙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说：“魏总这是提拔你了！”
    办事员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个做实事的，若不是魏央值今天碰巧看到了他的能力，就他这只会埋头做事，不会咋咋呼呼邀功的性格，还要在职场里混个好多年才能升上职呢。
    办事员乐呵了几声，说：“谢谢魏总！升职能附送一张签名吗？”
    魏央值：“……”
    秃头高管意识到自己是彻底被架空了，无地自容，颓然地坐落回椅子上去了。
    魏央值虽然把秃头高管收拾了，但这名神秘博主到底如何处置还没个准音。
    办事员心满意足地摸着魏央值亲笔签名照片，说：“魏总，您看这个直播间怎么处理呢？”
    魏央值漫不经心地倚在椅背上，两手抱在脑后，“你第一次上岗，的确要学的还有很多。我先教你我必胜的诀窍吧。”
    “好。”前办事员现年轻高管期待道。
    魏央值薄唇亲启，吐出六个字：“打不过就加入。”
    “？？？”
    我伙呆了。
    魏央值两臂抱在胸前，说：“这么大的热度，我们不想办法留下来，他迟早会跑到别人哪里去，与其培养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还不如让他加入我们的阵营。”
    “有道理诶。”
    “说得真对。”
    “也难怪能红这么久，什么东西一过气，立刻换路线，这不就永不过气了么！”
    “是呀，不愧是总裁，脸皮的确比常人厚一些。”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道。
    魏央值：“……”
    “所以，”魏央值收回目光，手指继续玩味儿地叩打在扶手上，“你们还留在这儿干嘛呢？”
    “啊！走了走了。”
    “魏总再见！”
    “一定拿下！”
    “保证完成任务！”
    办公室一阵拉椅子的声音。他们一方面是真心想赶紧把这难搞的差事搞定了，另一方面也是真的真的不想跟这个大魔王同处一室啊……
    突然也不知是谁按下了视频播放键，投影上的直播继续播放了下去。魏央值兴趣了了地瞥了一眼屏幕，可当看清屏幕上的女孩儿，他立刻坐直了，那双漂亮慵懒的猎豹的眼睛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等一下。”
    魏央值突然变了脸色，这让他周围的人无不胆战心惊。
    这是怎么了？
    “魏总？”
    只见魏央值淡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一闪，忽而溢出一抹温柔，他淡声道：“这件事由我亲自来吧。”
    第37章
    直播到十点半，唐棠捂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心满意足地将整理了厚厚一摞的笔记叠整齐，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好啦，今天就直播到这里了。大家晚安安，做个好梦！”
    一说要下播，直播间的粉丝们顿时痛哭流涕起来，“呜呜呜呜，美好时光总是太短暂，女神转眼就要回天上去了。”
    “女神晚安么么哒。”
    “女神明天见！”纵然依依不舍，但粉丝们还是真情实感地给唐棠留下了很多钱……
    镜头关闭，唐棠靠在椅背上像只小花猫一样大大地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仪表盘上，各种数据在缓缓跳动着，有一种神秘的宁静。闲来无事，她便进入空荡荡的游戏商城里逛了一圈，道具箱里盛放着新得到的道具：
    【是否使用“随机遇见男神三次”道具？】
    【对话框1】：使用。
    【对话框2】：不使用。
    【对话框3】：拿去换钱。（价值：300金币）
    为了防止被系统坑，唐棠特地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道具说明。
    【随机遇见男神三次】道具说明：使用该道具后，将会随机遇见指定攻略对象三次。与指定攻略对象遇见后，好感度有10%的几率上升，10%的几率下降，80%的几率维持不变。提示：与攻略对象进行肢体接触，有可能增加提升好感度的几率。该道具最终解释权归“四个室友五个群”游戏开发商所有……
    唐棠：“……”
    好感度有10%的几率上升，10%的几率下降，80%的几率维持不变。
    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
    不过，这个肢体接触是什么意思？
    亲亲？抱抱？举高高？
    难道把魏央值扑倒，然后酱酱酿酿，好感度上升的几率就会变大吗？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玩的游戏吗？也太害羞了吧……
    唐棠老脸一红，连忙摇了摇脑袋，把她脑子里的那些黄色废料全摇出去。
    可魏央值那边的攻略进度条一直不动，要不要用用看呢？
    唐棠思索片刻，选择【对话框1】：使用“随机遇见男神三次”道具。
    只听“嘭”的一声，装道具的柜子就这么关上了。
    无事发生。
    魏央值并没有和她所设想的那样，像阿拉丁神灯一擦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棠：“……”
    她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道具箱，现在她啥道具都没有了，只剩钱了，嘤嘤嘤。
    道具虽然很坑，但唐棠很乐观，没关系，大不了继续努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她掏出手机，刷了刷魏央值的朋友圈，发现他有新动态，一个小时前下飞机回楚城了。
    唐棠捧着手机心想，反正隔了屏幕，撩撩又不用负责，想怎么撩就怎么撩。
    于是她给魏央值编辑短信：“晚上好(>^ω^^ω^^ω^